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终于死在我手里了

    当晚陈缴命人用热水将夜峦舒展开，然后安放在偏房的一口普通木棺里。

    这一世世，一生生，从来都不如她的意，她就那样在死后被几个老妈子摆弄着尸体，她的骨头混着窗外的惊雷，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几位大妈的唏嘘声中，逐渐被一节节掰开。

    活着的时候想自由，没人愿意放她走，死了却要用各种办法让她蜷缩的身体尽情舒展，好像那样就能掩盖一切似的。

    次日阳光照常升起，昨夜院中打落的桃花，早就被洒扫干净，仿佛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刘患从梦中惊醒，他脑子里全是夜峦死前在玄铁箱子里挣扎的样子，她在他耳边昼夜不停地喊着救命，让他惊梦连连。

    他再次清醒，身边的女子陪伴着他，纤细的手指轻抚上他的眉毛，柔声细语，在他耳边道“殿下，那罪奴终于死了，可算了了殿下一桩心愿。”

    “陈缴！陈缴！”

    他完全忽视了身边的女子，声嘶力竭地喊着陈缴。

    陈缴闻声入内。

    “她呢，她！”

    他下床光着脚，抓着陈缴的衣领问，声音急促，眼球爬满血丝。

    “在偏殿。”

    他闻声，冲去偏殿，将夜峦抱回自己房间，进门时却被门槛绊倒，连人带她，眼看着她就要摔到地上，刘患急忙转身将自己垫在下面。

    夜婉看到他的模样，却无比诧异，

    “殿下，你不是最想要她死吗？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刘患看着自己面前夜峦的脸，她就那样静静地，真实的躺在他面前，那是他幻想了无数次的场景。

    他又像是惊醒，又像是不可置信，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恨他，却还是会在有危险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将她护在怀里，他真的不明白，她明明是他最恨的人，他追了几世都要杀的人，是他的执念，是他心里扎着的刀，可如今她真的死在了自己手里，他不但没有感受到任何快感，反而是痛到恍惚。

    刘患像是清醒，马上站起，整理整理自己的衣物，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冷峻，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地的夜峦，良久，俯身蹲下。

    他看着眼前这个他恨的人，他的仇人，他巴不得抽筋扒皮的人。

    他抓住夜峦的肩膀将她扶着半坐起，眼底晕出一丝看不清的情绪。

    “你死在我手里了，真好。”

    她没有应答，他又像是在宣告自己的胜利

    “呵~我很开心啊，你终于死在我手里了，我说过的，我就是要所有跟你有瓜葛的人，都死无全尸。我要你身边亲近之人一个个在你面前死去，要你万劫不复，要你痛彻心扉，我就是要看你，生不如死…”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眸子里的笑意似乎瞬间就散了。

    “你别以为你死了就能解脱，你休想，你欠我的，十世，百世，你都得还给我，你别以为你死了就能一笔勾销，你休想”

    刘患近乎癫狂，抓着夜峦的肩使劲儿摇晃，一字一句像刀子，仿佛要化作武器刺入她的身体。

    他吼完，粗暴地撕开她的领口，露出她已经发青的肩膀，那日被他咬下的印记，已经变得青紫，他在想一定是咬地不够深，才被她逃了，他于是近乎疯狂得咬了上去，像一只失控的野兽。

    许久，才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满嘴猩红，屋子里静得出奇，野兽咀嚼生肉的声音却格外清晰。

    一口，两口，嚼着，吞着，咽着。

    良久，他又将她抱起，抱进自己怀里，很紧，很紧，似要勒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将下巴埋在她肩膀上，那是他以前经常做的事情，可他忽然觉得湿润，热乎乎的，黏黏的，他低头去看，血肉模糊，右手拇指轻轻擦了一下自己的唇，指腹瞬间染了红。

    他又像如梦初醒，痛苦哀嚎：

    “阿峦，起…起来呀，快…起来…院中的桃花开了，你不是最喜欢桃花了吗？我不气你了，我再也不关你了，你快睁开眼睛看看都开好了。” 他抬眼看了眼窗外的桃花，恰有一朵飘进屋内，他伸手去盛，那朵桃花堪堪落在他掌心。

    他想起洗华宫的日子，那天，他从夜峦头上拿下那朵桃花，藏在手心，后来被她背叛，国破家亡，颠沛流离，再后来身陷囹圄，醒来后手里却依旧攥着那朵桃花，再后来，他用针线将那朵桃花缝进手心里，从此，那花好像有了生命力，与他融为一体，那朵桃花就好像是她，是关于她的记忆，他一直以血肉，养在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