第4章 (夜勤病栋)红衣
张牧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地呼出,仿佛要将心中的紧张和不安都随着这口气一起吐出去。
他轻轻地按下手中手电筒的开关,一束微弱而朦胧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借着手电筒的光亮,张牧看到自己正站在一条笔直的小道上,这条小道直通前方的一座大楼。大楼高耸入云,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在大楼的上方,悬挂着一块醒目的标牌,上面用庄重的字体写着“办公楼”三个大字。
小道的两侧是大片的草坪,原本应该是整齐美观的,但由于长时间没有修剪,现在已经变得杂草丛生,草丛中还夹杂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花。
张牧的任务是存活到天亮,但此刻的他却完全不知所措。也许待在门口等到天亮会是最安全的选择,然而事情真的会如此简单吗?仅仅是吓唬一下自己,什么都不做就能安然度过这个夜晚?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才那个红色的身影。尽管张牧从未亲眼目睹过这样的景象,但凭借他对各类恐怖小说的熟悉程度,他自然明白,红衣代表着鬼魂中的高级存在,而那每一滴红色都象征着鲜血。
如果这只是一个恐怖游戏,那么自己或许应该去探索一番。更何况,支线任务中还提到了记忆碎片之类的东西,这显然暗示着解谜类的情节。只可惜,此时的张牧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就连大脑似乎也要僵住了。
恐惧如影随形,紧紧地笼罩着他,让他陷入了无尽的绝望之中。
绝望之中,他鼓起勇气,向前迈步,总不能死到临头了,还来一手呆若木鸡吧。
张牧小心翼翼地沿着小道向前走去,手电筒的光芒在他脚下形成一个小小的光圈,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仿佛他正在走向一个未知的深渊。
他缓缓向办公楼的方向走去,办公楼的门微微敞开。手电筒的光线穿透门缝,照亮了一片阴影。
张牧迈上六级台阶,用力推开办公楼的门,大门已经很久没开了,带着一阵让人牙酸的吱呀声,一阵冷风迎面扑来,带着潮湿和尘土的味道。
办公楼大厅的地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隐约可见一排排脚印,有的规整有的凌乱,看起来医院废弃一段时间后,又有人走了进来,又跑了出去。
或许没出去,因为张牧并没有见到抵达的大门的向外的脚印,那些脚印在距大门一米的位置消失了。
除非是那人最后一跃而出,否则大概率,那人与自己的脚印一样。
消失了。
大厅正对着的是向上的楼梯,两边是走廊向阴影处延伸,左侧是传达室,或者是值班室之类的,有一个巨大的透明玻璃窗,玻璃之上悬着一个挂钟。
时间停在了十点二十五分。
医院的时间仿佛也在这一刻凝固。
透过那布满尘埃与蛛网的玻璃窗,手电那昏黄而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了这间姑且可以称之为值班室的房间。
屋内一片狼藉,桌面上散落着几张已经泛黄且破损严重的文件。
透过窗户,张牧。发现房门竟然没有关紧。于是他绕过门口,来到了走廊上。手中电筒的光线沿着狭长幽暗的走廊向前延伸,直至最后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望着眼前这深不见底的黑暗,张牧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这条走廊看上去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一般。
进入办公室,里面的陈设异常简单:仅有一张破旧的桌子、一张简陋的单人床,以及一个满是斑驳痕迹的柜子。地面上堆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让人几乎无法下脚。
张牧缓缓走到床边,目光落在了随意丢弃在那里的一件衣服上。他走近几步,仔细端详起来。只见那件衣服皱巴巴地躺在床上,衣角处还沾染着一团醒目的红色。
那团红色格外刺眼,宛如鲜血,也可能是不小心蹭上的红墨水。
当然是红墨水,张牧在心里想。
桌子上摆着一台电脑,用的还是老式显示器,这是一种和这家医院一样年代久远的物件。
电脑屏幕当然是黑屏的,医院看起来也不像是有电的样子。张牧找到主机,在开机键上按了两下。
屏幕突然亮了一下,又迅速熄灭,突如其来的亮光让张牧吓了一跳,他差点叫出声来,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在这个黑暗阴森的环境中,任何一点与自己预设不符的变化,都如锥子般深深地刺痛着张牧的心。
或许只是吓你一跳,也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有电?这是张牧的第一反应,他想起支线任务二,要求他点亮每一盏熄灭的灯火,是不是打开开关就好了。
张牧手电照向门口,灯的开关通常就在进门处,随着咔哒的一声,房间竟然真的亮了。
哪来的电?张牧只思考了一秒,就放弃了。
哪来的医院?
哪来的任务?
哪来的系统?
哪来的那么多问题。
生存与死亡才是此刻唯一的问题。
桌上的那几份近乎腐朽的文件,张牧没有去翻动,先是打眼看了一下。
“青山医院值班日志
9月22日
今天医院又收了两只羊。
初步检查身体健康。”
羊?什么羊,这是精神病院还是养殖基地。
张牧翻动纸张,结果脆弱的值班日记在他手里直接碎掉了,时间太久了,已经腐朽了。
羊的出现因其违和的存在,想来是一个线索,只不过现在所获得的信息太少了。
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在没有什么新的线索,张牧看向屋外,值班室的明亮映衬的走廊格外的黑。
或许什么也不做,就在这个房间里待过一夜才是最好的选择?
张牧心中很是犹豫,最终还是迈步走了出去,呆在这里与在外面从目前来看死亡几率没什么区别,在外面逛逛或许能获取更多的线索,至少可以点亮更多的灯。
接下来的几个房间一无所获,都是一些空荡的检查室,陈旧报废的器械和一张张病床没有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
好在所有的灯都可以照亮,随着开的灯越来越多,走廊也渐渐明亮起来,张牧的恐惧也随着一盏盏灯光而逐渐褪去,隐入黑暗。
关闭了手电,但是仍然随手拿着,关键时刻,或许正如物品介绍所说,敲谁的头也说不定。
张牧再次搜寻完一间病房,退出来时,正待走向下一个病房,视线中,走廊的尽头阴影处,隐约看见一个红色的身影。
张牧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打湿。
那个红色身影静静站立在光影交错的地方,既真实又虚幻,令人捉摸不透。她的红衣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犹如一朵盛开的彼岸花,凄美而致命。
张牧的心脏猛地一缩,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他感到一股强烈的不安和恐惧席卷而来。
他试图移动脚步,但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动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和冷冽,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红衣女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但她的存在本身就足以让人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
张牧的眼前一片茫然,不知是该前进还是后退。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那是一种警示,告诉他这个地方隐藏着某种不可言说的秘密。
张牧手脚仿佛被捆住,一动也动不了,此时他下意识的打开手电,照向红衣。
红衣在手电光下存在了一秒,消失了。
走了?消失了?
去哪里了?
寂静的、空无一物的走廊,突然响起了哒的一声。
像是木棍杵在地上,那种不是特别清脆的声音。
“哒哒哒。”
高跟鞋!
张牧的大脑里突然炸响,是高跟鞋在大理石面上行走的声音,虽然看不见任何身影,但是一个红衣女鬼着高跟鞋在走廊里向他走来的画面直接就展现在他的脑海里。
张牧扭头就跑,无论如何,先离开这栋大楼。
张牧的速度或许已经突破了他的体能极限,只是在距离大门一米的位置,他突然停下了。
通往外界的大门不知何时已经关闭,而且从外面挂上了防盗锁。
张牧想起什么,他慢慢的低下头去。
那串凌乱的脚印,就在自己的脚下,消失了。
正如现在的自己,原来是因为门锁上了。
张牧冲向前方,犹如一头凶猛的野兽般疯狂地晃动着医院的大门。然而,那把坚固无比的锁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紧紧地锁住了大门,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将其打开。
手中没有任何称手的工具,张牧心乱如麻。他毫不犹豫地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踹向大门,但这一踢除了让自己的腿部一阵发麻外,对大门并没有产生丝毫影响。
无奈之下,张牧只能寄希望于手中仅有的手电筒。可是,这个脆弱的塑料手电筒又怎能承受得住他的一击呢?
此刻已无暇顾及太多,张牧毅然决然地掏出手电筒,狠狠地砸向玻璃门。然而,令人失望的是,大门依旧纹丝未动,而手电筒的塑料外壳却当场破裂开来。
幸运的是,尽管手电筒已经变得破烂不堪,但它内部的简单电路仍然能够正常工作,依然可以提供照明。
只是,面对这块只需一块石头就能砸碎的大门,如今却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将张牧牢牢地封锁在办公楼内。
难道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吗?张牧的心中不由得丧气起来,甚至嘴角扯出了一丝苦笑。
找工作,找工作,找到一个好工作啊。
早上才上班,晚上就上天。
真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