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阴谋与战争‘上’
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一则谣言就在新联邦的各地开始流传了起来。说是新联邦已经无力挽回生存环境恶化的局面,而且正在进行一个方舟计划,打算建造一艘太空飞船,里面汇集了从各地搜罗的物资,到时候统治者会抛下所有的民众,带着少数精英离开火星。
这则谣言立刻在民众之中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在长期的资源匮乏下,民众的生活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原本在城市中,可以看见广场上欢声笑语的少年,树下辩论的学者,井井有条的交通线载着旅人穿越城市,巨大的动态光影渲染着高大的建筑。但现在,你只能看见饥饿的人群,脸上带着绝望,时而又带着些愤怒。
一个陌生的旗帜出现了。
一个空心圆中间有着三条竖着的平行线,组成圆和线的都是同样粗细的黑色线条,而这就是旗帜上的图案。
一个人拿着旗帜站到了广场的最中央,他大声呼喊着民众向他看来。他诋毁着新联邦,大声诉说着新联邦的无能。他告诉民众新联邦的高层早就已经找到了退路,火星根本就没有未来,没有希望,他们之间也不会有人愿意去做些什么拯救火星。
当人们在家中忍受饥饿,忍受寒冷,忍受绝望时,是多么希望新联邦能找到拯救大家的办法,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所有的物资,所有的资源都被占用,去建造那所谓的方舟,那是统治者用于自我逃生的工具,以此为代价的却是我们的生存机会、我们的未来和我们的火星。
越来越多的民众在这个人和这面旗帜下聚集,人们的情绪逐渐激动,逐渐高涨。饥饿和绝望似乎在这一刻都被转化成了愤怒。
那人继续大声呼喊:“新联邦和元老议会除了相互斗争,在大地上爆发战火,然后摧毁我们生活的家园,其它的什么都没有做。当我们的亲人在战火中死亡,当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变成焦土,当我们颠沛流离忍受饥饿的时候,又有谁来守护我们?谁来守护我们的生命?谁来守护我们的家园?绝对不是他们,他们现在只想夺取我们最后的希望,独自登上方舟,心安理得的离开,留下我们走向毁灭!”
人群中突然有人呼喊:“那么谁来守护我们?”
那人呼喊道:“只有我们自己!用我们自己的生命守护我们珍视的一切,用我们自己的力量来守护我们的孩子、守护我们的家园、守护我们的希望和我们的火星。”
最后,那人用尽力气喊出:“我们就是守护者!”
广场上的人潮气氛达到了顶端,或许是对压抑情绪的释放,或许是对于绝望和恐惧的抗争,大家挣扎着、扭曲着、歇斯底里般的陷入了癫狂。
一瞬间,人潮中像浪潮一般齐声呼喊着“守护者”,这个名称也在很短的时间内迅速传播开来。
事态很快就发展到了很严重的地步,各地已经出现不同规模的守护者组织了。这些组织大多是由城市中的平民组成,他们开始聚集起来,开始打劫城市中的物资仓库,甚至有些城市中的行政官都受到了自称守护者平民的攻击。
原本脆弱的秩序彻底被摧毁,物资供应彻底被打乱了,更多的人们面临饥饿,这又导致加入守护者的人越来越多。胡杰斯派出军团对各个城市中比较大的守护者组织进行镇压,很多人被关了起来,但受到镇压的守护者组织却作出了更加激进的举动,他们中有些人开始攻击落单的士兵。
各地的守护者中,有些人成功袭击了派去镇压他们的士兵,夺取了他们的武器。甚至有些被派出去镇压的军队,被守护者策反了,转而加入了他们。毕竟士兵也是这些民众中某一位母亲的孩子,或者某一位孩子的父亲,他们自身的生活也正在经历着折磨。所以在守护者的宣传下,他们也出现了动摇,他们也不能确定新联邦是否有办法挽救他们的家人,挽救他们的生活。
随着情况进一步的发展,守护者组织已经十分庞大了,他们对于新联邦的敌视也越来越强,似乎要把一切不幸和灾难都归结于新联邦的错误统治。敌对之势和暴力举动越来越强烈,就好像非要把新联邦推翻,他们才能迎来新的希望。
终于在有一天清晨,守护者们把自己的武装力量秘密集合了起来,他们策反了南底斯的首都治安官,并在治安官的协助下控制了城防。大批守护者进入了城市之内,紧接着袭击开始了,目标正是新联邦的执政大楼。
胡杰斯被爆炸声惊醒,他起身努力让自己恢复清醒,助手随即进来告诉他外面发生了武装袭击。
胡杰斯问:“是谁?是怎么回事?是元老议会的袭击吗?”
助手说不知道对方是谁,他们没有统一的制服,看不出来历。胡杰斯问他们有多少人,助手说街道上都是他们的人,一眼望不到边,他们源源不断地从远处涌来。
胡杰斯冷静地思考,原本驻扎在南底斯的首都防卫军已经被派到各地去镇压守护者了,南底斯现在剩下的只有两支人数很少的军团。
一支是负责城市安全的城防军团,从袭击者已经入侵城区的事实来看,城防军团可能已经被歼灭或者被策反了。
另一支军团是专门保护执政官的护卫军,现在在外面发生的战斗应该就是护卫军在抵抗。胡杰斯此时很希望城防军团是被歼灭了,而非被策反,不然以城防军团的装备和战力,护卫军是没法挡住攻击的。
胡杰斯带着一帮惊恐的官员来到了大楼内的指挥中心,他下令将南底斯所有还能自由行动的军政人员全部集中到大楼内,进行楼内防御。正巧伊磊这时候也在南底斯,他随着资源部的人员一同进入了大楼。
接着胡杰斯开始关注起外围的情况,他接通了护卫军指挥官的通讯,现场的情况通过指挥官的视角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只见护卫军正在执政大楼的外围街道对袭击者进行反击,这些袭击者大多都是武装平民,他们的武器各式各样,相互之间也没有太多协同作战的意识,只是各自运用手中的武器朝着护卫军宣泄火力。
不过对方的人数看着非常多,源源不断地从远处聚集而来,护卫军虽是精锐,但是人数实在太少,当前的人力只能固守战线,无法进一步取得优势。
胡杰斯看着那些袭击者,他们有些人身上似乎带着一些图案和标记,不知道是用于区分敌我,还是有着某种特殊寓意。这些图案大多是一个圆形里面有着竖向的三条线,胡杰斯猛然觉得自己在关于守护者的报告中看到过这个图形,这就是守护者的标记。
“守护者!”胡杰斯惊呼。原来袭击这里的就是守护者,胡杰斯惊叹他们怎么突然之间有了这样的规模和武装力量。
护卫军的战斗还在继续,不断有士兵被击中倒地,指挥官在最前线边战斗边指挥。刚打退一波守护者的袭击,扬起的迷雾之间又有无数的身影向前靠近。
“他们应该又要发动一波攻势了!”指挥官对身边的士兵说道。
护卫军此刻几乎只剩下一半的战斗力了,每一个士兵身上的护甲都已经伤痕累累。由于护卫军的主要职责是在首都护卫执政官的安全,并不参与前线战斗,所以他们的装备配备里几乎没有重型武器,也没有重型机甲,因此每一道阵线都是士兵用自己的身躯守护的,而自己的身躯也只有一套护甲用来保护。不过没有一个士兵表现出畏惧,也没有一个士兵向后退缩一步。
迷雾中的身影渐渐清晰了,胡杰斯看到和守护者一起缓慢靠近的,竟然是城防军团的幼兽型聚能炮。这种聚能炮属于可移动的重型机甲武器,它由前后四个向外伸展的机械足支撑着移动,主体上面托着一根主炮。在到达预定地点后,机械足会牢牢地扣住地面,保持主炮开火时的稳定。这种炮经常伴随着步兵移动作战,是提供强力打击和破坏防御的重要武器。
胡杰斯最担心的还是发生了,城防军团看来是加入了守护者。这下处于装备劣势的护卫军,将很难抵挡住这波攻势了。
护卫军的指挥官见到这样的情况,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士兵,士兵们也看着他,眼神依旧坚毅,他们在等待指挥官下达命令。
指挥官大喊:“为了荣誉!”
所有能战斗的护卫军纷纷集合排成一道人墙,他们举着各自手臂护甲上的护盾,人靠人、肩靠肩、盾牌靠着盾牌。
护盾按照设计,在机械结构的转动下逐渐张开,向四周延伸形成更大的防御面积,并且每个护卫军都把护盾紧密地扣在一起。大家一齐用力将紧扣的盾牌向地面砸下,在护甲机械力量的加持下,强烈撞击后,盾牌锋利的下部直接深深插入地面,一道竖立着的盾墙就此形成。
士兵们将盾墙视为第一道防御工事,他们自己就是第二道防御工事。后面就是执政大楼,如果他们抵挡不住,那么执政大楼的陷落就意味着南底斯彻底被守护者攻陷了。指挥官心里十分绝望,因为他知道盾墙不足以阻挡聚能炮的攻击,盾墙后面的血肉之躯更不可能。不过也只能如此了,这是护卫军应尽的责任。
砰的一声巨响,聚能炮一发便击穿了一处盾墙,后面的护卫军士兵也被爆炸炸飞,护甲的碎片散的满地都是。其他士兵依旧在盾墙后向着守护者开火,身边不断有人被聚能炮轰击,不断有人死去。更糟的是到达战线的聚能炮越来越多,轰击越来越密集,盾墙几乎被摧毁得一干二净了,护卫军的阵线再也无法维持,守护者一拥而上,顿时战场变成了屠杀。
指挥官也被击中了,倒在地上无法移动。在眼见已经没有希望的情况下,指挥官让还活着的护卫军撤回大楼,守护胡杰斯到最后一刻,而他自己却留了下来。
少数护卫军逃回了大楼,守护者在后面追赶,就当他们追到大楼前时,倒在地上的指挥官用最后的力气对自己护甲的能量核心开了一枪,核心瞬间发生猛烈爆炸,指挥官用这种方式带走了周围的几个守护者。
执政大楼所有的入口都被关闭了,守护者一时无法进入,不过他们有聚能炮。于是他们集合了所有的聚能炮开始向大楼轰击,企图轰开一个口子。
胡杰斯知道这座大楼是撑不了多久的,他让所有的人都换上了护甲,带着仅剩的少数护卫军和其他能战斗的人员,准备在大楼内做最后的抵抗。伊磊这时候也拿起了爆能枪,他和其他人站在一起,只要大楼入口被轰开,他们将和冲进来的守护者战斗至最后一刻。
聚能炮的轰击,一下一下在大楼外部炸开。大楼里面,时间似乎变得很慢,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有些绵长。
这时,有些人平静,有些人沮丧,有些人惊恐,有些人慌张,但所有人都只能等待着入口被轰开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