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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你可是皇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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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吧,这事朕会安排好的,不让皇嫂为难。”司徒邑未同她计较,平躺了下来。

    楚越心中再觉得不爽,见这样子也都罢了。皇帝都服软不吵了,自己要再追问怎么安排就真的是不懂事了。

    即便她并不屑做样子得到司徒邑的垂怜,也还是明白皇帝的威严需要顾忌。

    田在外堂屏风后,待二人躺下了才熄灯退出去。

    成奎等了一会,见出来的是田,便问,“陛下呢?”

    “睡下了。”

    成奎又张着身子往里探去一点,还是没能相信。

    这都忍下了?

    他眼珠子一转,开始琢磨了起来。

    后宫风头原先是一直在赵夫人那的。皇后之前大家有目共睹,并不算多得皇帝宠爱。不过因为原本翁主的身份摆在那,所以宫人们才有所忌惮。

    今日看起来却又不像那么回事了。

    方才那样的话,就算是一直专宠的赵夫人都不敢说。而皇后就说了,皇帝竟还一点没有要追究的意思。

    难道往后后宫的风要吹到兰台里来了?

    成奎自顾自地点了点头。虽说皇后是二嫁之身,是皇帝曾经的嫂子。可外貌确实上上等。放眼整个北都乃至大燕国,都难找出第二个能与之媲美的。

    能得到皇帝宠爱想来也是迟早的事。

    盛暑时节,原太后趁着太皇太后身子利索了些,司徒凌又还在宫中,以及一些别的目的。便在清凉殿办了个一家人的小宴。

    殿旁有一处人工开凿出来的湖泊,湖中心盛开朵朵芙蕖。那儿吹过来的暖风都带着清甜的香味。

    饭后,司徒凌冲着楚越甜甜笑着,说还想吃些嫂嫂做得刨冰。太皇太后问,“什么刨冰。”

    “是皇后自己捣鼓的,在一些捣碎的冰块上放了些瓜果和马奶,臣妾上次尝了也还不错呢。”原太后替楚越回答了。

    司徒凌立马又炫耀似地说,“这是一种做法,上回我去吃还有其他的。有的单放酸浆,有的放蜜浆,还可配以桃子、桑葚或者是甜瓜,这样的天来一碗。”她啧啧了两声。

    那样子,没尝过的人都要觉得肯定是什么绝世珍馐。

    连司徒邑都来了兴趣,含笑看了眼身旁坐着的楚越。

    楚越也笑了,“方才桌上炙肉多,臣妾下去备点梨子的甜刨冰吧。也好下下火。”

    “我同嫂嫂一起去。”

    司徒凌抬起帷幔小跑着过来,行动间一点都不像个人妇,倒还跟个小女孩一般。

    楚越想到前些日子司徒邑说他来安排司徒凌的事,也不知道是怎么个安排法。她实在不想再在这个女孩的脸上看到那般哀默的神情。

    司徒凌和前几年的她真的太像、太像了。从一开始的小心谨慎,到后来长辈膝下的欢乐无忧,再到不由自主的被安排了婚事。

    百转千回,从心生被折腾到心死——

    等备好刨冰回到清凉殿中,已有乐馆抚琴敲钟,雅意正浓。

    原太后看了楚越一眼。楚越立即明白,又回身和田轻语交代。司徒邑察觉到这样的对视,稍稍瞥了一眼后又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

    过了一会就有十一二个桃衣水袖的舞姬翩跹入场,这些个年轻的女孩子各个生得粉妆玉彻,随乐而舞,翘袖折腰间风姿万千。

    太皇太后闻声又问了身旁的小黄门两句。

    无需刻意多说,也明白了里头的文章。楚越才多大的孩子,回宫也不到一年。多半还是她婆婆的意思了。

    老人家虽说前些日子病了一段时间,可是脑子里还是很清楚的。底下这些人的心思几个又能瞒得过她去。

    司徒邑面上扬起一股若有若无的冷笑。待舞毕才说,“这些人瞧着面生,母后费心了。”

    原太后含笑说,“是你媳妇选的人。”她看向楚越,眼神里不掩饰的喜欢。

    儿媳妇大方给后宫添人,听话又懂事,几个婆婆会不喜欢呢。若往后一直这么顺着来,一些小的毛病便也懒得去寻她的了。

    司徒邑先前没说话,等过了一会才开口问楚越,“皇后觉得下头哪个最好看?”

    这些个女孩子说是楚越备的,但其实都是田吩咐下去选上来的。她和坐着的其他人一样,也是头一回看见她们。

    不过一定要这么问她,她就抬手随便指了个最高的,“她瞧着挺好的。”

    “好!”司徒邑似有些赌气一样,立刻让成奎带到无极宫去候着。

    原太后拿起刨冰的漆碗,极为满意地吃了几口。

    这场小小的家宴,便随着司徒邑的提前离开也提前散了场。

    那被接走的舞姬姓周,服侍司徒邑了两个晚上后便被封为了美人。那两天一直就在无极宫寝殿内伺候,后来被安排居住到了掖庭,司徒邑也没怎么再找过她。

    大长公主是皇室家宴后的第二天来兰台的。楚越不愿意见她,便称不舒服隔着屏风听她说话。

    “再贤惠也没见你这么贤惠的,你也才回宫多久?什么时候献美人不行?就这么急着现在送?万一那舞女怀上了,还是个皇子怎么办?”

    她不以为然道,“怀上了不也是我的?”

    “是你的也不一样!”大长公主透着薄薄的丝帛屏风看她,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大半年时间说不上长,你现在没怀上倒也还没什么人说。只是邑儿后宫里的人确实太少了,今天一个舞女,明天一个臣女,后面的日子你又打算和几个人分宠?”

    “越儿啊,先紧着自己罢。”兰台外蝉鸣阵阵,屋子里头大长公主喋喋不休。

    楚越打了个哈欠,忍着困意回说,“知道了。”

    过了几日,天气稍微凉爽了一些。司徒邑带着几个年轻的心腹臣子外出游猎去了。

    楚越就算是自己无心打听,也总有人到她耳边来吹风。

    大长公主这些时日来皇宫来得勤,去长乐宫看完太皇太后,总要来兰台和楚越说上一会的话。

    即便楚越句句敷衍,她也丝毫不在意。

    或许也是知道自己越来越不能掌控住原太后了吧。

    卑微的小鸟已经生出了自己的羽翼,又怎么会再事事受人摆布。

    大长公主还是在生气司徒邑游猎带上了曹燊的事,她咬着牙恨恨地说,“邑儿也太不顾忌着你了,早前发生了那事,他还能继续宠着曹燊。这是把皇后的脸往哪放?”

    楚越揭开案几上的香炉,看了一眼里头,又盖上了。“宠便宠,需要顾忌我做什么?”她甚至还觉得这架势颇有些盛宠过后再算总账的意味。那日曹燊说了那样大不敬的话,若是后来给了一点小惩戒还是正常,偏后来一点事都没有,反而还越来越宠爱。倒让人觉得蹊跷。

    帝王不一定要爱面子,但是为了更好的在群臣中树立威信,一定要在乎面子。

    等丞相一党垮了台,司徒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弄死曹燊的。

    “你可是皇后啊!”大长公主柳眉倒竖,看不到这些层面的东西,只是恨她不争到这个地步。那把她推上来有什么用。不需要太抓着权势,可也不能这般事事忍让吧。

    楚越又起身懒懒地往床榻走去,“皇帝的眼界远着呢,是不会在这些小事上计较的,孰轻孰重他自己心里有分寸。”

    她有意说这话给长公主听,也是给兰台里各个宫里安进来的眼线们听。

    大长公主这些年手里牵扯着前朝后宫的权力,愈发沉迷其中不知收敛,她便是不想管,却也总得故意这么说话。以免到时候真的树敌太多,跟着引火烧身。

    后来这话果真不偏不倚地传到了原太后的耳朵里。

    宫女在她身旁轻摇着扇,听着她大笑了几声,说女儿倒是比娘要懂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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