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若经她人苦第章 未必有她善
还有，张二嫂的男人，在外面乱来的事情，就从来没人知道吗？
不，肯定有人知道，不过是没有人会说出这件事而已。
外人可能是纯粹看热闹，事不关己，想着不是自家人、不关自家事。
胡家人则因为是自家人的事要隐瞒，更有他们想不到事情会闹得这样大的原因。
“我也不知道。”
她不知道张二嫂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也没办法对她做出的事情给予评价。
对，或者错，他们外人又能说什么。
“不经她人苦、莫劝她人善”的后面，可还有一句“若经她人苦、未必有她善”。
换成是她程蕴，只怕做出来的事比张二嫂更加极端。
谭曼珍看向程蕴，似乎在分辨程蕴话里的真假。
程蕴将她的头摆正：
“仔细看路，我说不知道，那就真是不知道，我要是知道，能说的一定告诉你。”
不能说的，那肯定不能告诉她，就好比张二嫂被染病这事。
她不仅不能说，还不能让人知道张二嫂找她看过病。
……
没有理会嘟着嘴表达不满，怏怏离开的谭曼珍。
程蕴心里想的是，聂明朗和谭老头，怎么会知道张二嫂找过她看诊的事情？
那天晚上，她可是特意嘱咐过他们不许出厨房的。
“我这房子不隔音。”
谭春生磕了磕烟锅，有些心虚。
那天晚上，他和聂明朗原本是在厨房里的，可饭做好，好半天程蕴都没出来。
他就起身回了房间，聂明朗也跟他一起。
一道土墙而已，哪里能阻隔隔壁房间传来的说话声？
更何况，程蕴和张杏枝也没特意压低声音，他和聂明朗可不就全都听见了么？
“不过我们谁都没说。”
谭春生看向聂明朗，眼神询问他是否告诉过别人。
聂明朗头摇得飞快。
他只知道张二嫂这个名字，连人是谁都不清楚。
再说，他一大小伙子的，怎么可能跟人提起这种话题？
程蕴撇撇嘴：
“以后也当做不知道。”
一来，是为张杏枝的名声着想。
不管别人怎么传，反正这事在她这里就是不知道。
二来，她还真有点担心胡家会找他麻烦，谁让她知道张杏枝的病情，却没给人医治呢？
吃过简单的晚饭，三人各自歇下不提。
迷糊间，程蕴来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陌生，是她确定，她没来过这里。
熟悉，则是因为她，不，是原身从小就生活在这里。
这是个带着二层小楼的院子。
小楼的外观有些陈旧，院墙边开满了各种花卉。
小楼的大门无风自开。
程蕴下意识迈出脚步走了进去。
一楼进门便是客厅，极具年代感的皮质沙发，还有原木色的茶几橱柜。
最引程蕴注意的，是橱柜上面摆放着的全家福。
程蕴的双目一凝，她看见了，那是她这具身体的亲人们，是她的祖父、父母和哥哥。
楼梯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程蕴回头看过去。
入眼是一个十八九岁，风华正茂的姑娘。
她不是很高，一米六五左右，却肌肤如玉，眉眼如画。
她一头又黑又直的长发垂在后背，看见程蕴，她红唇微微上挑：
“我要走了。”
程蕴心里猛地一跳，突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来到这个年代代替了她？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是同一个人。”
她的面色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挂着清浅的微笑，静静的看着她。
程蕴心里惊讶：
“不，不可能。”
性格不一样，长相不一样，出生的时空不一样，就连父母兄长都不一样，她们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这也太玄幻了。
“你会明白的。”
她缓缓走近，伸出洁白细嫩的手，轻抚程蕴的脸颊：
“我走了。”
话落，她的身影便开始消散，化为点点星光，隐没在她的身体里。
程蕴瞳孔紧缩，眼睁睁看着她一点点消失在眼前。
“不，别急着走，先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下意识伸手去抓她，却只换来她越加温柔的笑。
还说她们是一个人，她可从来没有这样笑过！
“不！”
程蕴睁眼，翻身坐起。
她又做梦了。
原以为，有了这次去公社的事，她不会再梦见她或者她的家人。
程蕴长呼了口气，脑子里还是刚刚梦里的画面。
她们是一个人？
鬼都不信！
她拧开手电筒，又从空间摸出镜子，看向胸口的位置。
梦里面，她化为星光飞进了她的心口。
可现在，她心口的位置依然一片细腻白净。
可真是……
魔怔了！
不过是个梦而已，她竟然当真了。
又看了看时间，才凌晨两点。
她关了手电倒下去，拿手揉了揉太阳穴，这才闭上眼打算重新入睡。
……
心思辗转间，刚有了一丝睡意，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惊叫，隐隐还有铜锣被敲响的声音。
程蕴猛地翻身下床拉开房门，却见到张二嫂家所在的方向火光冲天。
“聂明朗，快起来，着火了！”
程蕴顾不得穿上外套，只着衬衣便急冲冲往外跑。
“程蕴，你穿件外套！”
聂明朗急切的声音被抛在脑后，程蕴心里特别慌，她只想赶紧冲到胡家去。
大队的人都被吵醒了，一窝蜂似的跑向同一个方向。
有人还在拿着铜锣敲，边敲边喊“救火了”，更多的人跑了出来，衣衫不整，手里却不是拿着盆就是提着桶。
程蕴的速度很快，平常需要十多分钟的路程，她不到五分钟就赶到了。
胡家的三间正房，左边的两间偏房，全都燃着熊熊大火。
“天杀的啊，怎么就起火了呢？”
“啊……啊啊！救命啊，我家老三两口子还在屋里啊！”
张二嫂的公公婆婆，都只穿着背心和短裤，绝望的跪趴在院子里。
她婆婆嘴里还在不停的哭喊他们家老三的名字，让人去救他们家的老三。
混乱间，终于有人听明白，他们家老三两口子，就住在正房左边靠近偏房那间。
可这一盆又一盆、一桶又一桶的水泼上去，那火势依然大得人不敢上前。
救不了了！
所有人都只能拿着盆或者桶，面露遗憾的站在那里，看着越烧越大的绯红火光。
胡家老两口再怎么绝望的哭喊也没用，没人敢上前。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起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