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超级核心
杜克的伤已经好了，他回到了太空部，宁思找到杜克问他布罗萨发生的事。杜克依旧表情冷淡，布罗萨的经历并没有让他情绪上出现什么波澜。不过他倒是和宁思说起了遇到伊磊的事情，宁思在得知伊磊也是险象环生后，不禁替伊磊感到担心，不过好在这两位好友的运气都不错，平安的活了下来。
宁思问：“那对布罗萨爆炸的调查有结果了吗？”
杜克说：“没有。城内的可疑人员和相关痕迹，都在第二次爆炸中被抹去了，现在谁都无法得知事情的真相了。或许是激进分子吧，亦或是在以前的战争中受到创伤的人，他们仇恨着这个世界吧。总之，这一切在大规模遭受太阳风袭击后，都变得不重要了，火星人现在要解决的是生存问题，如果没有好的计划，甚至都不需要制造爆炸，我们都会毁灭。”
宁思还想说些什么，不过通讯器里突然传来了声音，是指挥官让她和杜克去指挥室报到，两人便立刻起身前往。
等他们到了指挥室，指挥官正和一个人在交谈，这个人正是宁宇的副手米罗。米罗见到两人前来后，结束了和指挥官的谈话。指挥官走到两人面前，他让宁思去找米罗，自己则是找杜克的。
杜克和指挥官在一旁对话着，宁思则走向了米罗。
宁思对米罗开玩笑的说：“怎么？就像小时候一样，你又是受我父亲拜托来接我回家的？”
米罗微微一笑说：“我是来接你的，不过不是回家。你的父亲要将你调动到一个秘密的计划中。调令我已经交给指挥官了，你现在可以收拾东西，过会儿我就带你去见你父亲。”
宁思好奇这是一个什么计划？宁宇怎么会让自己参与其中，毕竟宁宇之前一向希望宁思做一些简单安全的工作，从不会牵涉什么秘密。在宁思的追问下，米罗也没有多说，只不过说是在去的路上可以把秘密计划的简介给宁思看看，并且嘱咐这是秘密进行的，绝对不能透露给别人。
说完后宁思便回去收拾东西了，在回去的路上她正好又遇到了杜克，杜克也是回自己的休息室去收拾东西的。
宁思问：“你也是要走吗？”
杜克说：“对，我原本还在找你，想做个告别。刚才指挥官给了我一份调令，军事官扎特鉴于我在布罗萨优秀的调查和作战能力，现在调任我成为防卫军的作战参谋。”
宁思并不惊讶，因为杜克本来各方面就很优秀，就算没有布罗萨的遭遇，早晚也会得到晋升的机会。
宁思对杜克说自己也将前往参与一个秘密计划，他们感慨一日之间两人都收到了调令，从此就要分开了。不过杜克好像并不好奇宁思将要参与什么秘密计划，他没有追问，也许笃定宁思自己也还不知道吧。两人话别之后，就此各自离去。
不一会儿，宁思和米罗就登上了准备离开的飞行器。米罗这时打开了宁思座位前面的全息投影设备，输入指令后，许多机密电子档案一下子全都展现了出来，其中“方舟计划”这几个字赫然出现在宁思的眼前。
宁思转过头问米罗：“我们现在是去哪里？”
米罗说：“一个秘密基地，你父亲也在那里。”
飞行器就这样载着两人渐渐飞远。
另一边，西赛区的秘密基地内，在最后一层，宁宇又来这里找使者交谈。
使者问：“计划已经在实施了吗？”
宁宇回答：“遇到了些困难，元老议会不赞同方舟计划，这导致我们没有能力建造足够数量的方舟，带不走全部火星人。”
使者问：“在我看来这并不影响计划的进行，哪怕只有一艘方舟被建造完成，种族的延续就有希望了。”
宁宇说：“但是这意味着种族中的大多数人无法存活下去，这不是我最想看到的结果。”
使者回答：“虽然这不是你最想看见的结果，但是这也已经能够完成你最核心的愿望。我猜测你构想出方舟计划的出发点，并不是为了拯救全火星，而是最想拯救你的女儿。你会把方舟比作是种族火种，因为哪怕是极少数的人随着方舟离开了，也意味着种族得以延续，但前提条件是你的女儿必须在里面。至于提议和元老议会的合作，制造更多方舟带走全部火星人，只是你为了减少负罪感而做的努力。这样一来就算合作失败了，那你也能少些愧疚，因为你努力挽救过他们了。”
宁宇没有说话，就像是默认了一样。
他沉思了一会，又问道：“你的种族一定也发展到了很高级的阶段，怎么样才可以避免种族内部的争斗和欺骗呢，为什么我们到了这个时候了还不能真正团结。”
使者说：“我并不关心这些，因为这是你们火星人自己的选择。据我所知，你们神话中的创世神教会了你们很多东西，但唯独没有教你们产生纷争。这是你们天生的、自发的社会性行为。这种行为在我看来完全没有意义，只会阻碍你们文明的进步，以至于你们永远都在相互猜忌。不过现在看来，如果真的只有少部分人可以登上方舟，那你们之间大部分的纷争将会和留下来的人一起，消失在火星的末日之中。”
宁宇显得有些失落，不过他还是开始向使者询问建造方舟的技术问题。
宁宇说每一艘建成的方舟，都会具备一个城市所涵盖的基本功能。在方舟内部会有统一规划的居住区，供方舟上的人长久居住。当然与之相应的还有生产区，这个区域里面会有一些人工农场，制造有机粮食产品。而且这个区的环境将会模拟正常的火星地表，这有助于生存在方舟上的人舒缓压抑的心情。
与生产区配套的还会有物资加工区，用于提供人们生活中需要的各种物品。然后就是商业活动区，这个区域也是很重要的，要在方舟上建立简单的商业系统，这对于建立秩序和维持稳定是必要的，也许在每个方舟内都会形成特殊的货币机制。
除了这些围绕火星人生存而设置的区域外，其他的功能区则主要负责维持方舟的运行。在方舟上还会有能源系统、动力保障系统、武器防御系统以及维修改造系统，这些系统可以保障方舟应对在宇宙空间中遇到的意外情况。
但最主要的是要有一个核心，一个运算能力超强的核心，来把各个功能区域和各个系统都串联起来。如果没有这个核心，那么整个方舟就像是一个拥有了手脚，却不知道该如何协同运动的动物，方舟会无法正常运行指令，或者无法对外界的变化作出相应反应。
使者说：“你想要一个核心，能够同时兼顾到方舟的每一个角落，对于所有细微的信息都能做出正确的分析和反应，而且在控制不同功能系统协同运作时，不会出任何差错。但这个核心绝对不是进行简单的程序化的操作，它需要赋有一定的智能分析能力，对任何事情都能做出最有利和最优化的安排，同时也能预测方舟各个区域和功能系统在运作下可能出现的问题，和协调出解决办法。你是这个意思吗？”
宁宇用肯定的语气回答：“对，就是这样。这个核心并不是用来控制一个飞行器或者一座大楼的，而是整个巨大的方舟，整个太空城市的运转。它是整个方舟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如果没有这样的核心，那么方舟也只不过是一艘飞在太空中的墓碑。”
使者问：“你们有这样的核心吗？”
宁宇说：“这就是我需要你帮助的地方，你能帮助我建造出来吗？”
使者思考了很久，他说：“光有我的技术和理论支持是不行的，以你们的科技还制造不出这样的核心。”
宁宇又一下子陷入了失落，不过过了好一会，使者突然给了宁宇提了一个建议，使者说：“我可以提供一个你所需要的的核心。”
宁宇好奇地看着使者，似乎在问使者这个核心可以从哪里来，自己怎么没有发现。
使者说：“其实你可以用我的大脑充当方舟的核心，我们种族的身体都是经过改造的，身体组织都是人造生物科技的产物。我的大脑也是由特殊的晶体材料构成的，和你们大脑的神经元一样，每一个细微的晶体分子都具备了储存、运算和交互信息的功能，只不过效率是超强的，远超你们最先进的运算能力，而且不会受到细胞衰老的影响，不会受损。而且我们的大脑只要有持续不断的能源，所有具备的功能就可以一直运作下去。”
宁宇惊讶使者竟然会有这样的提议，他问使者：“这样的话，难道要把你的大脑从你的身体中分离出来吗？”
使者说这没有关系，他的身体只是一个载体，是一个躯壳，而真正的自己存在于晶体大脑之内。
宁宇又担心火星的设备能否和使者的晶体大脑建立连接，毕竟使者的大脑是外星科技产物。使者则表示这也不用担心，他的大脑可以进行一次自主对接和传导。
这是晶体大脑自带的功能，不过只能使用一次，是为了在晶体大脑意外受损时，可以将意识转移到其他的载体上去。而且先进的传导技术兼容性很强，几乎不会受到被传导对象自身属性的限制。
所以使者说，他的大脑通过物理手段和方舟的操作系统进行连接后，就可以自动接入方舟的系统网络并建立控制。随后他将会掌控方舟上所有的系统和设备，充当一个高效、智能的核心作用。
宁宇惊呆了，这么久以来，他还是没能完全了解这位使者身上的秘密。
宁宇接着问：“那么我们怎么保证你作为核心的可靠性呢？如果你控制了整个方舟，你会不会按照自己的意愿作出对我们不利的行动。”
使者说：“我唯一的目的就是帮助你们拯救自己。基于这一点，我不管做什么举动，都是为了你们的种族能够延续。我对你们以及你们的世界并无所图，只是不想自己种族的遭遇在你们这里重演，我们都是人族创造下的受害者。其次，你们是可以制约我的，晶体大脑的能源原本来自于我的躯体，光靠大脑自己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所以大脑一旦脱离躯体成为超级核心，就需要由方舟来提供能源。如果我作出任何危害你们的行为，你只需要掐断我的能源供应，那么我的晶体大脑将会停止一切活动。所以控制权在你们的手里，你们可以给自己保留一个安全机制。”
使者又补充道：“这也是你们现在最好的选择。”
宁宇思索了一会，说：“这需要商议，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突然，宁宇又反应过来，他问使者：“你刚才说意识转移？意识可以转移吗？如果可以转移，那么还能称之为意识吗？那只是数据和信息的转移罢了。”
使者说：“我是数据还是意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我，是否承载了独属于我的意识结构。
如果一个人的身体层面没有发生变化，可是他的思维、记忆、逻辑和认知都突然之间变了。那他还是原来那个人吗？
而对于我来说，不管是否更换过载体，或是更换大脑，但在新的载体中始终保持着原来的思维、记忆、逻辑和认知，保持着和原来一样的意识结构，那你能说我的本质和原来不一样了吗？
至于意识，你怎么能确定我不具备自我意识呢？”
宁宇没法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意识到底是什么。
使者继续说：“意识，它到底是怎么产生的？这无法解释。
是大脑在对数据和信息进行运算的过程中产生了意识，还是先有了意识才有了大脑对数据和信息的感知，这一切都是未知的。
所以你觉得意识转移只是转移了数据和信息吗？所以你觉得我并不是一个有着自我意识的生命吗？这是你们对于生命和意识的片面理解。”
宁宇一时不能反驳使者所说的话语。
但使者还是说了一句：“也许你是对的，转移之后就连我也不能证明自己还是不是刚才那个自己。或许每次转移产生的都只是一个刚刚诞生的新意识，只是记忆信息让我觉得我就是之前那个我。也或许意识根本就不存在。”
宁宇回应说：“也许像你这样的高等文明，也无法最终了解意识的真相。”
同时他又问：“既然能转移，那么如果将意识同时转移到两个载体之中会怎么样呢？”
使者回答说：“我们的技术让转移只能单向进行，没有人会试着分离或者复刻意识信息。所以我不知道结果，也没法回答你。”
使者继续说：“而且，避免这样的事发生，是出于对自我的尊重。在自我的概念里，世界上当然只能有一个我。不然‘我’这个称呼，还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