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铁皮螳螂
白衡点燃了信纸，一团火光闪现之后，信纸便燃烧成了灰烬。接着，白衡又拿起了那截断刀，仔细观察起来。只见从刀面上看，是一层层的回纹，而从断面上看，每层回纹都对应着一道曲线。原来，这回纹刀是用精铁和玄铁一层层折叠锻造而成的，最后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层状结构。看着那整齐而又规律的叠浪痕迹，白衡不禁惊叹铸刀大师技艺的高超，这也确实引起了他的兴趣。葛掌柜一开始就让他找个机会去学习打铁，现在看来，这都是在为第二条线索做准备啊。不过，自己要如何合理合法地去学习打铁呢？这还真是需要好好动一番脑筋啊。
白衡目前的身份是菜栈的老板和庙街的老大，这两种身份并不冲突。可是，如果让自己去当一个打铁的学徒，从常理上来说，似乎不太妥当。白衡决定先按照第一条线索去追查一番试试。哎呀！至于第二条线索，还是等他找到合理的理由之后再说吧。
这日清晨，阳光明媚，微风轻拂着王城门口。白衡早早地就来到了这里等候。昨日，万金油带给了他两个重要的信息。第一个信息是葛掌柜要通知白衡去结账，这让白衡不禁思忖，难不成自己一直期盼的护甲有了眉目？第二个信息则是白衡让万金油去城忠义坊，租几间临街的民房。万金油已经找到了几家，让白衡白衡抽空去看看。
白衡将忠义坊探查了个遍，最后终于想到了一个与白皓天接触的办法，那就是租一套临街的民房。如果白皓天也有意和他接触，肯定会来到这套民房附近查探。这样的话，白衡就可以在里面演练武功，给白皓天观看，然后再寻找机会，让白大侠为他讲解。
没过多久，只见天边泛起一抹绚丽的朝霞，在朝霞的映衬下，三辆驴车缓缓而来，赶车的除了万金油，李老实，还多了一个老汉，应该是新招的长工，看来这买卖的规模越来越大了。万金油远远地望见了白衡，连忙高声打招呼：“东家，东家，我们来了！”
白衡面露微笑，伸出右手，回应道：“来了，来了。”很快，马车驶近。“吁！”万金油连忙跳下驴车“东家，早上好。“”
白衡望了望那赶驴车的老汉，笑着问道：“小万，招了新人了？”
“是啊，掌柜的。”万金油朝着那老汉招了招手，说道，“李老蔫快过来！还不赶紧见过东家。”
那个老汉听到此话，赶紧跳下了车，一脸拘谨地跑了过来，冲着白横哼哼唧唧地说道：“老……老蔫……拜见……拜见东家。”
白衡一看，只见这李老汉四五十岁的年纪，满脸黝黑，一脸的胡子拉碴，一看就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汉。心中甚是满意，口中说道：“李老蔫，欢迎加入我们菜栈。你这名字起得好，跟李老实一个姓，还都是老字辈的，你俩是不是哥儿俩？”
“嘿嘿，哪能呢？我俩也不是一个村儿的。”李老汉听到这句玩笑话，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万金油望着白衡的脸色，知道东家很满意，心中才放下心来，口中介绍道：“这李老蔫是隔壁村的，也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我见他有把力气，种了一辈子地，连个媳妇都没娶上，就跟他说：‘李老蔫，你想娶婆娘不？’李老蔫说：‘想啊，做梦都想。’我就说：‘那你就跟着我们东家干吧，挣了钱就能娶婆娘了。’哎，于是他就跟着我干了。”
“哈哈……”众人一听，都笑得合不拢嘴。
“嗯，咱们走吧。”白衡等众人笑够了一挥手，迈步向城内走去。万金油连忙拉着驴车，紧跟在后面。到了城门口，万金油一甩手，将一个小布袋扔给了守卫的士兵。笑着说道：“刘哥，尝尝。”
那名士兵打开布袋，里面有几枚铜钱和几枚橄榄。那名士兵一边将橄榄分给其他士兵，一边笑着说道：“小万，你们这买卖越做越大了哈。”
“都是给东家打工，挣不了几个钱，哪有刘哥你们气派！”万金油赶着驴车，驶入城门。负责检查的几名士兵本来还一本正经地查验着，但看到是万金油他们，也早和万金油熟识了，简单查验后便放行。
当他们来到金豹客栈时，万金油熟练地拉着驴车前往后院去卸菜。白衡则跟着葛掌柜来到了一间隐秘的密室。
密室中，二人各自落座后，葛掌柜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轻轻放在桌上，然后缓缓推向白衡。白衡带着疑惑打开包裹，顿时眼前一片金光闪耀，里面竟是满满一堆金银。他粗略一看，大概有一万多文钱之多。白衡瞪大了眼睛，不解地望向葛掌柜，脸上满是疑惑的神情，问道：“葛掌柜，这是为何？”
葛掌柜又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条，递给白衡，接着说道：“白兄弟啊，今天晚上在这个地址，会有一场黑市拍卖会。拍卖会上将有一件钢丝软甲进行拍卖，售价大概在五千文左右。这里有一万多文钱，你今天晚上去这个地址竞拍这件软甲，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这样一来，你就拥有了一件来历明确的软甲了。”
听到这里，白衡心中大喜，脸上露出了笑容，想不到钢丝软甲这么快就给解决了，但同时，他也惊叹于阿野的小心谨慎，竟然安排得如此周密。
二人走出密室，又来到柜台前，结算了蔬菜的款项。随后，白衡才领着万金油离开了金豹客栈。
他们离开客栈后，一路走进了忠义坊。万金油向白衡介绍着他打听到的几套房子，这些房子都还不错。最后，白衡选择了一套带有小院的民房，房子外面是一片空旷的场地，而白皓天经常在这附近乞讨。办完手续后，白衡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打发万金油回去了。这个据点已经安排好了。白衡并不着急马上就去联络白皓天，因为他相信，不久之后白皓天一定会出现在这里的。
回到和善坊这一边，小弟们已经有条不紊地出去收管理费了。如今，这一带的菜帮已然走上了正轨。三赖子打理得也是井然有序，基本上不用白衡再操更多的心了。三赖子见白衡回来了，连忙跑过来说道：“师叔，我已经派人给坤叔递了帖子，坤叔已经接了帖子。您看咱们什么时候去拜访呀？”
白衡面带微笑地说道：“三赖子，现在菜帮你是老大，什么时候去你说了算。”
三赖一听这话，面露急色说道：“哎，师叔您可别调侃我了。咱们菜帮还是您做主啊。您说什么时候去咱就什么时候去。”
白华一脸正色地说道：“三赖子，我说的可不是玩笑话。师叔老了，不愿意过多地处理你们这些琐事了。你身为帮主，要担当起来，不要什么事儿都来问我。三赖子，你要有个帮主的样子。对了，你这三赖子叫着也不太好听，你也没个大名吗？”
“嘿嘿，咱还真有个大名，师叔，咱的大名叫赖三！”三赖子一脸得意地说道。
“好吧，好像还不如三赖子好听呢。那么我觉得你是时候该起一个名号了。”
三赖子听到这话，心中热血沸腾。之前他还以为白衡让自己当帮主只是说着玩的，如今一看，这白衡是真的不愿意管这些闲事了。当这个师叔恐怕就是为了给帮里压阵的。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豪气顿生，朗声说道：“是，师叔。从今往后，我一定把咱们菜帮发扬光大，管理得井井有条。那师叔，那每天的管理费还上交给您吗？“
”怎么？你是嫌弃师叔老了？不能为帮派出力了？这点活儿也不让师叔做了吗？”白衡一瞪眼。
“那哪能呢！这帮派的钱财只有放在师叔您那里，才是安全的。至于起名号嘛，就请师叔赐我一个好吧。”三赖子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心想三赖子，你这是膨胀了，这话也敢问。
“嗯，也好。不过，给你起个什么名号，师叔我得好好想一想。不若这样，我传授你们刀法也有一段时间了。你给我耍一路刀法，让我看看你的潜质，也许能起个更符合你气质的名号。”
“是，师叔。”三赖子说完来到院中，抽出自己的单刀，就耍了几招奔流刀法。看到三赖子演练奔流刀法，白衡才发现自己给他们配发的单刀有些和奔流刀法不搭配。这奔流刀法讲究的是爽快淋漓、一气呵成，这种要求应该使用刀头偏重的大刀或砍刀，刀的重心在刀的前部，而单刀的重心则在刀的中部，略有不适。所以，这也是奔刀门的弟子大多选用砍刀作为武器的原因。以前白衡并不懂这些，虽然传授了小弟们奔流刀法，却随便地配发了单刀给他们。今天三赖子用单刀演练奔流刀法，本来就练的不熟，招式施展出来，感觉全变了，使得三赖子看起来像个蹩脚的螳螂。
不过算了，白衡转念一想，给他们换武器的事情还是暂且搁置吧。一来这些小弟们本就不需要多么高深的刀法技艺，二来自己以后还要传授他们其他的刀法，并不局限于奔流刀法，所以用什么刀倒也无所谓了。
至于三赖子的名号，白衡心中已然有了主意。待三赖子演练完刀法，气喘吁吁地跑到白衡面前，拱手说道：“师叔，您看我的刀法有没有传承您老的风范呀？是不是也能算得上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了呢？”
白衡一听，不禁乐了，转而表情严肃地说道：“继续努力，只要你今后勤加练习，早晚能成为绝世高手。根据你的气质，师叔给你想了个名副其实的名号，你听好了，那就是铁臂螳螂！”
“铁皮蟑螂？好名号呀，师叔！我就是打不死的小强呀！师叔您知道吗？我小的时候啊，曾经被那么大的一只蟑螂咬过呢！我身中剧毒，昏迷了七七四十九天，最终还是活了过来。家里人都说我是死不了的小强，师叔您给我起的这个名号太贴切了！”三赖子眉飞色舞地说着，双手比划了个碗口大的蟑螂，神情好像那是真的一样。
没想到铁臂螳螂竟成了铁皮蟑螂，白衡听了也是无语。至于三赖子说的被那么大的毒蟑螂咬过的事，白衡心里暗自想道：你就吹吧！
还没等白衡纠正三赖子的名号，那三赖子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在院子里大喊起来：“弟兄们都出来，都出来呀！弟兄们快点儿，快点儿！”
随着三赖子的呼喊，留守在家的小弟们慢吞吞地从屋里走了出来。有的打着哈欠，一脸的不耐烦，嘴里嘟囔着：“哎，我说三赖子帮主，出了啥事这么大呼小叫的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都快点儿，都快点儿啊！”三赖子催促道。“师叔在此，还不都精神点儿！”见众人来的差不多了，三赖子走到了院子中央的位置，朗声说道：“承蒙师叔厚爱，给你们帮主我三赖子起了个名号，叫做铁皮蟑螂。请大家都记清楚啦！大家鼓掌！”说完，他自己带头鼓起掌来。
几名小弟面露不屑之色，但看在白衡的面子上，也都伸出手来随便拍了几下，那动作敷衍至极，与三赖子的兴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时，阳光洒在院子里，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整个院子里弥漫着一种慵懒而又古怪的氛围。
白衡心里清楚，这些小弟对三赖子并不是十分服气，只是迫于自己的威压，才勉强听从他的安排。不过此时，自己必须得为三赖子撑腰立威。于是，白衡说道：“你们几个都站好了！记住，帮主是咱们门派的颜面，现在三赖子是帮主，代表的是咱们菜帮的颜面，也代表的是你们的颜面。你们就得尊敬他，服从他的管理。要是你们也想当帮主，那就好好练习武功，等你们有出息了，自然会有你们的机会。但现在，你们大家都给我记好了，今后谁要是敢目无尊长，不听指挥，我可不会轻饶他！三赖子，你作为帮主，更要好好修炼武功，只有你强大了，说话才有分量。小弟们才会更加认可你。”这番话既是为三赖子树立威望，也是督促他好好习武，希望他将来能真正挑起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