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面见坤叔

    “知道啦，师叔。”众人见白衡发威了，连忙打起精神，变得正经起来。他们都知道，自己门派这位师叔可不是一般人，行事风格异于常人。还没听说王城有哪个门派像他们这样，不按常理出牌。更没有听说哪个帮派的老大像白衡这样，不当帮主当师叔。

    三赖子受到了鼓舞，心中更加得意。他大手一挥，对小弟们说道：“都散了吧，都散了！”然后又紧走两步来到白衡面前，小声说道：“师叔，我看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不如咱们现在就去拜访坤叔吧，早点去也省得他老人家挑理。”

    “行吧。”白衡也想见见这位和善坊地下颇有威望的老前辈究竟是何模样。

    白衡拿出一些钱，让三赖子去买了几样礼物。二人便领着几名小弟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让白衡没有想到的是，这坤叔住的地方居然就在庙儿街，而且就在土地庙里面。进了土地庙，来到后院，却发现土地庙的后面开了一个小门，连接着另一处院子。进了院子，在几名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厢房。厢房里是一间佛堂，里面传来了敲木鱼和诵经的声音。下人轻轻说道：“几位请稍等，坤叔正在诵经。”

    白衡轻轻点了点头，几人在外面的桌椅前坐下。下人送来了茶水和点心，茶是粗茶，点心上还隐隐落有香灰，怕是在佛像前上过供后的供品。白衡端起茶碗喝了几口，并没有去动那些点心。那几名手下却不管这么多，直接抓过点心一顿狼吞虎咽。

    三赖子冲着几名手下低声呵斥道：“你们几个小声点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说完，他一把抢过手下手中的点心塞进了嘴里。

    没过多久，屋里的诵经声停止了。一名身穿居士服的老者走了出来。白衡等人连忙站起来行礼。这位老者极具威严，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气场。他身上所穿的居士服虽然颜色素雅，款式简单，却无法掩盖住他那独特的魅力。老者满脸的横肉，脸上满是深深的皱纹。他的头顶光秃如镜，头皮上赫然几处狰狞的刀疤，这些刀疤有的狭长如蛇，有的短粗如蜈蚣，它们相互交织在一起，让人不禁想象到他年轻时在血雨腥风中奋勇拼杀的场景。那锐利的眼神却如鹰隼般犀利，透露出一种坚毅与果敢，让人望而生畏。他的脸庞宽阔而刚毅，颧骨高耸，犹如两座巍峨的山峰。他的嘴唇紧闭，线条分明，让人仿佛能够看到他年轻时叱咤风云的豪迈气概。

    三赖子连忙迎上前去，恭敬地说道：“见过坤叔。这一位是我的师叔，霹雳舞白衡大师，这几位是我的小弟。在下外号铁皮蟑螂，是菜帮新任的帮主，目前掌管三条街面，今天特来给坤叔请安。”

    坤叔目光犀利地打量了一圈众人，尤其是在白衡的脸上停留了很久。白衡面色平静，坦然直视坤叔的目光。良久，坤叔才朗声说道：“诸位，请进来吧。”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岁月的沧桑。

    踏入屋中，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布置精致的佛堂，而主位上供奉着的并非是佛祖，而是那威风凛凛的大刀关二爷。

    三赖子此刻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他与白衡一同入坐后，正襟端坐，竟也有了几分帮派之主的风范。

    三赖子首先开口说道：“在下晚辈后进铁皮蟑螂赖三，承蒙兄弟们不弃，有幸当上这菜门的帮主。我们二人今日特来拜见坤叔，还望坤叔多多提点。”

    坤叔微微点头，他的虽然对菜门的这位小师叔感到有些诧异，但并没有过多表现出来，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缓缓说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你们这些年轻才俊，还能记得老朽，当真是前途无量啊。老夫虽然退出江湖多年，但兄弟朋友倒还是有一些。尤其是这和善坊的武侯长，与我可是莫逆之交。承蒙朝廷抬爱，让我坐上了和善坊的不良帅。今后小兄弟有什么棘手之事，尽管来找老夫，老夫必当尽力为你周旋。”

    坤叔说话时，神态和蔼可亲，让人倍感亲切。

    三赖子自然听出了坤叔话中的弦外之音，今日来拜码头，就是要表明自己服从坤叔的管理。坤叔自然也对三赖子的态度表示满意。武侯负责各个坊市的治安，管理着那些打架闹事、鸡鸣狗盗的行为，如果不和武侯打好关系，那么在这地下室里可就没有生存的空间了。

    “另外老夫还有一言，还请小兄弟听我一言。咱们地下社会虽然有些小摩擦，但还是要以和为贵。卢胖子那件事，当时庙前街群龙无首，他去争抢地盘也无可厚非。既然你们已经拔得了头筹，他也退回了前街，那么这件事情就此为止，你看可好？”坤叔语重心长地说道。

    三赖子如今意气风发，自然也没有追究之意，他连忙说道：“自该如此。”

    该说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坤叔举起了茶杯。三赖子和白衡见状，连忙站起身来，准备告辞。坤叔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后，又随口说道：“对了赖帮主，咱们地面的祖宗，那可是义气为先的关帝啊。你既然当了帮主，那自然对他不能不敬。以后每个月你都来拜一拜吧。你有三条街，那么你每个月就捐出 5000 文吧。”

    三赖子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他的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便偷偷地望向白衡。白衡也不明白这里面的门道，毕竟他也是初次涉足地下社会。不过想来坤叔也不会无缘无故地讹诈他们，既然坤叔提出来了，目前也不好拒绝。白衡冲着三赖子偷偷地点了点头。

    三赖子看到白衡的示意，连忙说道：“自该如此。今日来的匆忙，未曾准备，明日后辈必定再次登门拜访，拜奉关帝！”

    “嗯！”坤叔微微抬起眼皮，看了看白衡二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随后，他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白衡与三赖子略一行礼，转身便出了屋子。刚踏出房门，三赖子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师叔，你看这……”

    白衡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淡淡地说道：“回去再说。”说完，便领头离开了。三赖子等人见状，连忙跟在后面，离开了土地庙。

    回到庙中街后，白衡遣散了那些小弟们。三赖子则跟着白衡走进了聚义堂。聚义堂北面共有三间屋子，白衡和三赖子各自占据了一间，而剩下的中间那间大屋则被改造成大厅，成为了商议事情的场所。大厅的门口，悬挂着一块硕大的匾额，上面赫然写着“聚义厅”三个大字。在屋子的正北方，供奉着关帝关二爷的神像，神像两旁摆放着两把主椅，下面则整齐地摆放着几张长桌，方便小弟们在议事时就座。

    走进大堂，白恒大剌剌地坐在其中一把主座上。三赖子却有些犹豫，他站在一旁，没有敢直接坐在另一把主座上，而是打算坐在白衡下首的位置。白衡见状，一把拉住他，指着另一把主座说道：“坐那！”

    三赖子脸上露出一丝难为情的神情，他有些扭捏地说道：“师叔，这……我还是坐那边吧，稳当！”

    “咋了？又忘了你是帮主了？还是不想当了？”白衡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严厉。

    “我这……要不我就坐一坐？”三赖子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转身，然后慢慢地坐到另一把主座上，不过他只坐了半个屁股，似乎随时准备起身。

    “咳！”白衡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响，似乎有些不舒服，随口吐出一口痰。三赖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惊慌失措的表情。白衡见此情形，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随后他收敛笑容，一脸认真地安慰道：“好好坐下，你是帮主，就得有个帮主的样，有我给你撑腰你怕啥，这一阵子，你干的非常不错，我很满意，继续努力。”

    “多谢师叔夸奖，我一定继续努力！”三赖子听了白衡的话，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重新坐回了座位上，只是这次他坐得比之前要端正许多。

    “这里有一万文钱，你拿着。”白衡说着，将钱递向三赖子，“明天去坤叔那上供五千文，另外的五千文你就自己留着吧。你现在是帮主了，也不能太寒酸，不然怎么有脸面统领众人呢。”

    “多谢师叔体谅。”三赖子接过钱，脸上露出感激的神情，自从他当上帮主后，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倒是是越来越有帮主的派头了。

    “去吧。”白衡挥了挥手。

    “好嘞！”三赖子应了一声，赶忙转身离去。出了门，他才如释重负地长长出了一口气。他出身低微，没什么大的见识，但也不是傻子。和善三圣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他们这些做小弟的事前竟然没有听到任何风声。而这个师叔白衡刚刚与李二狗结过怨，稍微细想一下，也能猜到这师叔的嫌疑最大。而且白衡还如此干净利落地接收了和善三圣的一切，这不是杀人越货、毁尸灭迹又是什么呢！每每想到这些，三赖子都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惊出一身冷汗。跟在白衡身边自然是如履薄冰。不过白衡也给了他一场富贵，虽然现在他只是个傀儡帮主，但三赖子心里很清楚，白衡绝非池中之物，日后必定会飞黄腾达。自己只要紧跟着他，就一定能一路高歌猛进。只是走得越高，风险也越大，自己能否承受得起这样的风险呢？

    看着三赖子离去的背影，白衡也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回想着和坤叔见面的过程，觉得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如今菜帮有三赖子打理，庙街这边也让他省了不少心，事情倒也进行得还算顺利。今夜，白衡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就是前往地下拍卖场，竞拍那件钢丝软甲。

    白衡仔细查看了一下各掌柜交给他的纸条儿。那个地下拍卖场，位于侠义坊。他交代三赖子，看管好庙街，随后便迈步走出了聚义堂。

    一路来到侠义坊，白衡还是第一次来此地。据说，三十六天罡门派中的金刚门，分舵就开设在这里。而且，侠义坊也是武林人士来到王城后最愿意驻留的地方。所以，这里汇聚了众多武林人士，当然纷争也是最多的，这些江湖人士常常一言不合就抬手开打，虽说在这王城之中不敢闹出人命，但受伤之事在所难免，甚至时常有人缺胳膊断腿。就连侠义坊的那些小混混们，也都得小心翼翼地夹着尾巴做人，欺负人的时候都得先看清楚了，是菜农还是大侠？那些不长眼的，恐怕早就被打残了。

    走进侠义坊，果然如传闻中那般，面目凶恶、佩戴兵刃的武士随处可见。每个人望向其他人的眼神，都充满了警觉之色。白衡可不想惹事，他在路上小心谨慎地前行着。遇到一些嚣张跋扈、横行无忌的武林人士，白衡便侧身避让，不与他们发生冲突。不过，白衡也没闲着，他悄悄地观察着这些江湖人士，希望从他们的衣着打扮以及兵刃上，判断出他们的武功高低以及所属门派。但无奈他对武林的了解实在太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正走着，突然迎面走来四五个壮汉。他们均身穿姜黄色的上衣，黑色的裤子，肌肉高高隆起，满脸胡须。每个人都扛着一把大环刀，那刀身厚重，钢环粗大，一看就知道是重刀。这几个人一路有说有笑，言辞粗俗，口无遮拦，污言秽语不断。周围的人见状，纷纷躲避，不敢招惹他们。

    白衡侧身靠在街边的墙壁上，并不想与那些人有过多的接触。就在他侧身的瞬间，不经意间瞥见自己身后缓缓走来了两名头戴黑色斗笠、身着黑色袈裟的身影。仔细一看，发现应该是两名道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