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东部边境之守卫（下）
“这都是因为你们的皇夫殿下，所以你们才能被放出来，还不快点谢他！”军镇广场上，腾尔格对着军镇的军团官兵们喊道。
“谢殿下！”“皇夫殿下是我们的救星啊！”众将士纷纷对我双膝磕头。
“咳，大家不用这样啦，这是我肯定会做的。”我不好意思地这样说，“既然这些人不是‘敌人’，大家就都回到自己岗位上去吧。”
“是是。”“是殿下。”
看着散去的将士们，我不禁长吁一口气。
“这些家伙居然那么轻易地接受了‘不是敌人’的我们啊？”腾尔格笑着凑近我说。
“不，她们是很害怕我把她们被几个‘部落民’放倒的事情告诉女皇陛下。”我没好气地回道。
“哎，别这样说嘛。我们确实不是你们的敌人，只是为了获得帝国的认可。”
“那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害，还不是因为这些家伙把我们默认为敌人了，我们之前连续三次想要靠近这个叫格里格的……‘军镇’是吧？结果每次都被打了回来，所以大汗派已经熟练掌握波姆兹语的我带领一支小队潜入这里。只是我也没想到，这些士兵其实也不怎么样嘛……”
“看来，还是得告诉女皇陛下这件事情——”
“哎哎！”腾格尔有些急了，差点手舞足蹈起来，“你真的对我们不感兴趣吗？”
“……”我看了看腾格尔，他确实和我差不多大，但显然比我有活力，“那你说啊。”
“吭！我和这几位兄弟，都是‘也斯汗国’的子民，我们的大汗，与汗国同姓，讳称‘马甲撒’，是对我们子民而言最重要的大汗，因为他受到了‘姑苏’的感应，认识到家乡将会迎来一场腥风血雨，故率子民们一同一路西迁，最终来到了‘暂应之草原’，也就是从这里往向你们国境外的大草原。不过，我们并不是第一个到达的。”
“‘姑苏’？”
“我们信仰的神啦，‘姑苏大人’。祂的形象是‘三叉’，象征祂掌管着三个世界：人间、‘天界’、‘地渊’。总之，这都是祂的神谕。”
“那你们不是应该已经迁徙完成了吗？为何还要和我们取得联系？”我不解地问道。
“不，”腾尔格斩钉截铁地说了这个词，“我们想——进入帝国境内。”
“啊？！”我差点后退几步，“你刚刚说什么？”
“吭。‘迁徙进入帝国境内’，怎么？”
“不不不！”我忙说，“你们可是堂堂一‘汗国’啊！怎么可能在别人的国土上定居呢？”
“唔……”腾尔格迟疑了一下，才说，“可是，‘黎明龙国’就是可以让曾经的一些汗国定居啊？”
“额……远东的事情‘我们’不懂，不过，无论如何，这个请求肯定是没法接受的。就是我能‘求神拜神’地勉强说服女皇陛下，但整个波姆兹帝国都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额……真的很为难吗？”腾尔格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不然呢？！”我忍不住要吼起来，“怎么可能啊这！一群来自远东的‘黄肤色’、头发和服装可以称得上是‘怪异’的人，要以一个‘汗国’的名义来到一个霸权帝国的境内定居，这不怎么说来着……痴人说梦吗？”
腾尔格挠了挠自己浓密的短发，叹了口气：“所以，真的不行？”
“果然，你们这种不了解帝国情况的人就是……算了算了，我还是告诉女皇陛下吧，但至于能不能实现——看‘至高神’是不是也会这样想的吧！”说完，我径直朝关墙走去，不管背后的腾尔格叫的有多么大声了。
……
“他居然这样说嘛……”听了我的转述，额度略明显很惊讶。
“大概就类似于‘我们只要能迁徙到帝国境内就行了，至于迁徙之后的事情，那波姆兹帝国考虑地可就多了’，这样的吧。”我无奈地摇摇头。
“但……也不知这些家伙还会不会继续愿意合作。他们既然都能潜入并直接控制这座军镇，只能说现在帝国的问题，或许已经很严重了……如果‘也斯汗国’真的打算带上所以子民强攻，真不知道一支军团能不能应付得了……”
“……不论如何，他们现在是肯定不能进来的。我去跟他们在解释解释——”
“哎哎！”见我转身欲走，额度略忙说，“让我跟着去吧，或许能帮得上忙。”
“……嗯。”
……
“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厄斯珀中央教区’的领袖，大主教额度略九世。”我向腾格尔等人介绍额度略。
“大主教？是……类似萨满吗？应该不是吧……”腾格尔嘀咕了几句。
“就是帝国的信仰——‘至高神’的‘传话人’啦。总之，她想对你们谈一谈一些……有关于神学上的事情。”
“哦？”腾格尔右手放到自己的下巴上，“这位女大主教……要跟我们谈什么呢？”
“我从皇夫殿下那听说，你们所信仰的神，名叫‘姑苏’，是吗？”
“……是。”腾格尔看了看我，似乎很不高兴。
“那么，‘姑苏’只有一个吗？”
“嗯，只有一个。”还是腾格尔回答，毕竟只有他一个人会波姆兹语。
“这就不奇怪了，这就不奇怪了……”额度略微笑起来。
“啊？什么不奇怪了？”
“皇夫殿下，你来说吧。”额度略转头对我说道。
“啊……吭吭。”我很快明白了，“至高神，也只有一个。”
“……所以？”腾格尔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所以，所以……所以，‘姑苏’，就是至高神！啊不，是至高神的神形象之一，额，是这样……”
腾格尔没回复，只是回头，用他的母语对他的几位兄弟说了几句，只见那几人都面色大变，但表现出来的更多像是惊愕，而非愤怒。
腾格尔又回头，沉默良久才开口：“我们会将这种……观点，禀告给大汗的。”
“额，好吧……”我也感到有些尴尬。
“不过，”腾格尔凑近我，小声道，“皇夫殿下，您真的这么认为？”
“当、当然！而且我会告诉女皇陛下有关于你们的事情的。”
“……好。”腾格尔长吁了一口气，“只有皇夫殿下愿意这样做，我们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是，我们确实不是‘野蛮人’。”
腾格尔对我抱拳行礼，而后对着身后的兄弟们说了几句便转身欲走。
“哎哎！”我忙叫住了他们，“你们还是得走一下程序啊！”
………………
“殿下还真是有各种各样的缘分呢。”格里格军镇的关墙上，艾米莉用不满的语气对我说道，“既然连‘草原之民’都愿意凭借你‘牵线搭桥’。”
“‘牵线搭桥’不是这样用的吧……”我无奈地轻声回道。
“好像是……总之，我们能回帝都了吧？”
“嗯。只是，总感觉有点……奇怪。路程太顺利了，没遇到过什么危险。”
“这不是很好吗？”站在我身后看着草原的额度略插话道，“至少在治安方面，帝国还是很有水平的。”
“不一定吧……那个‘黑狮鹫’，鬼知道有一支‘准军队’的她想要干出什么名堂出来。至于没有强盗劫道……现在我确实认为是说不准……”
“皇夫殿下，抱歉，但是您……是不是比较悲观啊？”额度略试探着问了我这一句。
“……可能吧。嗯，啊，大主教，我现在还不了解你呢？额……你可以说说吗？不想说也没事？”
“啊？臣就是从小父母就一直让臣学习神学，然后就成为了厄斯珀中央教区的正式神职人员，最终成为了大主教。当然，臣会经常去看望父母和我的兄弟姐妹的，怎么？”
“哦……那很好啊哈哈。”我尴尬地笑了笑。没什么，只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平淡却又温情”的过去。
“皇夫殿下只是会比较关心一个人的家庭情况啦，这也是他的‘仁慈’名声的原因之一，皇宫塔里的侍从仆人他几乎都问过。”艾米莉解释道。
“啊，是啊哈哈……”
“臣也听说过，皇夫殿下素有‘仁慈’的称号，不过，如果是以一个统治者的天平标准来看的话，‘仁慈’可不是什么绝对正面的称号啊。”
“什么意思？”我问道。
“身为一名统治者，光靠仁慈，是不能服众的。相反，可能很多大臣只会觉得统治者‘软弱可欺’。这与统治者的军事指挥能力和个人勇武没有关系，因为这可能会是一种‘性格缺陷’。啊，臣不是说皇夫殿下也是这样，只是……一个国家，如果领导人持仁慈之心，却又无决断之力，那么，整个国家只会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实则说不定会刮起腥风血雨……如果这样，就是至高神也救不了。皇夫殿下，您毕竟是女皇陛下的‘贤内助’，在一些问题上，可不能操‘仁慈之心’啊。”
“……我会记住的。”
“喂！”艾米莉不满地嘀咕道，“‘仁慈’又有什么不好？难道做‘暴君’就好了吗？”
“艾米莉小姐，臣是只从统治的角度而言。‘暴君’反而往往能够凭借着自己的恐怖事迹震慑住一些懦弱的下臣，当然，也会有不怕的大臣，不过嘛……最后往往是‘暴君’被推翻了。毕竟——惹到了许多人，跟惹到一两个人相比，可是大不同的。”
“咳！”我忍不住咳嗽一声，“总之，也斯汗国肯定还会与帝国进行进一步的接触，或许，这个重要的军镇确实应该直接换一批将士了。一方面，她们的战斗力是得好好重新测试一下；另一方面，也要让也斯汗国看到一批至少是第二好的帝国士兵。我也一并告诉女皇陛下好了。”
“皇夫殿下，这里……似乎是归维比娅将军管辖的？”额度略问道。
“应该是吧……可能也是‘新北疆军区’的奥拉将军来管的吧，额，应该不是她，毕竟她光北部边境的那些部落就够她忙的了。”
“那殿下想再去见见维比娅将军吗？”
“你知道那件事啊？不过还是算了，赶紧回帝都要紧。”
“但是维比娅将军阁下说她想再见见你，这样她能当面感谢。”
“哎算了算了。以后肯定还有机会的，而且她不也可以到帝都去吗？”
“嗯……啊，还有，是……科瑞申王国的王子我也见到了，他也对你赞赏有加，不过，他对我表达了他担心，觉得你只带上一个侍女，比他的路途安全性多不了多少。”
“没事，他更应该担心他自己的安全，毕竟他可是独生子，要是在帝国境内出了什么事，科瑞申的国王肯定要讨个说法的。”
“……至高神保佑吧。”额度略双手合十道，“愿二位殿下都能继续一路顺风。”
“啊……谢谢。”我也双手合十。这个动作，我很久都没做过了，虽然整个皇室和内阁的大主教都从未这样要求过我。
呼~我又看向了草原。枯黄的草原一望无际，已然看不到任何人影，若不是一只盘旋着飞翔着的雄鹰，或许我会以为这是世界的尽头——自然不是。如果世界真有什么“终点”的话，凡人显然是够不到的。
“姑苏”……预言……真不知道，远东发生了什么大事情。会是，影响到神圣大陆和波姆兹帝国的大事吗？又或者，不过是那些“游牧民”的所谓萨满的“风言风语”罢了？不过，腾格尔似乎不像是说谎。
唉。我来到波姆兹帝国也有近三个月了。我很担心，如果特蕾莎女皇还是没有孩子的话，会不会……将我“抛弃”掉？毕竟，没有继承人，永远是君主制国家里的一个严重问题。但是，她们那种要将改革贯彻到底的决心……赶紧回去，和特蕾莎好好“研究”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