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波姆港
“你好啊，皇夫殿下。”
皇宫塔正门外，佣兵队长（自然也是女性）向我行礼问候。她是少见的红色短发，身穿一身锁子甲，胸前别有其佣兵团——“自由佣兵团”的“剑与叉”的标志，背上是双剑，而左右腿侧还有匕首。
“‘你好’？怎么不是‘您好’？”我故意提醒性问她。
“哦，”佣兵队长忙双手抱拳，“抱歉，皇夫，您也知道的，我们这些佣兵都是粗人，礼节这方面没法时时想到的。”
“没关系。总之，你就是骑着自己的马，护送我和我的侍女，并且会跟我们从帝都到科瑞申再回到帝都，是吧？”
“没错。”
“嗯。”我掏出特蕾莎交给我的钱袋，直接扔给了佣兵队长。佣兵队长轻松用左手接下了钱袋。
“八十帝国金币。够了吧？”
“嗯嗯，好说好说。”佣兵队长压着自己的兴奋，把钱袋收了起来，“不愧是女皇的身边人，小人着实佩服。”
“什么‘身边人’，我是皇夫殿下！”
“对，皇夫殿下。”佣兵队长又抱拳道。
好吧。佣兵毕竟过得脑袋别裤腰带上的生活，像这种护送大人物行程的活可要轻松的。而他们这样做，其实说到底不还是养家糊口，又有几个能通过这种活搞得“大钱”的？
“好好好。”我边“不耐烦”地说，边骑上了“守护者”，并把艾米莉拉上马背。我对着也已经上马的佣兵队长说：“你可要好好跟着我们哦！”
“当然，殿下。”
………………
“大概，可以先在前方的旅馆先休息一下了。”已经距离帝都远到已然完全看不到皇宫塔，后我拿着马鞭指着前方的一处旅馆说。
“就依殿下说的。”佣兵队长回道。
我们来到旅馆前，却被旅馆旁边的一处摊位吸引了目光——摊位的横招牌上大书着“占星命定”一词，但摊位上却没有人，只有各种占星道具。
我下马并帮助艾米莉下马后便走到摊位前，才发现无论是摊位本身还是各种道具都布满了各种灰尘，肯定很久都没有人使用过了。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径直进入了旅馆（艾米莉和佣兵队长自然会跟着），结果进入旅馆，陈设和北部的旅馆差不多，但我却发现前台也没有人。
“老板？老板？”我喊了两遍，但没有回应。
“老板？”我又高声喊了一遍，还是没有回应。
“算啦，殿下，”佣兵队长说，“反正我们也只是休息一会儿，没服务员又没问题。”
“好吧……要是服务员来了，我再向她解释解释。”
我们三人就坐在了大厅的两张长椅上。大厅里的灰尘并不大，看来还是有人打理的，只是不知道打理的人去了哪？
“公，啊不，皇夫殿下，波姆距离帝都很远吗？”并排与我坐一起的艾米莉问我。
“嗯，倒也不远。不过，到时要乘船，要在海洋上颠簸近一个星期时间。当然，你我都没体验过啦。队长，你体会过吗？”
“等我想想……啊，之前护送另一位军区将军也是坐过的，体验嘛……倒也就是比较无聊而已。大海上除了海水和天空，就没啥好看的了，那是相当的无聊，不像陆地上至少能看到一些人烟。”
“就这样吗？”
“也不一定。殿下，您应该知道‘海盗’这种团体吧？他们与陆地上的‘强盗’非常相似，也是以打劫强取为生，可他们要比陆地上的强盗要强大不少。”
“我知道，当然是从书上知道的。海盗几乎都有自己的战船，悬挂着大差不差的海盗黑旗，他们会猎杀落单的商船，甚至在势力大的势力对有护航的航线进行长期袭击。不过这似乎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在波姆兹帝国海军的长期努力下，海盗袭击的情况已经很少了。不过还是需要考虑的吗？”
“是的。虽然大规模的、甚至曾经被称为‘传奇海盗’所领导的‘海盗共和国’的大型海盗团伙早已不复存在，但仍有小规模的海盗会袭击落单的船只。不过我那一次是没有遇到的。不过……”
“不过？”
“……殿下，您，听说过‘海怪’吗？”
我看了看艾米莉，她的表情依然平静，似乎只是静静地听着。
“没有。那是什么东西？”
“没在神话故事一类的书中看到过？”
“哦？神话我是不看的，因为我父亲说只要知道至高神创世和创造人类的‘事迹’就好了，至于其他的神话一类，只会使人对至高神的信仰产生怀疑甚至是否定。”
“哈哈！果然殿下是领主的孩子呢。像我嘛，从小就听村里的老人说过很多这种故事，也从来没怀疑过至高神的存在啊？咳，总之，‘海怪’的故事倒不像是简单的故事了，因为这种事情确有一些记载。”
“也就是说你根本没亲眼见过啊！”我忍不住叫起来。
“哎哎！殿下，小人又不是想用此事多要点佣金，只是想多聊聊。”
“算了算了！下次再聊！”
………………
接下来的旅途又是没什么好说的了，总之，只花了两天时间，我们三人就到达了波姆。
“哦哦哦！”我转过头，第一次看到艾米莉如此兴奋，她的眼睛甚至莫名如同星星一般，“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海洋了吗？”
“艾米莉想看海吗？”我反问道。
“之前一直没说过……”艾米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确实想看看海啦。”
“好好好，一会儿就带你去看。”我笑着回道。
“殿下，”佣兵骑着马走近来，“我之前就来过这座城市，据说这座城里是允许平民骑马的，当然要遵守规则，尤其是不能撞到人。所以，小人还是可以骑着马跟随——”
“还是算了，”我回道，“我这匹马比较烈性，要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闹出了事故就不好了，还是牵马入城吧。”
“就依殿下说的吧。”
于是，我和佣兵队长就牵着自己的马（艾米莉紧跟在我身边）进入了波姆城。
“这座城市不仅没有城墙，甚至都没有城镇卫兵盘问入城之人啊。”我不禁自言自语了一下。
“因为这就是这座城市的‘风格’之一啊。”佣兵队长解释道，“我，戴季娅……哦对，殿下没问过我的名字呢。”
“额……抱歉，因为我觉得我其实不需要知道你的名字，说不定我们只会见到这一次面呢——”
“哎，殿下，别这样说。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可都是互相不认识呢。光是能够打了个照面，难道不也是至高神所给予的缘分嘛？哈哈！”戴季娅爽朗地笑了一下。
“好，那我就叫你戴季娅吧，毕竟比‘佣兵队长’要亲切。”
“啊，能被皇夫殿下称呼本名，不胜荣幸啊。”戴季娅有些兴奋。
“好啦好啦。先找个旅馆把我们的马匹安置下来吧。毕竟，明天一早就乘船，让我的‘守卫者’和你的马儿好好休息一下。”
“是，殿下。”
……
“哇！”在波姆港口旁的沙滩上，艾米莉望着大海，不禁喊起来。
“嗯……这就是大海吗？确实茫茫然只有水啊。”我看着大海喃喃道。
“不过这个场面第一眼还是很壮观的，不是吗？”背后的戴季娅说道。“而且保不住，这片无尽汪洋的深处，会有什么让人胆寒的东西呢？”
“果然，”我转身对着戴季娅说，“你还是没忘记‘海怪’一事啊。”
“毕竟，看到大海就会想起来了。”
“你就说吧。”
“嗯。”
戴季娅娓娓道来：
“传说，在这茫茫大海的深处，其实有着‘海怪’。当然，‘海怪’不是一种生物名称或是一种单一的类别，是对这种‘不可名状’的生物的‘总称’。传说，有人见过它们——有形似章鱼但体型十分庞大的有着许多巨大触手、足以将船只举起来的海怪；有形若女人，但长着起奇怪的双角和用鱼尾巴替代的腿部、会用歌声引诱过往船只的船员，最终偏离航线触礁沉没的海怪；甚至还有一种全身完全像是大大的眼睛，让人看到它便会精神崩溃的海怪……”
“……听上去，这都没什么依据可言啊。”我摇摇头。
“哎，殿下，您不妨想想，要是没人看到过这些‘海怪’的话，那这些海怪的形象又是怎么得来的——”
“害，这还不能理解吗？”我摊开双手，“人类从来就不能想象出自己认知范围之外的东西，而且任何信息都会随着人与人的口头相传变得越来越失真。譬如你说的第一只海怪，我怀疑一开始只是某个水手的噩梦而已，他梦到了自己被一只大章鱼的触手抓住；至于第二只和第三只的海怪，可能只是长期的海洋生活导致的疲惫而所出现的幻觉而已。但这些原本的信息，经由每个人的自己的思考加工后，就会逐渐改变一点信息的原貌，而一直口口相传下去，一想到是在茫茫大海中发生的事情，就会联系成‘海怪’的形象了。”
“……”戴季娅一脸惊讶，“额……殿下，总之，你的意思是……是……”
“就是说，海怪到底存不存在？这一点很难让人信服。”
“额……”
戴季娅明显开始了思考。估计她这种佣兵很少会有这种要思考的想法吧？
“啊，皇夫殿下！”突然间，传来我很熟悉的声音。
“……斯缇范妮？！”我高喊道。
“嗒哒！”我一下被人从后面抱住了，“怎么样，惊喜吧？”
“害，你果然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我刚想说这句话，就被另一个声音给抢了。我一下挣开双臂转身，果然——是斯缇范妮和萝伦。
“你们居然也在这里啊。”我微笑起来。
“呵，臣是奉女皇之命，带这个财政大臣来这里，进一步实地考察她的新财政政策的成效。”萝伦走近我说道，“不知皇夫殿下为何来到此地？”
“难怪我前几天没看到你们了，”我对着萝伦回道，“原来你们是有任务。奇怪，女皇怎么不告诉我……哎，艾米莉哪里去了？”
“是殿下您的侍女？臣看到一名穿着黑白长裙的女子往沙滩另一边去了，难道是她？”萝伦回道。
“啊？奇怪，她怎么会离开我这么远？”我边疑惑地沿着沙滩跑了起来，戴季娅、萝伦和斯缇范妮都跟上了我。跑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在一处尖角上，艾米莉正坐在沙子上看着大海。
“艾米莉！”我高声喊道，“你怎么跑到这里了？”
“啊……”艾米莉一下站了起来，转身低头对着我，“抱歉公……皇夫殿下，我看大海的太入迷了，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了，抱歉……”
“我是担心……唉，下次别在这样了。”我走上前拍了拍艾米莉的肩膀。
“艾米莉小姐这么喜欢大海吗？”斯缇范妮也走过来，“我也很喜欢呢。每次看到一望无际的海洋，总是莫名会觉得心情舒畅。”
“额……是这样吗？我怎么感觉不到……”我看着大海说道。
“这是因人而异啦，殿下。”萝伦也走过来，“我也不会这样感受啦。不过，毕竟是在内陆里绝对看不到的不一样的风景，我有时也会想着来看看大海。”
“嗯……啊，戴季娅，你也过来呗。”我对着众人身后的戴季娅挥手喊道。
“不用了，我在这个距离就能保护您的安全。”戴季娅的双手一直放在匕首上。
“哎哎，这几位虽然是我的‘臣子’，都算是我的朋友啦。”
“不是。这是我的责任。”
“……好吧。”
好吧，好吧。我真是喜欢这个词。不管怎样，我又亲眼看到曾经只能在书本上看到的一处景观了……而我，会踏过这片海洋。
“……我们回市区吧。”
“是，殿下！”四人都齐声行礼回应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