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终天成戚

    一段情逝去，齐欣常常会想起永胜的好来。永胜不管赚多少钱总是在第一时间交给齐欣。他总是会讨好齐欣：我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连我这个人都是你的。想到这些，齐欣觉得心里堵。齐欣正沉浸在回忆的思绪里，手机铃声尖声响起，她看到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喂，请问是齐欣吗？我这里是公安局。”一阵沉稳的男声从手机里传来。

    齐欣害怕地嗯了一声。

    “我局在今天凌晨鼋头渚公园发现一具女尸，女尸身上没有任何身份证明，只有一张小孩的照片，照片背后写着齐欣和一串手机号码。你是齐欣本人吗，请你来我局协助调查。”男声非常官方地说着。

    齐欣忐忑不安，连忙应声道：“好，我马上来。”

    一名男警员礼貌地接待了齐欣，他拿出一张照片给齐欣看。原来是儿子浩浩的照片，照片后面是齐欣的名字和她的手机号码。齐欣的心悬了起来，她随警员走到停尸房，白布拉开，原来是宋知成！齐欣腿下一抖，差点站不住，她急忙扶住墙，颤抖着声音说：“是我婆婆。”

    齐欣稳定了情绪，急忙打电话给永胜，永源和永葵。她坐在警察局的走廊上，为宋知成感到唏嘘。一辈子跟着永源操劳家务，养育两个孩子，她从没见过永源对宋知成有什么关心，宋知成卧床不起的那段时间，永源也是三天两头不在家，全部扔给保姆。他从来没有陪过宋知成一天。齐欣想起宋知成曾对她说：“嫁给永家人是很辛苦的。”宋知成什么都没有带，贴身衣服里放着的是浩浩的照片，她对这个孙子是发自内心的喜爱，可惜，最后都没能看上一眼。

    正在思绪中，永葵先赶到了。她扑倒在宋知成边上大哭起来，拼命地捶打自己，不停地喊着：“妈，我来晚了！妈~~”齐欣看着这一切，心里酸楚。又过了一会儿，永源来了，他表情非常镇定，拍拍齐欣的肩膀：“辛苦你了。”他进去看了一眼宋知成就退了出来，开始打电话。

    齐欣等不到永胜，就先回去了。永胜是当天晚上才从庐山赶来的。他们两人一直没碰头，直到宋知成的追悼会。

    追悼会非常简单，齐欣把儿子浩浩也带上了，虽然浩浩还不懂事，但还是结结实实给宋知成磕了几个头。齐欣也为宋知成戴了黑纱。在永家，只有宋知成是不看重什么祖业的，她偷拿出了老画卷让齐欣卖掉，渡过了最艰难的时光。虽然那件事后来成为她和永胜离婚的最后一根稻草，但齐欣对宋知成是满怀感激的。如今却走得那么惨，齐欣的眼泪一直一直往下掉，心里想，她是个好人，是个可怜的人，我虽然和永胜离婚了，但你永远是我的婆婆！

    永胜在苏州停留了很多天，他为母亲整理了遗物。又抽时间陪了浩浩一天。齐欣望着永胜远远领着儿子向她走来，一种无以抗拒的思绪涌了起来：如果我们还是一家人，该多好。但永胜把儿子交还给她就走了，什么也没说，也没机会让齐欣说什么。

    复婚的念头一旦涌起，就像浇不灭的小火。永胜已经毕业，他留在庐山当地创立了“非遗工作坊”，一边又在父亲和姑姑的“艺品轩”里搞创作。生意虽然不好，还在贴钱，但他已经稳定下来，并有了为之奋斗的目标。

    齐欣开始频频给永胜发短信。她有时候向他诉说儿子的趣事，有时候提醒他注意身体，隔日还让浩浩给他电话。一来二去，两个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他们也能在电话里聊上几句别的。

    一天，齐欣借着儿子的电话，又和永胜聊了他的竹丝画帘的非遗事业，听得出来，永胜很高兴，齐欣借着这股劲说道：“永胜，咱们复婚好吗？”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过了好一会，永胜才缓缓地说道：“齐欣，覆水难收，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