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妹妹的洋娃娃18
“小夏，你没事吧？”陈漾将他扶到樱花树下， 维持着半蹲的姿势担忧地看着他。
发出的信息一直在app上转着圈圈，闻祈丧气地锁屏，随意地将打好文字的屏幕放在了陈漾手心里。
他垂着头，背靠着樱花树干，指腹在脆生生的枯草们中画出了一个人类脸庞的大致轮廓。
在幻觉里看到的男人长相时那种酥酥麻麻如同过电般的感觉还残留在身体里，他分明记得，那人的长相是即使遇到脸盲也不会轻易忘记的程度。
对了……
闻祈手指在下颚处一顿，眼神眯了眯。
顾聿墨找到的笔记本里，那个叫崔盈盈的女生在见到凶手后也同样忘记了对方的长相。
这种反应在人身上发生并不奇怪，幼女心理防线低，对创伤事件潜意识回避。但忘记并不能彻底消除当年事件对她的伤害，反而会带来很严重的创伤后遗症——比如社交障碍，更严重的，就是崔盈盈在笔记里提到了【幻视】。
无论是后遗症愈发严重所需要经历的时间，还是笔记里的内容，都昭示着崔盈盈在【幼女事件】发生后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么……井里那具女尸，会是崔盈盈吗？
按照之前的推论，如果安宁的爸爸真的是凶手，也是刚才他在幻觉中面对的那个男人，那他一定是有着两个明显特征——
【恋童癖】+【收集癖】
他热爱娃娃，特意花重金打造了一个精巧的童话娃娃屋，将他珍藏的人形娃娃放置于此。
可当年他杀害【小敏】，将自制的娃娃裙套在她身上时，为什么就这样随意地扔在了男更衣室呢？这太不符合一个具有【收藏癖】凶手的想法了。
面对优秀的作品，是绝不可能放置在人来人往、布满汗臭味的房间的吧？
就在闻祈想到这儿的同时，裤间一直转着圈圈显示没有信号的手机响了，在锁屏弹出了一条提示信息——
【恭喜您的主线进度更新，寻找到了部分往日杀戮隐藏的真相，主线进度增加至40】
闻祈还没来得及和陈漾说，就听见远处传出踏着脆意的脚步声，“吱嘎吱嘎”地声音在寂静中十分突兀。
地上的阴影延长了一部分，闻祈和陈漾眯着眼抬头，就看到穿着白衬衫，西服裤和黑色皮鞋的顾聿墨面容淡淡地站在他们面前。
他的衬衫两袖被随意撸了上去，露出精壮的小臂曲线，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漂亮的锁骨，平常严肃的气质多了两分不羁。
“顾哥？！”陈漾惊喜地撑着树干站了起来，大步走到他面前，“你咋来了？”
顾聿墨全程没有看闻祈，就像是故意避着他的方向似的，神色寡淡地平视着陈漾，“怎么样了？”
陈漾指了指另一侧的枯井，笑了笑，“挖到一具女尸，但刚挖到一半我们就遇到幻觉了，现在正休息。”
顾聿墨蹙着眉头，“没事吧？”
陈漾眨了眨眼，顾哥啥时候还会关心他了？
还挺暖心的嘞！
“没事啊，我能有啥事，倒是小夏精神不太好，等会儿我一个人挖就行了。”陈漾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飘扬的尘土从他的发茬上滚落，活像个搬砖多年的黑皮工人。
“哦。”
顾聿墨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树根下坐着的闻祈身上，两人措不及防地对上视线，他表情依旧平静地过分，漫不经心地将目光移到被挖的一团糟的枯井上。
迈开大长腿走到井边，半蹲下身，凝视着僵直的女尸，背影如同古希腊一尊精致打磨的雕像。
陈漾凑过来继续说明，“铁锹不够长了，我在想要不要把上半身先铲下来再下去铲下半身……”
顾聿墨直接拿起倚在旁边的铁锹，朝着洞口外的土来了一下。
褐色的尘土混合着干裂的枯草飞扬，在顾聿墨的白色衬衫上留下斑斑点点，陈漾连忙小跑到墙边拿起另一把，凑到他身边开口：“顾哥？要不我来吧？”
“你去休息。”顾聿墨又铲了一锹，“别让他死了。”
“啊？哦……”
陈漾愣了半天，才将信将疑地走到了树荫下。
看顾哥那么讨厌闻祈，还以为他压根不关心闻祈的死活。
陈漾叹了口气，垂头看向脸色已经有些缓和的闻祈，将背包里的一块蛋黄派塞到了他手心，“还没吃东西呢吧？补充点体力。”
闻祈没有拒绝，手指将蛋黄派的包装袋捏的吱嘎作响，他故似平静地等待着，在陈漾看不见的方向唇角翘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时间在停滞中缓慢流逝着，直到闻祈都坐着打起了瞌睡，顾聿墨的声音才幽幽响起——
“陈漾，过来。”
闻祈睁开惺忪的眼，慵懒地伸手推了推身边靠在树干上呼呼大睡的男人，陈漾粗重的呼吸止住，在闻祈示意的目光中站了起来，揉着眼皮摇摇晃晃地走到顾聿墨身边。
土堆中的顾聿墨此时可算不上优雅，白色的衬衫沾染上了泥沙，和浸染出的汗液混杂，变得一块一块的。
陈漾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狼狈的顾聿墨，刚想问什么，就听到对方的命令，“把她搬出来。”
陈漾连忙答应，顺着土堆的坡窜下去，没两分钟就将女尸扛在肩上搬了上来，就是身上也染上了和顾聿墨一样的土块。
随意将尸体放在草地上，陈漾大咧咧地直接将上衣脱了团吧团吧放到了塑料袋里，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笑咧咧的说：“顾哥，你不热吗？也脱呗！”
顾聿墨咳了一声，头朝着和闻祈相反的方向偏了偏。
“别害羞！”陈漾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咕嘟咕嘟喝了半瓶，“都是男的，怕啥！”
“我去换身衣服。”顾聿墨没理会陈漾的话，直接朝着娃娃屋的阴影处走去。
闻祈看到顾聿墨离开才凑了过来，垂头看着地上直板板的女尸，若有所思。
“小夏，有啥想法不？”陈漾将水瓶咚的一声丢到包里。
“这尸体形状不对啊。”闻祈两个手指捏着下巴，“如果是水泥封尸或者在井里淹死的话，是不可能这么死的。除非……”
“除非什么？”
“埋到井里时，她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