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启航
波姆的“远东风雨情”分餐馆内，萝伦又“破费”为大家请客吃饭一次。
“啊，我这可是第二次看到远东菜肴呢，还是这么丰盛。”我从座位上起身，看了看桌上被摆好的诸多菜品说道。
“这次没有看到何老板，显然她也没那么精力去亲自照看各个分店。”我坐下后，艾米莉才开口道，“不过，我一直都很好奇，她是怎么来到神圣大陆的呢？又是怎么创造了这么繁华的‘远东风雨情’连锁的呢？”
“我倒是之前专门去了解‘远东风雨情’过，”萝伦接过话茬，“其实何慧伦老板不是纯粹的黎明龙国人，而是‘混血’。不过她的混血是因为她是身为黎明龙国子民的她的海外经商的父亲和与黎明龙国一个海上的群岛邻国的女子所生，所以依然是远东人和远东人的孩子，自然我们神圣大陆的人是很难看出来的。”
“哦？”我来了兴趣，“这和她来到神圣大陆有什么关系呢？”
“似乎恰好是因为何老板行‘笄礼’的那一年，黎明龙国为了保护自己最亲密的朝贡国，和入侵这一朝贡国的何老板母亲的群岛国家发生了战争，导致黎明龙国的民族情绪高涨，最终何老板的父亲不得不带着一家人离开家乡远渡重洋。其实她们一家原本是来到了距离黎明龙国并不远的一个有着黎明龙国人聚集区的国家，但很不幸，这个国家又爆发了瘟疫，何老板的父亲就死于这场瘟疫中。最终，何老板便来到了神圣大陆这里……”
“嗯……你不知道她来这里的原因吗？还有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她公开的宣传材料和我自己搜集的一些资料。至于她为什么会来到神圣大陆这里……我不知道，但我个人猜测是她为了继承并发扬父亲的经商事业吧。”
“……或许不是。不然，我之前与她的两次见面，她都未曾跟我说过她的家庭情况？如果仅仅是不想告诉外人的话，似乎有些勉强。”
“这我就没法解答了。好啦，还是先吃饭吧。唉，谁叫只有上了饭桌我才能说这么话，快点吃吧。”
“嗯，既然‘女皇之手’都这么说，大家还是先吃再说！”我忙拿起我已经可以熟练掌握的筷子。
“好。”艾米莉和戴季娅也拿起筷子。
“这是‘筷子’？怎么用啊？”斯缇范妮挠着头。
……
风卷残云后，桌上的饭菜好像还是剩下不少，但我们似乎都吃不下了。
“斯缇范妮啊，你，怎么吃这么少？”我转头问斯缇范妮道。
“我本来就胃口小啦，这筷子我又不会骂，菜肴又感觉太油了……”
“好吧……不行，还有这么多，不知道能不能打包啊？但是吧……”
“不要紧的，殿下，”戴季娅起身说道，“让我多带这几份行李也没事的，而且我倒是喜欢远东菜肴。”
“那就麻烦你了。”
“嗯。”戴季娅点点头，便向前台走去。她虽然是雇佣兵，但脸上没有伤疤，估计都是在身体上吧？所幸，肯定不会吓到别人。
“这位雇佣兵，是自由佣兵团的队长啊。”萝伦见戴季娅走远了，才又开口。
“哦？首相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但自由佣兵团我也是了解过不少的，其是帝国唯一的——‘官方雇佣兵’。”
“啊？‘官方雇佣兵’？”
“殿下不知道？也算是正常。她们其实就是为了去干一些帝国官方不能直接出面的‘脏活’的，比如……伪装成土匪抢劫的‘刺杀’，镇压某地虽然被确认但无法用法律制裁的黑社会组织，镇压一些……咳咳！反正她们上阵杀敌的作用反倒显得不是最重要的。”
“啊？那确实……”
不一会儿，戴季娅走了过来，颇有些熟练地将剩菜装进专门的木盒子里。
“咦？装剩菜的居然是木盒子吗？”我有些惊讶。
“哦，因为我是常客，而且这些木盒子也是被用过好多次的了，之前也是放一些杂物的，我就用水洗了洗就行。”
“额……”我摇摇头，“真的行吗？”
“没事啦。反正我自己一个人也能吃掉这些的，只是今天确实首相阁下点的多了点。”
“嗯……”
……
“皇夫殿下，”萝伦和斯缇范妮叫我单独来到港口前，她们一见到我就齐声道，“您果然来了。”
“你们是想和我再谈谈有关于帝国的事情吧？”我边走上前边说道。
“嗯。”萝伦伸出右手说，“关于……‘异端’的事情。”
“啊？”
“皇夫之前不是告诉女皇陛下了吗？”
“啊，我是啊，那——”
“我和首相阁下实际上之前已经派人去实地考察一番了，她就是戴季娅队长，”斯缇范妮解释道，“她呈给我们的报告，和您所描述的情况几乎没有差别，如此看来，情况很不乐观……”
“确实是这样……那，现在是？”
“我身为帝国女皇的‘女皇之手’，其实可以越过女皇，对自由佣兵团下令去‘镇压’，但……那名小主教马瑞莉亚从未做过任何直接危害帝国的行为，她的信徒也是如此。如果强行镇压，恐怕会直接引起北部地区的叛乱。在如今‘帝国改革’的大背景下，任何这样‘冲动’的行为所导致的灾难性后果都有可能让这一切的努力付诸东流……”萝伦左手扶额说道。
“但是，又不能放任不管……”斯缇范妮附和道，“我会尝试用我身为财政大臣的权力做一些事。”
“……你们这样的话，应该是不打算和我商议吧？”我试探着这样问。
“是，是的……”斯缇范妮明显不好意思，“是女皇陛下的指示，因为她不想让你再卷入这场‘斗争’了。”
“……是这样吗？可我是这个帝国的皇夫——”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和想法，殿下，”萝伦打断了我的话，“但女皇陛下是考虑到您的身体状况，和您身为德洛查公子的身份，暂时，还是不需要您的帮助。”
“……行。”我点点头，但不满地半翻着白眼。
“啊，”斯缇范妮见我这副模样，连忙说，“皇夫殿下千万不要认为女皇陛下是不看重您。您昏迷的那两个星期里，女皇陛下几乎一直都陪在您身边，就连处理公务也是您病床边。她很担心，万一您真的就这样昏迷下去……所幸您没什么大碍，她表面上也就变得和之前一样了，但她真的很担心您的状态。”
“所以说，”萝伦也附和道，“女皇陛下才那么爽快地会让您去参加科瑞申王国的宴会，因为这样才能，算是把你支走吧。不过殿下——”
“没事，我现在能理解了。其实，还是因为我治国经验不足，如果让我单独直接面对重大事件，很可能会出现各种问题。所以，我现在需要多出去走走，多了解这片大陆的政治情况，多磨练磨练我自己的能力，以确保我到时真的可以从容应对。总之，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些。”
“哪里哪里。”斯缇范妮歪了一下头。
“好啦，你就别在皇夫殿下面前装可爱了。”萝伦笑着对斯缇范妮说。
“不管怎么样，你们俩相处的确实要比其他内阁大臣要好呢。”
“害，还不是当初太上皇要我带她，虽然我可不想承认她是我的学生。”萝伦又板起脸来。
“哎，首相阁下，你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我的半个母亲了，就不要在皇夫殿下面前故意摆出这副表情了？”
“什么妈啊？！外人还说我们是‘闺蜜’呢，唉，要不是没法离开你，我真想像年轻时那样，自己一个人再游历一遍帝国。害，果然我还是被我的姓氏给束缚了……”萝伦把自己的单片眼镜拿下来仔细擦了擦，又重新戴上，“像这副单片眼镜的镜框也是我那时候买的，到现在我一直都不舍得换，因为我也没啥留下那个时候的纪念品了……害，我现在真是有的后悔。”
“可你现在是‘女皇之手’，萝伦首相。”我说。
“是啊……”萝伦摆弄了一下别在胸前的“女皇之手”徽章，“但是，我也跟着女皇陛下还有殿下您一起为了改革事业而奔波，每天晚上睡前却又总是忍不住流下眼泪，因为我看不到……看不到这种事业什么时候才能算是可以‘终了’……”萝伦的语气开始变得失落。
“啊啊……”我忙上前一步轻声道，“好啦好啦。今天我也不想谈这种事情，你也别为这种事情感到难过。只要你付出了切切实实的努力，哪怕今日没人发现，总也会有后人知晓你的贡献。啊，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去到上船的集合点了。等我回到帝都了我们再见面！”
“嗯，殿下慢走！”斯缇范妮摆手道。
………………
“怎么样皇夫殿下？和那两位内阁大臣聊的……额，算顺利吗？”已经提前在船上看着我踏上上船的甲板的戴季娅问道。
“嗯。”我踏上船顶部甲板，“没什么大事情。不过……”我意味深长地看着戴季娅，“戴季娅……你真的没有伤痕吗？”
“哦？怎么？殿下是觉得我还不是个雇佣兵？这可是刻板印象了哦。”戴季娅的这句话没正面回答我。
“我是在问你有没有伤痕。毕竟，从战斗中留下了疤痕难道不是一种荣耀吗？”
“……”戴季娅没再说话。
“好啦，殿下。”跟在我身后的艾米莉对我说，“她不愿意说，就别追问她啦。”
“唉，好好……”我便打量起了这艘船。和我曾经在书中看到很相似，这艘名为“玛丽号”的船只是纯木制结构，有三个放置大帆的桅杆，最高的那一个桅杆上还悬挂着帝国的红狮鹫旗帜。船只的尾部高了一些，显然是因为要为船长室准备应有的空间——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不过我还发现，似乎船上的水手其实是以男性居多？
这时，一名头戴船长帽的女子走了过来，显然，她就是这艘“玛丽号”的船长了。她走近我后单膝行礼道：
“……恭迎皇夫殿下！”
“嗯。”不知为何，我没听清她的名字，不过，就叫她“玛丽号船长”就行吧？“感谢船长能为我进行这一段的海上旅程——”
“不，是小人要感谢殿下您呢！是女皇陛下，让我能有机会为殿下您‘护航’。”船长行礼着起身。
“嗯。那么现在就出航？”
“当然！”说完，船长转身对着船员们喊道，“预备启航！”
“！”众人一听，连忙都跑了起来。其中一名水手气喘吁吁地跑到我们面前。
“你，带皇夫殿下和他的随从到她们的房间去吧。”
“啊……是。”这名男水手气喘吁吁地回道。
“那么，殿下，我就到我自己的岗位上去了，回头再见。”说完，船长就急匆匆地走向船只尾部的掌舵手位上了。接着，收起的船帆一下子展开并被水手调整着方向以顺着风向。
“哦哦！这就要启航了！”我莫名有些兴奋。
“啊，殿下，”那名水手忙说，“我还没带您去参观——抓稳了！”他一下半蹲在地面上。而我、艾米莉和戴季娅也一下都抓住了木横栏。很快，我便感受到了船开始航行的晃动，但其实也并不是很猛烈。很快，玛丽号便平稳了。我转头，看向渐行渐远的波姆港口，心中却突然又涌现出一种莫名的“恐惧”。
“我们现在……已经是在海上了？不是在，坚实的泥土上了？”我有些颤颤巍巍地说。
“是的，殿下。”那名水手又爬起来，“但是，这片甲板，同样是我们所能站立的地方。只要我们的船不沉，我们就不会沉入地下黑暗中。”
“哦？你这个水手，居然也会说这种话？”
“耳濡目染而已。总之，小人就带你们去到房间吧。”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