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东部边境之守卫（上）
虽然距离圣火节的结束还有几天的时间，而维比娅和阿图夫也想挽留我和艾米莉，但是时间有限，还是尽快继续踏上旅途为好。不过，马车夫倒是没参与到节日之中去，而是“缩”在马厩的客房里，因为她被女皇下了“命令”。
“接下来的话……公子，我们就是直接去到帝国的最东端了，也就是‘格里格’军镇。‘格里格’这个名字的意思似乎就是‘守卫’的意思，很符合这座军镇的地位呢。”艾米莉翻开着记事本说道。
“……听蕾莎，不，女皇说，帝国东部边境之外似乎来了一些‘不怀好意’的游牧部落。这些部落区别于帝国北部边境以外的‘定居部落’，他们一般以‘放牧业’为主：牲畜们走到哪吃草，部落民就会迁徙到哪。因为这样的原因，他们往往生活于草原之上，任何一个游牧部落的势力范围也因此并不十分固定，各个游牧部落之间，如果不事先达成协议，也会发生争夺草场和水源的情况。不过……”
“不过？”
“我看档案馆资料里，其实帝国北部和东部边境，严格来说也不是完全固定的，因为这两边没有真正的‘国家政权’，所以帝国的在这两边的边境也很难界定。事实上，奥拉将军的‘新北疆军区’就是在做‘拓展疆域’的工作。”
“嗯……”
“不过，至少现在的我是不用去考虑这些。我们目前只是去看看，帝国现在的最东端是什么景色，以及，格里格军镇的生活。”
“嗯。啊，公子，”艾米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阿图夫王子还是会自己一个人吗？我毕竟……我现在还是有点担心。”
“他既然能顺利地来到雅荷典，肯定也会很顺利地回去的，”我语气轻松地回道，“倒是维比娅将军，真不知道她会不会按我说的来做。但愿她不会把事情搞砸。”
“公子，你觉得，我们还会不会遇到其他的‘重量级人物’呢？啊，我指的是来自地位上很重要的人。”
“或许吧。不过，帝国东部边境的话，恐怕不会有人愿意旅行到那吧，毕竟总有种‘半开化’的感觉，而且与帝国腹地相比，相对而言也不安全……”
“或许吧。不过，如果有某种非来不可的目的的话……”
………………
“怎么又停下了？”马车前，我有些不满地问马车夫。
“马儿好像……比之前要更累一些。”马车夫抚摸着马匹的头回道。
“好吧……”我无奈地回到了车上。
“拉车的马又累了，”艾米莉见我闷闷不乐，忙开口说，“可能确实是旅途劳顿了。我们光是坐着都莫名觉得累，更何况是马匹？”
“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我没坐在座位上，“之前马儿是跑近一个上午的时间才会累，现在却越来越不行了……但是速度差不多啊？奇怪……”
“啾啾！”突然，传来了马的嘶鸣声，但显然不是马车的马叫出来的，而是从马车背后传来的。我右手握住车窗，身体侧伸出车外，只看到另一辆马车急吼吼地停了下来，刚好和我乘坐的马车没有相碰。这俩马车的风格也是波姆兹帝国的风格，但在车前有一个“白色粗圆环”的标识——这是至高神的标志，因为圆环象征着“世界往复，永不灭亡”，至于白色，则更像是波姆兹人普遍银发的缘故，导致大家认为至高神也会是银发——事实上，我在“视往法术”看到“至高神”确实是银发。
我忙下车，走到那辆马车前，问这个马车的马车夫：“请问，你们是？”
马车夫并没有回答，而是急切着大声说：“求求你们！我要赶路呢！”
“哦？”马车夫这么一说，我反而有了兴趣，“你是载着谁啊？”
“要你管啦！”马车夫更急了，几乎像是要吼了出来。
“嘿，怎么？难道面对皇夫殿下是这副态度吗？”我不禁严肃起来，尽量用犀利的眼神看着她。
“啊！你是、是、是，皇夫殿下？！”马车夫意识到自己的“无礼”，忙下车对我单膝跪地。
“不怪你，什么事这么急啊？”我又平缓了语气问道。
“因为，我的客人——”
“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帝国的皇夫殿下啊。”
我望向发声处，只见一名女子缓缓下了马车。其身穿特制的镶金框白色的神职人员长袍，头顶高白帽，左手持白圆环手杖，正对着我行了个标准的“神职礼”——拿着手杖双手合十了一下。
“抱歉……”我看了看她，确实不认识，“请问你是？”
“想必皇夫殿下曾听说过——‘厄斯珀中央教区’的领袖，大主教‘额度略九世’。”
“……啊！对，对！”我忙也平身回礼，“居然会这样遇到您啊。”
我当然知道。特蕾莎曾经对我说过，“厄斯珀中央教区”是波姆兹帝国的“特殊教区”，享有高度自治。这一切，都是因为波姆兹帝国曾经的一次很大神学争端，甚至差点引发帝国的内部冲突，最终参与进神学争端的时任女皇特准了“那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特蕾莎如此说）建立了厄斯珀中央教区。实际上，要说神学争端的最关键点是什么，其实也就是，“接受至高神的神谕之人”，是帝国女皇，还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纯神职人员。不过我现在没必要再去参与这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毕竟，厄斯珀中央教区的大主教依然要在女皇和皇夫面前自称为“臣”。
“臣是为了给帝国东部的战士们祈福，故此只身一人乘坐马车欲尽快抵达。”
“啊？你也一个人？”
“也？”
“没什么。但是，你也是大主教欸，自己一人真的没问题吗？不怕在路上遇到什么危险？”
“谢谢关心，殿下。臣虔诚面对至高神，又无仇人，不担心个人追杀；而此路又是帝国大道，强盗团伙绝无胆量在此行事。”
“……嗯。所以，你也打算到格里格去吗？”
“是啊，原来皇夫殿下也是？难怪我们会碰上。”
“不过我是……去实地探察情况的，不过，你愿意和我同行吗？”
“谢了，但我还是得赶路，到格里格再见吧，殿下。”说完，额度略便上了马车。马车夫见状，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鞭打着马匹快速离开了。
“公子。”艾米莉的一句话让我转过身，发现她就静静地站在我身后，“她是？”
“厄斯珀中央教区大主教。她忙着赶路呢。”
“是她啊……我听其他侍从仆人提起过她，她似乎有一些不好的传言。”
“……啊？”
“比如说，有人说，她曾经参与过一些‘男孩绑架案’，受害者甚至还包括了太上皇的原配；有人说，她是一个很‘不忠’的女人，明明身为大主教，却经常出入‘南风院’；还有人说——”
“停停停！”我打断了艾米莉的话，“你这是故意……我要是把这些话告诉女皇陛下，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
“算了。马儿也应该休息好了，赶紧上车吧，别让大主教她在格里格等我们等太久。”
“……是，皇夫殿下。”
………………
又花了近一天二夜的枯燥时间，终于到了波姆兹帝国的最东端——军镇“格里格”。这座军镇，其实和乞奇里亚（我进入时看到的第一个波姆兹帝国的军镇）的军事建筑和工事建筑风格差不多。不过，可以明显感受到一点不同——从这里往境外望去，又是一望无际的黄色的草原，并没有因为冬之年而被白雪覆盖。
“很‘奇异’吧，皇夫殿下？”和我一起站在“关墙”上看着草原的额度略主教说道，“从这里开始，到很远的远方，是不会下雪的。这也是至高神的杰作啊。”
“嗯……但这样的话，对于那些游牧部落来说，岂不是一种优势吗？”
“是这样的。不过，臣倒并不认为，这些‘部落民’就是所谓的‘蛮夷’。他们不过是没有被至高神的光辉沐浴过，而去信仰所谓的‘野蛮的伪神’。至高神是爱所有人的，祂不会计较所谓的‘改信’，因为，世人本来就应该信仰祂一位真神。”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些家伙也不会跟帝国硬碰硬了。何况，我还了解过，与‘定居部落’相比，‘游牧部落’更擅长骑兵作战，尤其是一种叫‘弓骑兵’的骑兵种类，士兵们在马背上拉弓射击，机动性强，非常难缠。遇到这种情况，往往只能结呆仗”
“皇夫殿下确实更会考虑这方面的问题呢，”额度略微笑起来，“至于臣嘛，还是更希望‘和谐相处’的方式。大家毕竟都是至高神的子民，为什么就不能都坐下来共同为至高神建设这个世界呢？”
“嗯……”我转头看向她，她依旧在微笑，“这想要做到，很难吧？虽然我还很年轻，但根据我看到过的，以及和体会过的人际关系来看，有人与人的接触，就必然有人与人之间的冲突。冲突可能很小，只是走在街上不小心碰到；也可能很大，甚至会引起国家之间的战争。啊，我不是说人与人之间就没有‘友好’的，毕竟我和女皇陛下就很好，只是……”
“臣能理解。”额度略身体轻轻前倾了一下，“其实，臣在您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觉得人与人之间并不能时时做到友好相处。可是，臣后来又想，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至高神是‘爱着所有人’呢？臣想了整整二十年，才终于想明白了——如果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被至高神安排好了，那我们又有什么必要活着呢？”
“……啊？你的意思是？”
“至高神故意创造出一个‘不完美的世界’，说的俗一点，就是不想太‘无聊’了。人类只有在不完美中奋发图强、不断进步，才能可能无限接近于完美。虽然这听上去或许会让很多人失落，但这也是至高神的‘神谕’。”
“……或许吧。”
“殿、殿下！”忽然，一个军镇士兵小跑过来。
“啊，怎么了？”
“有，有‘敌人’入侵！”
敌人？难道是在说游牧部落？我还没想好现在是什么情况之时，只听得见军镇内部喊声大作，紧接着便是刀剑交加的碰撞声。
“该死！”我一下骂了一句，“是被那些人摸进了来吗？”
“是的，殿下，”士兵急忙回道，“不过殿下和大主教就待在这里好了，我们能处理……”
“不行！”我焦急地拔出佩剑，手还是感到很难握紧，但，“我可是皇夫，岂能坐视不管！让大主教待在这里好了，我跟着你去！”
“嗯，殿下小心啊！。”额度略关切地说。
我没时间回话，跟着士兵一起小跑到广场上，却发觉气氛突然十分变得安静，完全听不到厮杀声和兵器相碰的声音。
“……见鬼！”我意识到了我的冲动，正想返回关墙之时，从建筑中冲出许多黄皮肤、梳着稀疏的黑色头发、身穿皮甲的人，他们手持一种弯刀，将我团团围了起来。
“……是你搞得鬼？”我镇定地转头，问那个向我“报信”的士兵。
“不，”士兵把头盔摘下来，我看到他也是和周围人一样的脸型和肤色，但头发很浓密，而且没有胡子，还很年轻，“是我们。哈，没枉费我学了很久的波姆兹语。”
“你们把军团士兵们抓到哪了？”我依然握紧手中的佩剑。
“放心，我们又不是你们口中的‘野蛮人’，她们只是被关到自己的房间里了。而且，也没多久，不然你是肯定不会进来的。”
“……”我收起了佩剑，“好吧——你是谁？”
“‘腾尔格’，见过波姆兹帝国皇夫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