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覆水难收

    两个人87天没有联络，好像彼此在生活中消失了。永胜在庐山学习，他用蚕丝和竹片编制画帘的技术日渐成熟，加之他本身的绘画功底，和“非遗世家”的身份，使得他在庐山脱颖而出。庐山政府要和日本东京的艺术大学进行学术交流，政府安排永胜和当地的工艺美术师的汪小珊合作一组竹丝画帘。汪小珊长得跟她的名字大不一样，个子高高，头发短短，皮肤黑黑的，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像个假小子。她大大咧咧跟永胜称兄道弟，做起项目来很是拼命，常常为了编制出完美的画帘，通宵达旦地工作。她还会在画帘上画画，她绘制的人物造型质朴，但却融入了现代的风范，明明描绘的是庐山烟雨，她别出心裁地在山中画一个撑着红伞的现代女子，使得她的作品有既有一种历史的积淀，又能和现代契合的美感。永胜非常欣赏她的编织技术，也对她绘画的巧妙构思大为赞叹。

    制作过程虽然辛苦，但两个人的合作天衣无缝，非常默契，大家都感到这样的组合工作是一种幸福。汪小珊虽然平时工作起来一点不输男生，但却是个粗中有细的人。一次永胜有点小感冒，第二天汪小珊就看似无心地给他带来了生姜红糖水，又有一次，永胜不小心划破了手指，汪小珊就主动把所有要碰水的工作干完了。每次和汪小珊一起，永胜就感到心情异常得舒畅。

    永胜将近三个月没有回来也没有联络齐欣了。王丽杭嘴上不说，内心十分地不悦和不安，她瞒着齐欣给永胜打了个电话：“你就这样消失了？也不过问孩子的情况和小欣的身体？你还是个当父亲和丈夫的人吗？”

    永胜接到电话有点意外和不知所措，“抽空我会回家。”永胜有点犹豫地回答。

    这几天的工作永胜有点心不在焉，汪小珊看出了永胜心思，善解人意地对他说：“如果你有事，咱们就休息三天，后面赶一赶工，也来得及。我妈也我这几天回去一下，我姥姥办八十大寿呢。”

    永胜有点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庐山，坐车回了家。他风尘仆仆地来，到了齐欣家门口却又不敢进去，踌躇了再三才开始敲门。开门的是齐军，见到永胜一言不发，只打开了门。永胜像做错事的小孩，小心翼翼地踏进家门，等待家长地责骂。王丽杭看到永胜没好气地说：“你总算来了啊，你知道那段日子我们是怎么过的吗？有你这么不负责的人吗？”

    齐欣也抱着孩子从里间走了出来，她看到永胜，含着泪：“你还要这个家吗？为什么走了那么久连个电话也没有？”

    快两岁的孩子也指着永胜含糊地说：“他是坏人。”

    永胜不回答，不争辩，头又开始痛起来。他朝着齐欣望去，觉得她是那么陌生，那么市井，又是那么咄咄逼人，他开口道：“你们一家要逼死我啊？”

    这句话像一枚炸弹丢进了树林，齐欣家的人顿时都暴怒起来。“是你要逼死我们。”王丽杭冲到永胜前面，“我年纪这么大了，身体又不好，还要为你们天天起早贪黑地带孩子。你有良心没有？“

    齐军也气地发抖：“你扔下年幼的病孩，流产的妻子，管自己跑了，就算你要搞事业，也不是这个样子。先要安顿好小家！怎么可以不管老婆和孩子呢？”

    那边齐欣更是伤心地痛哭起来：“你给了我什么，你给我的就是痛苦。”她边说边凑上前去拍打永胜，“我要把这一切都还给你。”转身又把永胜的东西一件件扔了出来，还把早前在寒山寺的那张画也扔到了地上。永胜蹲了下去，捡起那张画：“齐欣，你当真连这个也不要了”

    “不要了，不要了，跟你有关的一切我都不要了。”齐欣已经失控，她继续哭着，继续胡乱从抽屉里扔出永胜的东西。

    忽然一张单票飘了出来，落在宝宝脚边。宝宝蹲下身体想去捡，永胜眼角瞥到了，他猛地走过去，推开孩子捡起当票。“哇~~”孩子放声大哭。

    齐军挥了一拳打在永胜的鼻子上，鼻血汩汩地流下来，滴落在胸口。永胜颤颤巍巍地把当票凑近一看，一把推开齐军，冲着齐欣咆哮起来：“齐欣，你居然当掉了我们永家的传家宝！”

    齐欣抽泣着答道：“你妈给的！眼下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了，你还在乎这个？”

    “我看错了你，齐欣，你叫我失望。”永胜眼里冒出凶光，他扬起手想揍齐欣。齐欣毫不畏惧迎上去，：“你还想打我？”

    永胜放下手，随之又一拳砸在桌子上。齐欣望着他，有一种心如止水的感觉，她平静地开口道：“我们离婚吧。”

    永胜对上齐欣的眼睛，定定地说：“好。”

    两个人就这样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