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衡山盛事

    盛德坊这个坊市白衡从未涉足过，趁着中午还有些时间，他决定先去探探路。出了饭馆，他沿着城区的主路漫步，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盛德坊。这个坊市位于王城的东南部，白衡走进坊市，发现这里的居民大多是王城的普通百姓。由于这里离城门较远，所以外来人口较少。

    衡山派的分舵就设在这个坊市，而五岳剑派的其他分舵则分布在周围的几个坊市。五岳剑派原本都是剑法为主，然而在这个大隶王朝，尤其是王城，人们崇尚刀法，只允许刀派的门派进入开武馆。因此，五岳剑派在王城的分舵主要以教授刀法为主。当然，这些分舵所使用的刀都以细长的刀型为主，包括苗刀、唐刀等。他们的刀法都是从剑法中来，走的都是轻灵的路线。

    来到衡山派分舵的门口，白衡看到这条街道上的许多酒楼茶馆都坐满了人，似乎每个人都知道了衡山派与东海派的事情。大家闲得无聊，都在这附近等着看热闹。衡山派是男女弟子均收的门派，他们的分舵位于一个道场，大隶王城尚武，在丰宁县的三十六个坊市中都设有一个道场，供各大刀法门派开设分舵，招收弟子，这是朝廷鼓励的，目的是为了培养更多的武士，为朝廷效力。

    衡山剑派原本以剑为主要武器，但刀剑相通，该派专门从五大剑法中融合出了一套独特的刀法，配合与剑型相似的直刀，威力着实不俗。再加上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共同进退，所以在三十六天罡中都占据了一席之地。不过，他们所占据的坊市都较为偏僻。然而，即使如此，衡山剑派还是被盯上了。毕竟，三十六天罡只有三十六个位置，其他门派若想挤进王城，就必须顶替掉一个。

    这三十六个天罡门派无疑都是王朝中的顶尖门派，要想取代其中一个并非易事。然而，衡山派掌门离奇失踪，连镇派宝刀屠龙刀也随之不见，这使得衡山派实力大损，沦为了三十六天罡中的末流。而东海派是近年来新崛起的门派，原本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但不知为何突然出现了几位高手，实力瞬间强大起来。他们先是通过挑战，挤掉了七十二地煞中的一家，接着便开始进军王城，准备挑战三十六天罡。不过，王城与郊县不同，除了实力，还需要有势力。东海派四处寻找，认为最有可能被撼动的天罡门派就是衡山派。

    然而，当他们前去挑战时，才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首先，王城内的门派挑战和更替需要得到官府的许可。其次，五岳剑派的其他门派也通过各种方式施压，并发动各种关系进行阻拦。因此，尽管东海派多次上门挑战，衡山派始终没有应战，东海派也无计可施。

    白衡并不急于去接触衡山派，他悠然地坐在茶馆里，点了一壶茶和几盘干果。一边品尝着，一边聆听着那些闲散客们讲述江湖之事。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便将这些来龙去脉了解得差不多了。白衡觉得，如果有可靠的人手和足够的资金，就在王城里开设一些茶肆酒楼，必定能收集到各种消息。

    听了一个下午，白衡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离开茶馆往回走。他先是回到庙街，收了钱，安排了小弟们的训练，然后才回到忠义坊的住处。刚走到离小院不远处，白衡就看到白皓天正坐在小院的对面，无精打采地乞讨。他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免费师傅来了。白皓天坐的位置很好，只要白衡不关院门，坐在这里就可以看到院子里的大部分区域。

    白衡心领神会，没有多瞧白皓天一眼，回到小院后也没有关门。他稍作收拾，就在院子里练起了刀法。奔流刀法他已经学了好几招，白衡将这些招式一一演练了一遍。之后，他又把撩刀法演练了一番。最后，白衡根据秘笈开始练习迷踪步法，一直练习了两个时辰，才洗漱休息。晚上，他都没有出去“鬼混”。

    一夜过去，风平浪静。第二天清晨，白衡洗漱完毕后，出门去吃早餐。一出门，他就看见白皓天早已来到他家门口，此时正斜靠在院墙外。与自己的院子仅有一墙之隔。白衡并不去看白皓天，而是轻轻掩上院门儿。从白皓天旁边擦身而过。

    “油饼儿，一壶酒。”白皓天的声音轻轻传来。此时街上的人还不多，倒也不怕被别人听见。白衡头也不回，径直走向早点摊。

    今日白衡心情不错，他要了一大碗臭豆汁儿和三个油饼。他先吃了一个整个的油饼，又把另外两个油饼分成两半，各吃了一半，又一口气喝下了那一大碗酸爽的臭豆汁儿。白衡才满意地擦了擦嘴，用一张草纸卷起剩下的两半油饼，往家的方向走去。

    到家门口，白皓天还躺在那里。白衡手一甩，草纸包着的两个半张油饼和一壶不知何时出现的果酒，被扔到了白皓天身边。接着，接着自然是那一口浓痰和一声响亮的“呸！”

    “一会儿你站在墙后面听着就行。”白皓天迅速把酒葫芦藏进怀里，捡起两半张油饼，然后小声对白衡说道。

    白衡面无表情地打开房门，走进去后“咣当”一声插上了门。他来到白皓天靠墙的位置，蹲下后发现这部分墙面有些损坏，上面有一条大大的裂缝。从这个裂缝向另一面望去，并看不清楚，但人说话的声音从裂缝中传过来却很清楚。白衡半蹲着，对着裂缝小声喊了一声：“白大侠。”

    很快，裂缝中传来了白皓天含混不清的声音，显然他正在吃那两个半张油饼。白皓天一边吃着油饼，一边小声讲解着奔流刀法。他并没有多讲，只讲了一招奔流刀法如何与内力配合。但是讲得很详细，白衡一边仔细听着，一边在心中推演招式与内力的应用。

    很快，白皓天讲完了这一招。这时，他似乎也吃完了油饼。白皓天小心翼翼地拿出酒葫芦，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口，说道：“两天之后我会再来的。小友，咱们下次见。”说完便不再说话。

    白衡轻声说了一句：“好。”道了一句谢，然后就在院子中演练那招刀法，同时运转内力配合。通过一段时间的练习，白衡慢慢摸索出了一些内功的调理方法。这是掌握内功的第一步，它是在经脉中产生的一股神奇的力量，就如同身体的力量。身体的力量就像是拳脚的力量，而内力则像是腰身的力量。如果只用拳脚发力，力量就只有那么大，但是如果配合腰身发力，那么拳脚就能获得更大的力量。内力也是如此，如果内力和招式配合完美，那么招式将获得极大的增强。这种增强不仅是力量大小的增强，还可以让身体的形态发生更大限度的伸展，使招式形成正常身体无法达到的姿势。这种姿势可以让招式获得更大的攻击范围或者更刁钻的攻击角度，从而达到意想不到的杀敌效果。

    经过每天的内功修炼，人的身体可以发出更强大的力量。当然，在气海形成之前，这些内功只能在经脉中产生，不能转化为真气，所以只能叫做内力。但是，有内力加成的招式，已经可以被称为真正的武功了。白衡畅快淋漓地施展着白皓天讲解过的招式，在内力的加成下，这些招式已经突破了人类的极限，施展起来让白衡感觉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再回想一下鬼脚七踢翻东海派钱师弟的那一脚，白衡觉得自己终于和他处在同一个层次了。

    如今，如果白衡再遇到和善三圣，用不着再逃跑了，绝对可以正面以一敌三打败他们。练习完毕，白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中对白皓天十分感激。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他都是自己练武路上重要的领路人，是自己的师傅之一。白衡心中想到，不管白皓天有什么目的，只要这个目的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又不违背自己的原则，那么自己就尽量帮他一次。

    看了看日头，又快到万金油等人送菜的时间了。白衡溜溜达达地沿着朱雀大道向城门口走去。刚走没几步，远远地就看到了天智道长。白衡一拍脑袋，呀，忘了，自己本来是准备陪天智道长吃早餐，顺便聊施文谦的。可是自己早上为了和白皓天接头，为了买油饼，就先吃了早点。不过也无所谓，这些江湖见闻还是要听的。白衡迎着天智道长走去，远远地打了一声招呼：“天智道长，早上好！”

    天智道长一见白衡，立刻眉开眼笑，连忙打招呼：“早上好，白饭主啊……不，白施主，今天看你神清气爽，是不是又要算一卦呀？”

    “那是那是，每天算一卦，生活乐开花。”白衡连忙掏出十文钱，递给天智道长。

    天智道长接过钱，小心地数了数，才心满意足地揣到怀里。然后四处望了望，最后一指一个馄饨摊，说道：“白施主，今天我想吃馄饨了。”

    “没问题，那必须安排。正好在下也想吃馄饨了。”白衡伸手一请，两人来到一家馄饨摊旁坐下。天智道长一招手，大声说道：“老板，大碗馄饨两碗。”很快，两大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了上来。天智道长也不嫌烫，拿起勺子大口吃了起来。白衡闻着这馄饨，真香啊。无奈早上吃的太饱，如今只能干瞪眼，吃不下了。只能在一旁看着。天智道长吃完了一碗，见白衡的那碗没动，就一把将白衡的那碗也端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很快，两大碗馄饨被天智道长吃了个精光。天智道长打了个饱嗝，拿了根牙签，一边剔着牙一边说道：“白施主，账是不是要先结一下？”

    白衡只得把摊主叫过来，先把馄饨钱结了。这时天智道长才一边剔着牙一边说道：“白施主，咱们昨天说到哪儿了？”

    白衡想了想才回答道：“好像是说到了内八门与外八门都有哪些，但是没有细说。”

    “哦，那好。今天我就给白施主详细说说这每一门。不知道白施主今天想听哪一门？”

    我去，这一天才讲一门呢。白衡心中暗骂这天智道长奸诈狡猾。光这内八门外八门就要吃自己 16 顿，哦不对，是 17 顿早点。外带170文钱。心中骂着，白衡不由得嘴上不出声的说了句“小人！”

    “啥小人那？”天智道长居然神奇的听到了，白衡很纳闷自己没出声呀，只得赶紧打岔说到：“不是，我说的是惊门，咱们要不先说说惊门？道长。”

    “”好嘞，那么咱们今天就先说说这惊门吧。惊门是江湖八大门之首，主要是研究吉凶祸福，为人指点迷津。看相算命的都算惊门中人，老道我其实就是惊门中人。

    江湖八大门以惊门为首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它研究的是天道变化。惊门一旦精通，其余七门江湖术都可触类旁通，推演吉凶祸福、世事变化本就是世间道的核心。算命虽然是惊门常用的手艺，但是相较于古惊门演化天地变化、望气断脉、扶龙定鼎的本事，那就只能算是小儿科了。惊门主要包括相术、卜筮、命理、风水等门类。其中，相术是通过观察人的面容、体态、神情等来推断人的命运和性格；卜筮则是通过占卜、爻卦等方式来预测未来；命理是根据人的出生时间、八字等信息来分析人的命运和运势；风水则是通过研究环境和地理形势来影响人的命运和运势。

    虽然我们算命先生没这么多本领，但是看人的眼力还是基本功，而世间江湖术总而言之就是看人下菜碟，所以惊门算八门之首。……”天智道长娓娓道来，又说了一些惊门的人情世故、典故传说。白衡听得津津有味。天智道长将惊门演说完毕，也不管白衡有什么反应，起身就走。在白衡的惊愕的目光中中，天智道长几步就转过了街角，消失不见。半晌，白衡才回过味儿来，还好他对天智道长这种做事风格也慢慢习以为常了。吃惊之余，也只能苦笑着默默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