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担忧

    对不起，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柳如烟。

    “宝宝刚刚踢了我一下。”

    “没有。”

    “真的，我发誓，”阿奇说着，他的手仍然放在我隆起的肚子上。

    我推开他的手。“我想，我会知道的。”

    又是一个十五的晚上，家里其他人都出门了，我的家人也都不在。阿奇经常在我的房间里度过这样的夜晚，我们一起聊天，畅想未来。几乎从他刚开始在望心别业做工的时候，我们就开始了这种例行的聚会。

    但是，到了今年九月，这样的聚会已经很少见了。在过去的几个月里，阿奇很少来看我，他变得越来越疏远，我担心这都是我的错，而不是他的。自从认识了刘之远之后，我就冷落了他，所以我决定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他，希望能够让他重新回到我的生活中。

    他为我感到高兴，但也充满了担忧。当我告诉他我对未来的计划时，他假装很高兴，但他的眉宇之间却始终萦绕着一丝忧虑。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他问道。“和他在一起？”

    “我为什么不确定？”

    阿奇靠在我的罗汉床上，我们的肩膀挨在一起。“你心里很清楚。”

    “事情有点复杂，”我说。“但我们已经计划好了。”

    我们还没有计划好，但我不能告诉阿奇，我知道，这只会让他更加担心。他一直把自己当成我的保护者，即使在我们年轻的时候，他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因为可怜我，才在厨房里做工。我想，这就是我们彼此吸引的原因，我们都是孤独的灵魂，都需要有人照顾。

    “我真希望你早点告诉我，你喜欢他。”阿奇说道。

    “为什么？”

    “因为我会阻止你。”

    “别再假装只有我一个人身处困境了，”我说。“我知道你在做什么。”

    “这不一样，”阿奇说，确实不一样。唯一比我的处境更加糟糕的，就是阿奇的处境。

    “当我遇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说。事实上，我并不知道自己会如此深爱刘之远，也不知道这一切会发生得如此之快。

    “那是另一回事，生孩子是另一回事。”阿奇说着，“我知道有个人可以帮忙，如果你不想生下这个孩子的话，一个郎中。”

    “谁告诉你的？”

    “一个丫鬟，她怀孕之后，就去找他了，她没有保住那个孩子，因为孩子的父亲……”

    阿奇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太善良了，不忍心说出我们都知道的真相。

    “是我的父亲，”我说。“我知道。”

    有一天早上，我听到翠儿在厨房里议论这件事，当时，她以为我们都不在。“高门大户”，她就是这样称呼我们的，“高门大户”，她的语气里总是带着一丝嘲讽。她提到，有一个新来的丫鬟被我父亲玷污了，被迫堕胎，然后被赶出了望心别业。

    那是去年的事情了，从我生日那天，撞见他和另一个丫鬟在一起的情景来看，父亲并没有吸取教训。虽然没有人说出来，但我知道，这也是我母亲郁郁寡欢的原因之一。她和父亲几乎不说话，更不用说见面了。

    看到他们彼此折磨，我感到很难过，而我的姐姐却对此无动于衷。我知道她是装出来的，因为整座宅子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就像一张无形的网，让人无法忽视。

    “我不会像我父母那样，”我说。“我会阻止这一切发生，我爱他，阿奇，真的。”

    “我希望你没有爱上他。”

    我没有因为阿奇的话而感到受伤，我知道他不是故意要伤害我，这只是他的说话方式。他有一颗温柔的心，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我他看到的真相，不像望心别业里的其他人。

    “如果情况不同，你知道我会选择你。”我说。

    “我知道，”他回答道。“但世事无常，我和他都不一样，像我们这样的人，像你和你姐姐这样的人——我们不应该在一起，世俗不允许。你拖得越久，当一切不可避免地结束的时候，你就越痛苦。”

    我坐直了身体，坚定地说道：“不会结束的。”

    阿奇举起双手，表示投降。“我相信你，但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好坏，你都要记住，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谢谢，”我说。

    “太完美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我隆起的肚子。

    阿奇坐到我身边，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就像过去几年里，我曾经做过无数次的那样。他是那么高大，那么可靠，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陪在我身边。

    “我只想说清楚，”阿奇突然补充道。“如果他——或者任何人——伤害你，或者让你不开心，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