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夜勤病栋）护士
张牧愣在原地，心神飘渺，思潮起伏。他甚至开始思索，是否应该转身面对那未知的恐怖，至少让自己的结局显得壮烈一些。
然而，就在他嘲笑着自身这荒诞的念头时，他察觉到，那令人心惊胆战的脚步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踪。难道声音已经消失了吗？亦或是，它已悄然逼近至身后？
他不敢回头确认，只是颤抖着双腿，用手电筒的光线反射向那扇玻璃大门。透过门的反光，他看到背后并无任何异样。脚步声真的没了。
张牧如释重负，无力地坐倒在地，只觉双腿一阵温热。他苦笑着想：“看来，我还暂时死不了。”
稍作休息后，张牧挣扎着重新站起来，跌倒的痛楚让他瞬间清醒，力量似乎也回归到了身体之中。
他用手电筒仔细扫描四周，缓慢前行，心中明白，单凭空手，难以抵御这幢楼中的幽灵。如果青山医院因闹鬼而荒废，或许前人留有应对之法，毕竟医院这种地方，定会有道术师留下的镇邪之物。
他记起了手中的三样物品：钥匙、地图和手电筒。它们似乎并不具备直接对抗幽灵的能力，那么，是否意味着他需在这废墟之中寻找其他的解决之道？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丝灵光：那件带有血迹的白大褂，以及上面的血迹，莫非是一种暗示？难道这就是一件关键的任务道具？
无论如何，现在也没有别的线索，取回白大褂已经是张牧的第一任务。他深知这一行动可能充满风险，但直觉告诉他，这件白大褂对他来说或许至关重要。
他沿着来时的路，小心翼翼地返回，每一步都谨慎地观察四周，生怕惊动了不知何时会出现的女鬼。
这一路上并没有碰见女鬼，白大褂依旧静静地躺在床上。
张牧伸手去拿，心中默念，希望这衣服真如他所猜想的那样，能成为他的护身符。至少，让那些鬼怪将自己当成自己人也是极好的。
张牧的手触碰到白大褂的刹那，一阵眩晕感袭来。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周围的一切变得明亮而清晰。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截然不同的空间里——依然是那间值班室，只不过此刻值班室内灯火通明，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干净整洁。
一位女护士坐在电脑桌前，百无聊赖地敲打着笔尖，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的身影在灯光下拉长，面庞平静，似乎并未察觉到张牧的存在。
这个转变太过突兀，张牧环顾四周，试图找出这变化背后的真相，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转动视角，声音也发不出来。
这便是任务中所说的记忆碎片吗？
张牧心中明悟，现在的体验宛若置身于一部生动的影片之中。
眼前的场景中，值班室外，一位面带温暖笑容的年轻医生正领着两名病人走向窗边，对着护士点头致意，病人的家属们紧随其后。
护士明显对医生抱有的好感，她的羞涩之情溢于言表。
&34;病人的身体状况相当不错，我们明天上午再做精神鉴定吧。&34;医生的声音沉稳而令人心安。
&34;嗯，好的，刘医生，您辛苦了。&34;护士略显紧张地回应，目光不离刘医生的身影。
直到刘医生带着病人和家属离去，护士才拿起笔，在值班日记上匆匆记下几笔，随即又小心地将本子合上，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张牧虽无法窥见纸上所书内容，但他依稀记得在值班日记上瞥见过的文字：
&34;9月22日
今日医院又收了两只羊。
初步检查身体健康。&34;
难道这两只羊，是对两位病人的隐喻？为何要如此记载？
他反复揣摩其中的含义。就在此刻，他的视野逐渐黯淡，似乎是记忆碎片的放映到达尾声。
值班室的灯光恢复了往日的昏黄，房间再次变得杂乱无章，唯一不同的是，值班桌前，坐着一个女人。
护士，记忆碎片里的那个。张牧瞪大了眼睛，警惕地看着护士。
护士似乎没有察觉到张牧的存在，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站起身来，向着门口走去。
张牧想跟上去看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
难道还在记忆碎片里，这是另一段记忆？
只见护士走到门前，打开了门，外面的黑暗立刻涌了进来。
突然，一只苍白的手从黑暗中伸了出来，抓住了护士的脖子。
护士惊恐地尖叫起来，拼命地挣扎着。
张牧心里一惊，这只手的主人显然就是那只红衣女鬼！
他想大声呼救，却发现自己还是发不出声音。
眼看着护士就要被女鬼拖进黑暗中，张牧心急如焚。
“去找医生，去……”
张牧听到护士的喊叫声，那声音尖利、恐怖，带着一种让人不舒服的摩擦声。
这护士是什么意思？她在跟谁说话？张牧的大脑急速运转着，他扭头看了看，四周空无一人。
突然间，他意识到自己可以动了！
什么时候可以动的呢？张牧根本不知道。这关系到刚刚护士被抓的情景是否仍然在记忆碎片之内，如果不是的话，那么护士刚才所说的“去找医生”只可能是对自己说的。
这个判断非常重要！因为它直接关系到接下来张牧应该采取何种行动。
但是此时张牧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判断，就在张牧愣神的一瞬间，护士已经跟着鬼手一起消失了。
无论如何，现在也只有医生这一个线索了，而到目前为止，他所知晓的医生，仅仅只有记忆碎片之中的刘医生一人罢了。
那么，是否应当前去寻找刘医生呢？然而，此人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吧。即便肉体已然消逝，但兴许其冤魂仍滞留于此。
可是，又该前往何处寻觅呢？
医院的办公室与各个病房通常会张贴着医生们的照片以及姓名。尽管这种方法效率颇为低下，并且还可能遭遇女鬼，但在当下，他着实别无他法了。
因此，张牧开启手电筒，首先在周遭晃动一圈，确认未曾窥见女鬼的踪影后，他便沿着走廊逐个房间进行查看，并顺手开灯。
一楼的所有房间都已巡查完毕，却并未寻得刘医生的照片，所幸也未撞见女鬼。
去二楼。
张牧迈步踏上楼梯，周围一片漆黑，仿佛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他试图寻找灯光的开关，但却一无所获。无奈之下，他只好借着手电微弱的光芒小心翼翼地向上走去。
走着走着，张牧突然感到一股异样的寒意从背后袭来。这种寒冷并非源自外界的气温变化，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让他的脊梁骨都发凉。他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果然，在楼梯下方，一袭鲜艳的红衣若隐若现，一张惨白凄惨的面容正死死地盯着他。那空洞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让人毛骨悚然。
此时此刻，张牧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身体完全僵住了。按照常理，他应该立刻转身狂奔而去，远离这个可怕的场景。然而，此刻的他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只是呆呆地与那鬼魂对视着。恐惧、绝望、无助……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人一鬼就这样静静地对峙着，谁也没有动作。整个世界都变得异常安静，只有张牧紧张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突然，那女鬼竟然抬起腿来，做出要迈步的动作，而张牧就像是被激活了某个神秘的开关一样，毫不犹豫地猛然窜起身子，向着楼上狂奔而去！
刘医生所在的那个房间，已经成为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如果能够在被这恐怖的女鬼追上之前成功抵达那里，也许自己还有一线生机！
张牧的心跳如同战鼓一般咚咚作响，他的呼吸急促而慌乱，但他的脚步却丝毫不敢停歇！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生死边缘，稍有不慎便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楼梯并不长，但张牧却跑得踉踉跄跄。每一步都显得如此艰难。
然而，尽管内心充满了恐惧，张牧还是忍不住回头张望，想看看那恐怖的女鬼是否已经追了上来。
这种行为无疑是极度愚蠢的，因为在逃跑时，最重要的是专注于前方的道路，而不是分心去关注身后。
但张牧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的目光频频向后瞥去，试图确认自己是否安全。这样做不仅无法给他带来任何速度上的提升，反而让他更容易被路上的障碍物绊倒。
果不其然，就在张牧即将冲上楼梯到达二楼的关键时刻，他再次回头看了一眼，结果一脚踩空，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前扑倒在地。
嗯，俗称狗吃屎。
由于惯性的作用，他的脑袋重重地磕在坚硬的地面上，顿时感到一阵眩晕袭来，随即眼前一黑，便昏死了过去。
手电筒被甩出几米远，闪烁了几下后，悄然熄灭。鞋子也在摔倒的过程中甩掉了一只，连同口袋里的地图和钥匙一起飞了出去。
爆装备了，大爆！
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张牧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能在昏迷中死去，或许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