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收摊抵账
“这盗门儿啊，又叫荣门儿。据说祖师爷是盗跖，讲究盗亦有道。在外八行中，最大也一直鼎盛不衰的自然就是盗门了，天下很多没有本钱的买卖都可归类于盗门之中。无论是走千家过百户的飞贼土鼠，还是占据一方、拉竿立旗的响马流寇。甚至包括荒郊野岭挖坟掘墓的摸金校尉，这些都算是盗门之人”
天智道长介绍完盗门后，又讲了几件盗门中的趣事。白衡听得津津有味，等天智道长说完后，他问道：“道长，这盗门有什么特征吗？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防备着点？”
天智道长听罢此言，先是四处看了看，才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这盗门玩的是手指头上的活儿。盗门弟子都是从小开始练习，所以你看那人的手指头若是与众不同，那你就得小心了。这个你知道就好，千万不要往外说，这是砸人家饭碗的话。”
白衡连忙称是。天智道长吃饱喝足讲了一段，便站起身来，拎着打包好的食物，一路哼着小曲儿走了。白衡又在路边稍等了一会儿，直到，万金油的车队也叮叮当当地过来了。
万金油看见白衡，连忙拉着驴力车过来行礼。白衡随手回了个礼，拉着万金油上了车。一行人驾着驴车继续向金豹客栈行进。万金油的驴车装满了蔬菜，上面用一块粗布盖着。万金油坐在了车辕的左边，白衡则坐在了车沿的右边。万金油一甩辫子，吆喝了一声，驴车继续向前走去。白衡随口问道：“小万，家里最近咋样？”
万金油则回答道：“家里都挺好的。咱们这买卖一切都挺顺利。不过卖羊杂汤的皮老板昨天来过，说有事儿想求见东家您。”
“哦，他有什么事情吗？”白衡有些惊讶，毕竟他与皮老板没有太多接触，也就是有时候去他的摊儿上吃吃羊杂汤。
“可能是向掌柜您借钱吧。皮老板的儿子的病好像又重了，具体他也没跟我说。我也没有多问，只是说想见见您，见不见他，您做主。”
“行吧，中午没事儿了，我和你一起出城，咱们去他的摊儿上吃点儿羊肉。”
“好嘞，东家。”万金油扭扭捏捏地又说道，“东家，上次您说的那个任务……是开玩笑的，还是当真的？”
“哪个任务？”白衡一头雾水地问道。
“就是……喜儿那个任务。”
“嗯？”听到此话，白衡有些复杂地望了望万金油，心中有些愕然，不过他很快明白过来，郑重其事地说道，“那自然是当真的，这个任务你不仅要完成，而且要完成好！”
“我……我尽力……尽力吧。”万金油红着脸说道。
“哈哈哈……”看着这小子窘迫的样子，白衡的心中乐开了花。难道这小子真动了心思，不过看胖保长这德行，怕是不太可能，看看再说吧，关键时刻自己抬万金油一把。
一行人来到了金豹客栈。万金油拉着驴车去后厨卸菜。这时，伙计对白衡说道：“白掌柜，我们葛掌柜让你有空找他一趟。”
“好嘞。”白衡连忙去找葛掌柜。两人来到密室里，葛掌柜小心地关上了密室的房门，将一个小包裹和一个钱袋子递给了白衡。白衡打开一看，包裹里是几本书、一瓶液体，还有几只蝇头小楷。钱袋子里是一些碎金子和银子，大概值 1 万文。
白衡有些不解地问道：“这是……”
葛掌柜指着那瓶液体对白衡说道：“白少侠，这瓶液体是密写药水，你用这毛笔蘸着写在这些书的空白之处。将来我们自有办法显字阅读。至于这 1 万文，这是少主奖励给你的。你上次得到的那个‘三十二 浪刀坯’的情报非常有用，非常重要，所以颁发了奖金。临行前，少主特意嘱咐我转告白少侠，他说这段时间委屈白少侠了，请白少侠帮他渡过难关。等这件事解决了，他为白少侠举办庆功宴，你们兄弟二人不醉不归。”
这段话让白衡心中很是受用。自己与阿野虽然是患难之交，但接触时间并不长，想不到阿野高高在上，对自己还如此惦挂，实在是令人感动。阿野果然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想到此处，白衡心中甚是欣慰。其实那些功名利禄等虚名对他并不重要，能获得一些资源，能继续自己的修炼，顺便还能帮一帮阿野的忙，他也就满足了，目前的安排反倒是更适合他的。白衡向着空中拱了拱手，对葛掌柜说道：“谢谢少主还惦念我，在下必不辱使命。”
“如此甚好。”葛掌柜拱了拱手说道，“少主此人重情重义，这也是我等愿意为他效劳的原因。白少侠与少主有患难之情，以少主的性情，白少侠日后必定平步青云。到时候可别忘了照顾照顾老夫。”
“葛掌柜言重了，今后还得依靠葛掌柜帮助，在下才能顺利完成任务。”
“既是如此，以后咱们多亲近亲近。以后咱们虽然不能明里来往，但是暗地里咱们倒是可以多联系。白少侠需要什么帮助，也可以尽管来找我，只要在规矩之内的，我会尽力帮你。”
“多谢了。”两人告别后，白衡满心欢喜地离开了。这 1 万文真是个意外惊喜，想不到阿野如此大方。钱多好办事，自己的很多计划可以顺利实施了。只是他不知道，这 1 万文的消息却在王城引起了轩然大波。
离开金豹客栈后，白衡并没有急着去衡山派看热闹，而是领着万金油坐着车，出了王城。皮老板虽然和自己并无深交，但既然他想见自己，自己还是要见的。
来到皮老板的羊汤摊前，只见皮老板满面愁容地正在张罗着生意，旁边多了一个陌生人，不停地和皮老板说着些什么。皮老板似乎在教授他如何煮羊汤、如何调味等等。白衡和万金油，找了一张空白的桌子坐下。万金油高声吆喝了一声：“皮叔，来两碗羊汤，加肉的。”
皮老板一见是白衡和万金油，立刻两眼一亮。和那个人交代了一下，煮了两碗羊汤，羊汤里满是羊肉，给两人端了上来。
万金油一见，开玩笑似的说道：“皮叔，今天你这羊肉是不要钱吗？盛得这么满。”
皮老板给两人放好了羊汤，却并没有离开，找了个凳子坐在一旁。他擦了擦眼角，强颜欢笑地说道：“白掌柜，万金油，你们先吃，先吃。”
万金油端起碗来，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白衡却并没有急着吃，而是望着皮老板，温言说道：“皮叔，我听小万说你找过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
皮老板低着头，哼哼唧唧了半天，才说道：“白掌柜，我……我儿子病重了，需要钱抓药。我这个当爹的实在是没用，我把我的摊位都抵了出去，还是凑不够给孩子看病的钱。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求求你，白掌柜，你救救我儿子吧，他还不到二十呀！”皮老板痛哭流涕，说话颠三倒四，最后居然扑通给白衡跪了下来。
“快起来！”白衡连忙把皮老板扶起来，又扶到凳子上，才坐回凳子上问道，“皮老板，你儿子到底得了什么病？”
“我儿子从小就得了心厥病，他除了日常需要服用汤药以外，偶尔还会发病惊厥，每次惊厥必须要服用一种药丸，叫做参黄救心丹，这种药丸每一粒都要千文。本来以前我儿子的病情还算平稳，惊厥很少发生，所以我每个月挣的钱维持他的药费还是不成问题的。只是可能儿子越长越大，因为不能像正常年轻人那样生活，他的脾气越来越坏。尤其是这几个月，动不动就摔东西、发脾气，这惊厥就时有发生。上个月居然发生了十来次。如此一来，这药费也突然增加了不少。前些日子为了给儿子买药，我借了一些钱，说好了拿摊子做抵押。这不，日子到了，我拿不出钱来，人家就来收摊子了。没有了这摊子，我也就没了收入，挣不来钱的话，以后可怎么给孩子买药啊？”
听完皮老板的话，白衡扭头看了看万金油，万金油悄悄地点了点头，表示此事千真万确。孩子的病，白衡是没有办法解决的，不过钱财上到时还能帮衬一下。于是白衡问道：“你欠了那人多少钱？”
“本来借了六千文，如今连利息已经到了一万文。”皮老板低着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一万文，这个数目不小。白衡思索了一下，还是从怀中掏出了葛掌柜刚刚给他的那价值一万文的金银，递给了皮老板：“你先拿去把你的摊子顶回来吧，其他的以后再说。”
皮老板没想到白衡如此爽快地就借给了他一万文，心中大喜，连忙说道：“多谢白掌柜，多谢白掌柜，等我有钱了，我一定尽快还你。”
白衡一伸手，阻止了皮老板感谢的话，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皮老板，不用多说了，去吧，先办你的正事吧。”
“好的，谢谢了，白掌柜。”皮老板满心欢喜，拿着那一包金银去找摊位上的另一个人。原来那个人就是来接收皮老板摊位的人。
“吕掌柜，我已经借到了一万文。现在可以还你们的钱了，我的摊位不用抵给你们了。”
那名姓吕的掌柜看了看皮老板手中的金银，却并没有接，而是冷漠地说道：“皮老板，根据约定，你已经超期了。这个摊位已经是我们的了，你现在就算有多少金银那也没用了。”
“不是，吕掌柜，我这就晚了几天，您就不能通融通融吗？没有了这个摊位，我靠什么挣钱啊？靠什么营生啊？您通融通融，把摊位还给我吧。”皮老板没想到结果是这个，连忙拉住吕掌柜的衣袖哀求道。
“起开！”吕掌柜猛的一甩袖子，冷哼了一声说道，“皮老板，在这王城周边，咱们都得按规矩办事儿，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你借款超期了，这个铺子就是我们的了。想不想还给你，那就得看我们愿不愿意了。对吧？而且我告诉你，我们东家就是看上你这块儿位置了。你想要回摊位，那是没门儿的了。赶紧滚蛋吧！”
“求求你啦，求求你啦，吕掌柜。”心中着急的皮老板只能不住地哀求。可是那吕掌柜却根本不管这一套。看来他这个摊位是早被人盯上了，只不过这一片是被肥彪罩着，所以人家才通过借钱抵押的方式，要了他的摊子。
皮掌柜和吕掌柜说话的声音很大，周围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种事情别人也没有办法管。白衡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而且对方通过这种卑鄙的方式来谋求摊位，也让他十分气愤。毕竟，皮掌柜不光是要靠这个摊子谋生，还要靠着这个摊子为他的儿子挣钱买药治病，对方这么做等于断了皮掌柜一家的生路。
白衡实在看不下去了，猛的一拍桌子，朗声喝道：“吕掌柜，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皮掌柜把钱都已经准备好了，你难道还要把别人往死路上逼吗？”
那吕掌柜听见有人出头，十分不悦，不耐烦地向着白衡这儿望了望，口中骂道：“哪里来的混账小子！敢管你爷爷的闲事。活的不耐烦了吧？”
听到这话，白衡“噌”的站起来，一把抽出了背后的砍刀，走到吕掌柜面前，用刀尖儿指着吕掌柜说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吕掌柜见白衡拔出了大刀，吓得脸色大变，但仍然嘴硬说道：“你想干什么？你不怕坏了规矩吗？”
“我管他狗屁的规矩。赶紧拿钱滚蛋，否则老子剁了你。”白衡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谁要破坏我的规矩？”正在两人争吵间，不远处一声粗犷的声音传来。两人回头一看，正是这条街的话事人肥彪。
那吕掌柜一见肥彪，顿时大喜，连忙跑过去，说道：“彪哥，你总算来了，这个人他不讲规矩，完全不将您放在眼里，还要砍人。您可得为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