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月光花海
“恩人，你有什么愿望吗？毕竟你愿意把生命献给我，我一定会要做些回报的。”
我看见那多彩的眼眸，只觉得遥远的娶妻求子的幻想或许可以实现了。
不，这种奢求，我心会痛的。
但我还是，可耻地说了出来。
“你是否愿意为我承受交合之痛吗？”
魔族不应该信任人类的。
或许我这么说，她应该多有些堤防了吧。
可谁知道……
“愿意的！”
不，这太不应该了。
“恩人，请，请来吧。”
天空闪过一道电光。
“轰隆隆！”
耳畔传来猛烈的雷响。
“这样不好，朋友。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没有名字，恩人。”
只有和我一样孤独的魔物才不会有名字。
“那你便叫，晴光吧。”
“谢谢，我好开心。那恩人，你的名字呢？”
“晴空。”
……………………
我们在一个只有一支蜡烛的房间里。
“对不起，很痛吗？”
窗外雷声阵阵，阴雨连绵。
“不，一点也不。”
屋里干净整洁，小巧雅致。
“那为什么要哭呢？”
我们挤在一张老旧的床上。
“因为，你要死了。”
单纯，但是善良的人。
“可我并不遗憾啊。”
请不要这么潇洒。
“不，晴空。你可能不理解。”
我已经爱上你了。
我只是不敢再跟你说。
“请你告诉我吧。我愿意为你解开任何忧虑。”
我们抚摸着对方的脸颊。
“没有别的，我就是不舍得你。”
紧紧地相拥。
“晴光啊，听我说。人生一场就像梦一样，可是我宁愿梦里的人活的比我更好。不要为我这个将死之人流泪，你应该拥有最纯粹的心灵。”
男人揉了揉的我毛茸茸的耳朵。
“来吧。”
将双手抵在我的胸膛之上。
“把我就这样吃下去。”
我很饿。你也很好吃。但是……
“别哭，我的朋友。”
我就是很难做到，这种事情。
……………………
就这样，我先得到了海。
然后悄悄看着光每年来到这里扫墓。
只埋了一本笔记的墓。
10个月后，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
十分地漂亮，和他们父母一样。甚至完美地继承了人族的外貌，只是，除了瞳孔的形状有一点点尖。
10年后，孩子心智成熟，在京都的魔法学院读书。
母亲留下一封遗书，把灵魂也葬在了大海里。
我便也得到了光。
这样就剩下风了。
回顾这次行动，不知道该说麻烦还是轻松。
麻烦吗？
好像不费吹灰之力。
轻松吗？
又好像翻越了重重关隘。
明明月之蚀没有改动他们自己的思维偏见。
但让我动摇了借助地球生命的牺牲复活我自己的计划。
陪伴是什么？
责任是什么？
相爱是什么？
约定是什么？
我只知其表。
却看不破它们的意义。
不久，我给光和海扫墓时，感受到一股会影响我核心复苏的能量。
那大概是路西法仿制的能量，虚有之能量。
我循着波动找去，一位风度翩翩的精灵骑着白马来到河边。
我记得他是人国公主的丈夫，精灵国的王子。他们结婚起誓的时候，我作为神父主持过他们的婚礼。
王子将背上背着的棺木小心翼翼地埋在了湖底。
谁的精神消逝了？
又为什么选择埋葬在这里？
我带着疑问袖手旁观，而他就那样静静的观想。护卫们早已离去，只有王子孤独地祈祷着，直到晚霞消散，夜幕降临。
我好奇地循着月光摸进了他的记忆。
不过，我可能没必要杀死他，因为我不需要虚有的核心。但我需要把他身上的精纯能量逼出去，为此，我也得理解和变动它和虚有之心共鸣的那部分思想的源头。
……………………
“我是，邓鸾。”
被选定做我妻子的人类。
“我是喜欢自由的小鸟。”
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说过如果再见的话，你会带我一起飞走的。你，不记得了吗？”
但是又好奇怪。
“你说过！”
我根本记不清楚。
虽然起初我觉得，我给她的印象并不好。但是我们日渐熟络，我发现她总是在我疲惫的时候照拂我。她也从未抱怨过专注着工作时的我。
我的妻子很擅长具有观赏性的光魔法。每当月圆之夜，她便用小手提起我的袖口，带我到阳台观赏。只待圆月悬于正中的一刻，她就把那个光魔法施展出来。
天空飘散着各种颜色的花朵。它们围绕着月亮跳起欢快的舞蹈。
我当然懂得回应。
我会在每一个节假日，还有她的生日的夜晚，让月光撒下银色的尘土，就如史诗里的月之赐福一景。
我希望神明赐福于我此生唯爱的女子。
然而，好景不长，事非我愿。
从某时开始，邓鸾总是在被窝里咳嗽，还不把嘴巴张开。
我有时很想掰开她的嘴巴看看，却只会得到她固执的否决。
终于，我借着她难得睡熟的时候，将她的口腔血肉采集下来，交给医生查验。
我才明白，我的妻子得了一种不治之症。
大概有几个月可活。
那时，她总是因为我窥探了她的秘密而对我口诛笔伐。
但也仍然要强撑着身体为我演绎花的魔法。
要听我给她讲睡前的情话。
我知道，她爱我。
远远胜过我爱她。
“鸾，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尽力为你办到的。”
苍白的脸颊因为那甜美的微笑而不显地难看。
“我想，去到月亮上面。”
我永远无法忘记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因为再也没有睁开过。
是嘛，去月亮上啊。
今天的月亮还是这么圆呢，
亲爱的鸾。
月亮越来越清晰，好像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虽然你先去了。但。
我的生命还剩下很多，这一生。
我一定会。
去到月亮上的！
……………………
每当我试着更深入地解读有关自由之鸟或者五颜六色之花海的相关回忆，信息就如同上锁的宝匣，无法向我打开。
我知道我遇到了一些困难，不过我很快有借着这颗星球的文献——《精神攻击论》，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封锁回忆的魔法……”
为什么要做这么沉重仪式呢？
“不能使对象摆脱印下的情绪，只是过程忘却了。”
明明对你们来说，活着已经很累了。
“解开封锁的术式？”
竟然需要被尘封的回忆里的物质作为引导。
合上书。
“感谢您的借阅，魔法协会祝你早日成为大魔法使～”
我一直在想，去到月亮上，其中的蹊跷之处。
想到花海的映射魔法，其中应有关联才是。
我便追索着那些栩栩如生的花朵。
其中只有一种花，是先含苞，再绽放的。
“夜来香？”
我开始去印证猜想。
使用我能够暗示被施法者的那个能力，我引着坦达里斯来到有一片夜来香以及许多其他野花的花海。
月亮还没探出头时。
它们羞涩地蜷缩着。
而明月悬于正中的时候。
所有的夜来香绽放开来。
浓郁的香气让精灵王子沉浸下来。
那些被尘封的记忆。
也都被看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