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妹妹的洋娃娃19
“这也看不出她咋死的啊……”陈漾挠挠头,眉头拧在一起,“要不把她身上的泥块清理一下?”
闻祈婉拒了这个建议,“这太浪费时间了。按照计算,现在应该已经是晚上10点左右了。”
新的循环就要来了。
他轻轻拍开女人手臂表面的泥块,双指捻起一块黏在肌肤上的布料,眯了眯眼。
顾聿墨换了一件新的,和之前材质、剪裁完全相同的白色衬衫,迈着长腿走到陈漾身边,半蹲下身。
他的指腹在尸体针线密布的腹部上摩挲了几下,蹙眉沉思道:“尸体内也许藏着东西,或者她死前刚刚经历过妊娠。”
闻言,闻祈走到顾聿墨身边蹲下,刻意忽视身边男人瞬间僵直的身体,凝视着被水泥填满缝隙的伤口,表情认真,“这个缝制方法,和她身上衣服的特殊剪裁一样。”
在两个男人凑过来对比时,闻祈细心解释道:“这种剪裁手法兴起于西方18世纪,现在很少有人能做到。而娃娃屋的背景是19世纪的风格,所以,他在缝纫这条裙子时对缝纫技巧已经相当熟悉了。也就是说……”
“凶手进步了。”顾聿墨淡淡道,“他在犯案时只能用剪裁各式裙子的方法拼接,可现在,他已经对缝纫很熟练了。”
陈漾眨了眨眼,萌系的脸十分懵懂,“那我们可以推出时间线了?娃娃屋里的时间是在案件发生的很多年后?”
此话一出,顾聿墨和闻祈双双沉默了。
他们现在甚至都不能确定,室外和室内是否在同一条时间线上。
电影里插叙回忆的方式也很常见。
头大。
很快, 顾聿墨就从身侧拿出了之前那枚曾经出现过的匕首,俯身用刀尖小心翼翼地在女尸的肚皮上划过,银质的刀身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金属的光芒。
刀割速度极快,只三两分钟,尸体里的内脏就出现在三人面前,顾聿墨又从包里拿出一副蓝色塑胶紧身手套,戴上,伸进女尸的腹腔里翻动,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内脏碰撞声,肠子流了一地,腐败的血腥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没有东西,”顾聿墨将肠子一股脑儿塞回身体里,又嫌弃地将手套解下用黑色塑料袋在外裹了好几层,“看来她是刚刚生产就死去了。”
“难道说……安宁会是她的孩子?”闻祈猜测。
顾聿墨淡漠地瞥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眼,“再观察吧,现在不好下推断。”
闻祈撑着双腿起身,将手掌上的泥块拍落,轻松地笑了笑,“只要我们在娃娃屋内找到相似的剪裁手法,一定能盘出正确的时间线,到那时这也就不难猜了。”
第三天的末尾就要结束,三人倚在树干下,抬头望着远处雾蒙蒙的天空,就像置身于一家花重金搭建的摄影棚。
不谈电影的时候,他们每个人就仿佛被一根绳子勒住了喉咙,沉默的空气中充满了尴尬的气息,令人窒息。陈漾坐在两人中间度秒如年,干脆往身后粗糙的树干上一靠,闭眼假寐,什么都不想。
闻祈咬了咬唇,终于鼓起勇气似的弯腰前倾,从下至上仰视着顾聿墨,弱弱道:“顾哥,你还在生气吗?”
顾聿墨在他出声的那一刻,就双手抱臂,闭上眼睛,睫毛颤都不颤,仿佛真的睡着了。
“顾哥……”闻祈小鹿般可怜兮兮的眼睛逐渐落了下来,琥珀般的眼瞳浓墨翻滚,黑得像无底洞,舌头在口腔里顶了顶,声线却依旧细软,“别不要我。”
显而易见的没有回答。
闻祈仰起头,看着枯黄的樱花树,无声地笑了两下。
一个浅淡的吻居然会让顾聿墨反应这么大,他该不会还是处-男吧?
莽撞了,这还是他第一次人生滑铁卢,踢到钢板了。
双眼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闻祈感受到周遭的空气凉了凉,身下柔软了许多,再度睁开眼,他已经回到了娃娃屋三楼——陈漾的房间。
陈漾的呼吸一深一浅,显然装着装着就真睡着了。
林也倒是坐在床边,翻看着一本闻祈从未见过的、有些年头的褐色笔记本。闻祈两人的突然出现,无疑让林也怔愣了一下,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紧张,紧接着一股脑儿地将本子塞到了一个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黑色袋子里。
闻祈挑了挑眉,彻底闭上眼就当没看见。
一阵短暂的窸窸窣窣中,周围彻底恢复了平静,闻祈眼皮下的眼珠微微转了转。
林也来到电影世界时是个新人,没有背包,也就没有行李,可他的笔记本会是哪儿来的呢?
在剩余5人中,除了新人夏迎,其他演员都或多或少的带着行李,而按照每个人的性格,闻祈不相信其中会有人的笔记本被偷了还默不作声。
除了是在副本里找到的线索,他想不到其他理由。
闻祈细细思索着,就在这时,楼下再度响起了生日快乐歌,安宁独特的稚嫩腔调和中年男人的沙哑声线糅杂在一起,轻柔而诡异。
闻祈极为敏锐地听到不止两个声音。
不止两个,就像一个合奏团,密密麻麻的稚嫩童声在耳边同时炸裂出一朵绮丽的花。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天花板上传来细如蚊蝇的声线,不知是不是闻祈的错觉,他竟然能感受到它们细微的抽动,就像是回光返照。
他猛地睁开眼,看着上空天花板逐渐渗漏出的脓液,瞳孔微微扩张,转头看着装睡的林也的背影问道:“林也,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林也没有转身,声音相比之前的严肃古板又多了几分慵懒,“没有啊,我什么都没听到。”
闻祈手指卷起,目光冷凝地直视着天花板,脓水越晕越深,将白色的墙体染上丑陋的黄褐色,酝酿出的脓水“啪嗒”一声朝着闻祈的方向袭来,他伸手一接,液体在掌心瞬间蒸发、融化。
是幻觉吗?
他皱着眉头将自己埋进了厚重的被窝里,还没把自己哄睡着,就听到隔壁发出“咯吱”一声。
顾聿墨房间的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