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鬼脚老七

    听到这两个消息，白衡心中并不震惊。这两件事，应该与阿野所说的他已发动黑白两道寻找梅花组织有关。想不到这些命令都已经传到了各个街道的街面上。不过，为何武侯不自己来排查街道，而是让小混混们排查呢？于是，白衡问道：“为何武侯让咱们排查，咱们为啥要听他们的？”

    “师叔，这您可能不知道，官府管咱们叫不良人，武侯人少，管不过来，凡是脏活、累活，他们不方便出面的活儿都是交给咱们干的。一来完成任务会有些许奖赏，二来这也是武侯和咱们街面达成的默契，否则咱们短不了做些坏事，咱们出些力换来武侯对咱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武侯交代的活，咱们不得不干呀。”三赖子挠了挠头，无奈地回答道。

    原来如此，这不就是官匪勾结吗！不过白衡觉得这事倒也不错，一来有了这两张榜令，他正好有了明目张胆调查梅花组织的理由了。二来，既然这些地皮也好，不良人也好可以协助武侯管理治安，正好有利于自己的菜帮为老百姓做些事情，这也算是有了官方承认的执法身份。

    “那就认真排查，好好完成官府的任务，不过有什么情况要先报告我。知道吗？”白衡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是，师叔！”三赖子恭敬地应道。

    在三赖子离开之后，白衡坐在桌前，眉头微皱，开始静静地思索起来。不管怎么说，这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吧。此前，他觉得去探查梅花组织始终没有一个可以公开的理由，担心这样的举动会引起他人的怀疑。然而，如今有了这个理由，他的心中瞬间轻松了许多。

    这段时间，菜栈的运营已然走上正轨。除了结账的日子，平日里基本上已不需要他亲自出面打理。庙街也是一片井然有序的景象。三赖子虽然能力有限，但他胜在听话，日常的运转和打理也能应付。既然如此，也该是他开始出动调查的时候了。

    而与白皓天的接触也已经顺利展开。双方已经达成了初步的默契，相信不久之后不久之后，他们两人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行联系。只是，白皓天为何会传授自己武功呢？白衡摸了摸下巴，心中暗自思量着，他必然是有目的的，目前不说自然是时机不到。

    不过，他也顾不上想那么多了。既然找不到合适的师傅，那就先从白皓天这里接受指导吧。等到合适的时机，白皓天自然会说出他的目的。到那时，是做还是不做，决定权还不是在自己的手上。 在这个社会上，他并没有太多的牵挂，倒也不惧怕任何人抓住他的把柄，除了洞火部落及洞火部落中的白雪。不过这是自己的隐秘，恐怕很难有人知晓。

    想到此处，白衡放下心来，他悠然地坐在桌子旁，眯着眼睛，一只手看似无意识地敲着桌子，心中将日常的事物一梳理了一遍。

    他每日清晨都会早起，先练习一会儿武功，活动活动筋骨。随后便出去吃早饭，当然，今天早饭也不必着急吃，可以前往城门口，与天之道长一同享用早餐，顺便聊一聊江湖中的那些事儿。继而和万金油碰头，看看送菜是否有什么状况。

    办完这些，上午便没什么其他事宜了。自己可以去找那位私塾先生，学习学习文化知识，亦或做些其他事情。下午则训练一下小弟，收取一下管理费，也就轻松度过了。

    傍晚时分，前往奔刀门学习武功，但不是每天都有。

    这样的话，自己每天中午前和夜晚就有了空闲时间。 他准备好好利用这两段时间，去逛逛市井江湖，顺便搜集情报。上午临近中午的时候，就去市井逛一逛。到了晚上，可以偶尔奢侈一把，去逛逛赌场、花楼以及其场所。那些藏污纳垢的地方反而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不过如此一来，自己的花销肯定会有所增加。白衡开始盘算起自己手中的钱财。目前，财产方面，阿野每月会给自己 5000 文。此外，菜栈运营稳定。那个菜站目前给三四家饭店送菜，每月除去买路钱和回扣，尚能盈利六七千文。但需支出四千文工钱。这样大概还能剩下两三千文。

    而庙街这边，由于自己制定的收费政策较为优惠，吸引了众多做生意的流动商贩，使其逐渐成为固定商贩。所以这管理费是越收越多，如今每月的流水已达到四五万文。除去发放工资以及给坤叔上供的钱，再刨去一些杂七杂八的花销，现在收入也稳定在 1 万大几千文。看来，做街面还是比正经买卖来钱更快些。

    另外，庙后街的一处房产还在自己手中，目前处于闲置状态。他尚未想好是出租出去，还是自己着手做点什么买卖。不过无论如何，这也会带来一笔收入。如此一算，自己的财务状况还是没有问题的，想到这里白衡也就放心了。

    时近晌午，白红迈步来到街上。他随意找了一家饭馆，点了几样小菜，便在大厅内边吃边听。从今儿起，他这打探消息的生活算是正式开始了。其实想想倒也不错，每天吃吃喝喝下饭店，逛逛赌场耍耍钱，找找姑娘花楼前，四处逛游真悠闲。

    这家饭店买卖不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食客有的行色匆匆，有的则几人围坐一桌，小酌几杯，高声阔论。白衡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着，期望能从中找到些许蛛丝马迹。奈何听到的尽是些家长里短的琐碎，譬如张家怎样、李家如何，王家的寡妇门又没关之类，实在没什么实际意义。

    直到后来，进来了两名闲散的汉子。这二人正值壮年，每人背着一口长刀，身着灰黑色的外套。

    这两名闲散的汉子一进大厅，便坐在了一个靠窗的桌子前。其中一名猛地一拍桌子，大喊道：“小二，赶紧过来给爷点菜！”

    在这朝代，真正敢称爷的可没几人。这两人竟敢自称爷，那当真是嚣张至极。饭馆自然是开门做生意的，不愿轻易得罪人。

    小二应了一声，赶忙过来，给二人擦了桌子，上了茶水，然后问道：“二位大哥今天想吃点儿什么？”

    “废什么话呀！挑着你们这儿好吃的，上个三四样。有没有酸汤子？来两坛子！”

    “二位大哥，我们家店小，没有酸汤子，只有菜汤。当然，你们要是愿意的话，也可以给你们泡点儿辣子水喝。”

    “什么破店，连酸汤子都没有！”这俩人听完骂骂咧咧的。最后要了两碗辣子水和几样饭菜。

    “赵师兄，听说那衡山派已经同意咱们东海派的挑战了。”

    “钱师弟，这个消息可靠吗？”原来这两人，一个叫赵师兄，一个叫钱师弟。

    “这个消息那是相当可靠，我是从一名内门弟子那儿打听到的。听说衡山派的镇派之宝屠龙宝刀之前被人盗走了，一直寻找不回来。前几天在一次拍卖会上，衡山派想竞拍一件刀坯，咱们东海派就豁出钱财与之竞拍。最后衡山派为了那刀坯不得不妥协，答应了挑战。”钱师弟的这一席话，说得白衡心中了然。原来如此，那晚白衡自然也在拍卖会上。当时衡山派与另一个门派的一番不清不楚的对话，引得众人颇为不解。今日听到这个消息，似乎找到了答案。

    “原来如此，早就该这样了。这衡山派已然没落至此，却还仗着五岳剑派为其撑腰，一直占着那 三十六天罡的位置，不肯让出来。其他门派找他们挑战，他们就暗中勾结其他五岳剑派，仗势施压。如今他们终于让步了，估计这场比试之后，这衡山派必被踢出三十六天罡，能否留在七十二地煞的位置都成问题。”

    “是啊是啊，看来我们加入东海派是明智之举，这下我们也能打进王城了，成为天罡的弟子啦！哈哈。”两人边吃边聊，说话时神态肆意，嗓门极大，丝毫不顾及周围人的感受。周围的人都皱着眉头，但无人敢开口阻拦，生怕惹上麻烦。

    两人越说越兴奋，声音也越来越大。终于，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俩属驴的，嗓门这么大！”这声音原本不大，偏偏那两人那时正好没说话，而周围也恰好没人出声，于是这句话一下子就凸显了出来。众人皆是一怔，面色各异，除了说这句话的人和那两个师兄弟，其他人都心知肚明，有好戏看了。那名小声嘀咕的人也很是机灵，立刻摆出和其他人一样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丝毫异样。

    那师兄弟俩立刻就火了，猛的一拍桌子大骂道:“麻的，谁说的，不踏马想活了。”二人站起来环视四周，却没有看出来是谁，二人见周围的人都默不作声，有些人甚至都不敢直视，低下头，语气更加嚣张。此时白衡面色一沉，虽然他不愿意惹事，但庙街霹雳舞也不是吃素的，奥，对，是霹雳虎。

    不过那两个小子确是鬼精鬼精的，他们早就看到白衡桌子上放着的大刀，所以才不找这个硬茬，最终两人的目光落到了一个黑瘦汉子的身上，这个汉子一身的黑衣已经破旧不堪，头发乱糟糟，胡子拉碴，面前只有一碗简单的面条，此时他正吃的狼吞虎咽，根本不在意周围发生了什么，一看就是个外乡人。

    这两个人终于找到了要发泄的对象，柿子自然要挑软的捏，不过软柿子往往有硬核，大多数时候捏下去要扎手。那赵师兄来到那黑瘦汉子桌子旁，大声骂道:“踏马的，是不是你小子说的？”

    那名黑瘦的汉子似乎啥也没有听见，坐在凳子上，继续吃着面条，还顺手拿起一头大蒜剥了一瓣放入嘴中继续吃着。这种无视的行为更具杀伤力，赵师兄顿时勃然大怒，伸出肥胖的大手，向着那黑瘦汉子的头上扇去。周围的人一见，都不由得惊呼出声。果然，随后就是“啊！”的一声惨叫，不过惨叫的并不是那黑瘦的汉子，而是那赵师兄，一双筷子已经插在了他的手心，原来就在他的手掌快要扇到黑瘦汉子的脑袋的时候，黑瘦汉子快速举起了手中的筷子对准了他的手心，借着赵师兄的力道，将筷子插进了他的胖手。

    眼前的惊变顿时惊呆了所有人，而那个黑瘦的汉子竟然毫不抬头，碗中的面条已经吃净，他端起面碗咕咚咕咚连汤也喝了个干净。

    “小二，结账！”那黑瘦汉子掏出几文钱放在桌子上，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说话口音很重。

    那钱师弟，一见师兄吃了亏，没想到这人也是练家子，他自然不敢赤手空拳冲上去，但又不能袖手旁观，只得一咬牙抽出一把长刀扑了过去，这把长刀刀身细长，略有弯曲，好似苗刀，但刀背比苗刀厚重。

    眼看刀身就要砍到那黑瘦的汉子，那黑瘦的汉子，并不回身，猛的向后踢出一脚，只一脚将钱师弟踢得倒飞出去，落在一张饭桌上，将饭桌和酒菜砸了个粉碎，坐在桌子旁的三人被溅了一身饭菜，吓得四散而跑。而那黑瘦的汉子并不回头，继续往外走。

    “小子，有种留下名号。”那赵师兄捂着受伤的右手，嘴倒还是挺硬。

    “我叫鬼脚七，你记住了！”那黑瘦的汉子声音冰冷，说完迈步走了。

    那钱师弟仍躺在地上不住的呻吟，起不来，赵师兄见鬼脚七已经走远了，忙过去用左手搀扶，“师兄，轻点，我肋骨怕是折了。”两人搀扶着灰头土脸的走了。

    虽然没有得到梅花组织的消息，但是却看了一场好戏，而且还听到了有关衡山派和东海派的事情，看来这酒肆茶楼还真是各种消息的集散地。

    好戏落幕，白衡坐在那儿，也就没了意思。他起身结了账，走出饭馆，寻思着下一站去衡山派在王城的分舵看看，说不定那里不久后会有另一场好戏上演。他向周围的人打听了一下，得知衡山派的分舵在盛德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