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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妹妹的洋娃娃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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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是与第一幕开头相同的景色,可与透过玻璃窗看到的并不相同。

    高耸入云的粉色樱花树扭曲着树枝散开枝叶,粉色的花瓣却并非屏幕里一般生机勃勃,反而蜷缩成一团褐色,干瘪枯老。

    翠绿的草地变得枯黄,脚踩上去发出脆脆的“咯吱咯吱”响,被填满的枯井从中裂开无数条细微的缝隙,传来阵阵令人不悦的气味。

    而他们身后的娃娃屋,却是与环境格格不入的鲜亮无比。依旧是色彩鲜艳的砖瓦,从外看就像是一家专门售卖稀有人形娃娃的商店。

    但无论闻祈从玻璃的哪个角度、贴的多近,都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影。

    就好像将两个时间流速完全不相同的世界硬生生粘连在一起,诡异又割裂。

    闻祈走到枯井旁边,垂眸观察着井内。

    “怎么样?感觉哪儿不对劲吗?”本在栅栏边观察的陈漾走了过来,询问道。

    “这是水泥。”闻祈笃定抬头,“漾哥,你听过水泥藏尸案吗?”

    陈漾点了点头,“当然,旧时代里有很多凶手杀完人后就抛尸在水泥地里,网上也有很多讲这种案子的解说。”

    “水泥藏尸有一个显著的特点,无法掩盖尸臭。”闻祈眼睛眯了眯,“你能闻到,空气中这股子难闻的味道吗?”

    陈漾凑近嗅了嗅,在洞口处闻到了那股刺鼻的腐臭味,他厌恶地五官都皱到一起,朝后退了退。

    “我们现在去找工具吧。”

    闻祈一边说着,一边朝与陈漾刚才相反的方向走去,在娃娃屋的周围转了两圈,直接从角落拎了两把沾灰生锈的铁锹回来。

    陈漾看着闻祈手里的铁锹,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巴,“小夏,你是机器猫吧?这都能找到?”

    “生锈了,不知道好不好用。”闻祈将其中一把塞到了陈漾手里,眨了眨眼道:“一起挖吧。”

    陈漾的喉咙默默滚了一下。

    分明他在两人之中承担着保护者的角色,可为什么莫名觉得……闻夏真他妈可靠。

    陈漾粗糙的手猛地拍了下脑门,在乱七八糟的想法拍了回去,又在闻祈莫名的目光中大手一推,将他推的离自己三丈远。

    “我自己来吧,俩人反倒不方便。”

    陈漾说着,一铁锹就敲碎了井上方摇摇欲坠的砖头,一时间尘土飞扬。

    闻祈不予置否,将铁锹放在树下,朝着栅栏走去。

    娃娃屋四周被草坪环绕,又被长到腰际的铁质栅栏拦了一圈,闻祈比了一下,这样的高度,挡安宁那么大的小女孩没什么难度。

    栅栏外是一片雾蒙蒙,不再是电影的范围了。

    闻祈手指在栅栏上轻点,铁锈在他的指腹上染上褐红色,他却恍然未觉,只目光淡淡地看着樱花树的方向。

    没记错的话,电影开幕时,他的耳边出现过一声女人的惨叫。

    如果按照日记和报纸上的说法,他们近乎可以顺水推舟地判断安宁就是那个被杀害的女孩,而电影的倒叙法也是很常见的拍摄方法。

    可那个同龄好友呢?按照报纸的篇幅来说,她不可能是个炮灰才对。

    没有被找到的凶手,又为何会在这里建造一间娃娃屋用来放置他价值不菲的娃娃?

    “小夏!”

    男人粗犷的嗓音打断了他接下来的推断,闻祈拍了拍手,将手上的脏污拍掉,朝着陈漾的方向边走边问:“漾哥,发现什么了?”

    “被你猜中了。”陈漾一只脚蹬在土堆上,额头上滚落豆大的汗珠,咧开嘴继续道:“是一具成年女性的尸体。”

    闻祈缓步走近,一个皮肤白皙,遍布红色斑点的手臂映入眼帘,紧接着是她的脖颈。再往上看,就是被水泥封住的嘴唇、鼻孔、耳缝……

    头颅处裂开一个缝,是陈漾刚才挖尸体时,下手重的不小心敲破的。从闻祈的方向,还能顺着厚重的灰色水泥中看到些许的红色血丝。

    闻祈抬头看向陈漾的方向,刚想说些什么,却感觉嗓子眼像是被什么堵住似的。原本亮着的天在瞬间风云变幻,暗到一切都看不真切,只能模糊感受到一个人影在他旁边忙活着,紧接着就是平静的水面被东西砸破的“咚”的一声。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做出第二个让我满意的娃娃,总有一天……”

    是男人的声音。

    闻祈攥紧手心,手掌立刻出现了一瓶迷你装的绿色洗手液。

    “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当年没把你做成娃娃吗?可现在我真的好庆幸,因为你已经送给了我全世界最好的娃娃……”

    男人的声音落下,周围霎时间亮了起来,闻祈看着不远处站在井边穿着一身军绿色工人服装、剃了寸头的中年男人朝着他的方向缓缓抬头,嘴角咧到耳根,巨大裂缝的嘴巴被缜密的针线缝合,缓缓吐出一句话——

    “做我的娃娃吧。”

    短短六个字仿佛一串恶毒的诅咒,闻祈的后脑勺顿时发出“嗡”的一声,像被铁锤打破了似的痛到单膝跪在地上,他吃力地拧开手心的洗手液,洒在手心里,这次的反应比上次还要剧烈,不停“滋滋滋”作响,如同一盘被烤焦的肉。

    闻祈咬唇抬头,想要将男人五官的每一处都记清。可就在他对上男人眼瞳的一瞬间,闻祈的呼吸一滞,张了张嘴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眼瞳,竟然是两枚深黑色的纽扣。

    男人就像流水线上的劣质玩偶,放到销毁线时被工人随意划了两刀,再被扔到了无人关注的垃圾场里。

    周围再度亮了起来,刚从幻觉中逃离出来的陈漾走到闻祈身边,蹲下身关心地看着他苍白的脸孔,“怎么样了?”

    闻祈摇摇头,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想要将刚才的经过发到【妹妹的洋娃娃剧组】群聊里。

    可当他描述男人长相的时候……

    闻祈惊愕地发现,自己竟然完全忘记了男人的所有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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