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为什么贷款还要提交体检报告

    党校培训的最后一天是结业考试，除了专业课的笔试题之外，还有一道小作文，想象五年后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情况。

    唐宋执笔思考良久，从五年前上高中回忆到大学生活，从18岁到23岁这五年，经历了很多，一路走过来，从一个高中生变成大学生，再到现在走到工作岗位，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成年人。

    相比其他人精彩的大学和青春，唐宋的大学和青春是枯燥乏味的，平凡的颜值、普通的身高，扔在人群里都没有任何特点，再加上贫穷的家庭，唐宋大部分时间都过的非常拮据，为了省钱，经常会有意识的避开花费大的群体活动。

    回忆过去五年，唐宋大部分时间都在宿舍和自习室里面度过，为了赚点生活费，跟刘源一起炒股炒期货，历经一波大牛市也没有赚到什么钱，等进入玉泽私募实习，手头稍微宽裕一点，大学生活也走到了尽头了。

    想到这里，唐宋提笔，畅享了自己五年后的情况，相当于许下了两个愿望。

    一是希望自己五年后在a市扎根下来，拥有自己的房子，有一笔大点的存款，不用工作也可以支撑自己生活很长时间；

    二是能在千河省的金融圈扎根，拥有较高的职业技能水平和稳定的客户群体。

    考试结束，人力资源部召集所有学员拍了集体照，持续21天的培训就正式结束了。

    在干部学校培训的21天时间里，唐宋第一次体会到了城市中产阶级的生活，良好的伙食条件、优越的住宿环境和体面的工作，这都是他作为农家子弟一直以来追求的。

    在培训期间，唐宋领到了第一份真正意义上的工资，914042元，看着银行卡里面的余额，唐宋感慨万千。从蜿蜒崎岖的山村小路走过来，人生这条路，他终于走到了转折点。

    读书，对于绝大部分贫困山区的孩子，是脱贫最快的捷径！

    回到鼎泰创投的第二天，鼎泰集团的通知就到了林谦手里，唐宋和小夏被分配到d市西山县网点跟班学习半年。

    拜别林谦，唐宋和小夏踏上了前往西山县的动车，林谦一再嘱咐二人，一定要谦虚、低调、认真学习，自己会抽时间去西山县探望二人。

    鼎泰集团在千河省每个县域都设置了网点，每一个网点同步安排小贷、担保、保险的分支机构入驻，三个业务条线的负责人担任网点副主任，再从三人中选一人担任主任，总揽全域业务。

    西山县是千河省最大的县城，有200多万人口，西山网点也是鼎泰集团最大的县域网点，一共有60多人，其中财产保险公司30多人，小贷和担保公司各10多人。韦剑是网点主任，负责小贷业务；罗安云和李霞是网点副主任，分别负责担保和保险业务。

    报到后，韦剑吩咐综合部安排好了两人的住宿，又让唐宋和小夏跟随鼎泰小贷西山分支的业务骨干黄飞鸿学习，两个月后再轮岗到保险和担保。

    黄飞鸿的名字跟李连杰饰演的电影角色名字一样，大家都喜欢叫他黄师傅，到岗后，黄师傅给两人每人发了一本业务细则，让两人先学习。

    业务细则非常枯燥，主要是对项目的筛选和尽调报告的内容进行了细化，唐宋跟自己在干部学校做的笔记核对了一下，内容也相差无几，但还是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怎么这么奇怪，必要时，大额贷款还要提交体检报告，难道公司还跟医院有合作协议，强制绑定消费？”唐宋看着细则里有一条体检的要求，不解的问黄师傅。

    黄师傅哈哈一笑，说：“看的还挺仔细，正好过几天有现成的案例给你现身说法，到时候带你去看企业。”

    几天后的早上，黄师傅走进公司，拍拍唐宋的肩膀，示意唐宋跟他走。坐上公司的帕萨特，黄师傅打开了话匣子。

    华新服装是西山县本地的服装企业龙头，老板韦华年轻时靠服装批发生意起家，从广东倒腾衣服到千河省销售，90年代的时候这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很快就积累了第一桶金。

    赚到钱后，韦华在本地买地建厂，做来料加工的生意，千河省的人工费用比广东便宜很多，将布料加工成成衣，再卖给大企业贴牌销售，据说韦华曾经一度给国际大牌供货，生意做的顺风顺水，积累起了巨额财富。

    韦华为人和善，经常带头出资给县里修桥铺路建小学，口碑非常好，而且对竞争对手也很宽容，从来不做价格垄断和打压对手的事情，西山县现在的服装产业很多老板都是韦华一手带出来的徒弟，韦华在本地威望非常高。

    “你猜现在咋地？”黄师傅把一沓报告递给唐宋。

    唐宋翻了一下报告，发现上面写着大大的逾期两个字，反问道：“龙头企业还逾期啊？”

    黄师傅说：“是啊。我接手这个项目的时候，韦华已经60多岁了，当时每次见他好像有气无力的，经常咳嗽。不过考虑到华新服装是本地的龙头企业，有上千名员工，现金流和利润都非常好，也没有过任何逾期的记录，抵押物也足值，就给他们放了款。去年过年的时候，西山分支总经理韦剑还带我们去韦华家拜了年，还一起把酒言欢，当时觉得是精气神很足的一个老爷子。去年3月突然有消息传韦华病倒了，送进了医院，后来转到a市医院治疗，我当时还专门去a市医院看过他，家人都说没什么大碍，人躺在医院里，我们也多年的交情了，没好多问，探望完就走了。结果5月份人就去了，是肺部纤维化，据说已经七八年了，之前在广东治了很久，说是康复了，没想到一下就走了。”

    韦华有两个儿子，都在华新服装工作，一个负责销售，一个负责生产。韦华走了之后，两个儿子为了抢遗产打的不可开交，几次带人在厂区火拼，工人看到之后报警才拉开。

    服装企业竞争本来就激烈，内讧之下，很快公司的经营就江河日下了。

    上游企业看到华新服装打闹的厉害，也不敢把布匹赊销过来，都要求见钱才发货；内讧的事件也影响了几次向下游企业交货的工期，导致下游企业非常不满，最后找到了其他家代工。

    服装行业是竞争非常激烈的红海行业，内卷严重，企业犯点错误，就会让其他公司有机可乘，等两兄弟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订单已经被其他服装厂瓜分完了。

    谈话间，帕萨特已经停在了华新服装的厂门口。下车之后，黄师傅交代司机自己去停车，不要停在厂里面，自己要进去走走，说完就带着唐宋走进厂区。

    华新服装的厂区位于西江县的工业区，是目前西江县占地面积最大的工厂，整个厂区占地面积上千亩，仓储区、工作区和生活区分列整齐，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生产和生活闭环厂区。

    偌大的厂区异常静谧，走了好远都没看到人和车，只有偶尔看到一两个人蹲在角落里抽烟。走到仓储区，唐宋看到三个巨大的仓库依此排开，仓库是用彩塑钢建设而成，每个仓库有2-3层楼高，三个仓库像三个巨大金蝉一样蹲在华新服装的厂区里，过往多年，金蝉张开巨大的嘴巴，为韦华家族吞进来巨额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