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进宫
一个男子正站在门口，低声道：“启禀王爷，益州有消息传来。”
“进来吧。”
声音落下，那个青年迈步走了进来。
年纪与燕王相仿，精神抖擞，很有气势。
燕王呵呵一笑，侧头看了看，商秋晚正对着他嫣然而笑。
“你看这王朗，修为又精进了许多，到了书房门口我都没有发现。”
商秋晚赞道：“强将手下无弱兵，不然怎么能配做王爷的亲卫呢。”
燕王对这样的评价很满意，笑着问那个青年：
“王朗，你说益州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王朗有些不知所以，“这，属下不知。”
商秋晚轻笑一声，“当然是好消息。”
“为何？”燕王似乎对商秋晚的话很感兴趣，“且说说看。”
“王爷，如果对方刺杀成功，您少了一个强大的对手。如果刺杀失败，陛下自然要惩处真凶，您也是坐收渔利。”
燕王看了看商秋晚：
“不可胡言，那可是我的亲二哥，我担心还来不及呢。”
&34;本王无欲无求，这权利二字于我来说不过浮云而已。身处这皇室，但求无过，平安度过此生便足矣。&34;
随后接过手指粗细的小纸筒，打开后迅速看了一遍。
继而长吁一口气，将纸条递给了商秋晚：
“只怕府上要来人了，我去准备一下。”
商秋晚会意的挑了挑嘴角。
燕王出了书房，回到内堂后更了朝服，然后便回到前厅坐下，慢慢品起了茗茶。
果然，没到半个时辰，便见宫内太监总管王有才急匆匆赶来。
这宫内大监可不一般，平时轻易不出皇宫，就算出了皇宫那也是得几个小太监跟随。
可现在却是只身一人前来，分明是顾不得排场了。
燕王起身相迎，“何事劳公公亲自来一趟啊？”
王有才白白胖胖的脸上满是汗水。
“王爷，陛下口谕，着您立刻进宫见驾。”
“公公可知何事如此急迫？”
王有才赶忙喘了一口气，小声道：“出大事儿了，康王遭遇刺杀，龙颜大怒啊。”
燕王故作震惊：“竟有此事？公公，那咱就别耽搁了，快走吧。”
说罢，二人急匆匆的出了王府。
王有才边走边叮嘱着：“王爷，待会您可别多言语，自然不会有事儿。”
燕王笑着应允，看来平素打点的还是相当有用。
这次召见没在正德殿，而是在武枭帝的寝宫，天合宫。
燕王周元宝到达的时候，便感觉到了紧张压抑的气氛充斥着整个宫殿。
太子周元支垂头耷脑的站在边上。
太子太傅，右相方九洲神色也颇不自然。
另一侧是当朝首辅，左相陆通。
最后一人是紫金廷尉府的府公：寒彻。
紫金廷尉府是大周朝六部及各有司之外的独立机构，品阶不高，专门对武枭帝负责。
紫金廷尉府设府公一人，紫金廷尉二人。
其中一人负责皇城，与禁军地位几乎等同，不过编制人员不多。
另一人负责皇城之外，包括情报、刺探、暗杀、审讯、关押罪犯等，具有更大的权力。
燕王跪拜之后站在了旁边。
武枭帝身体略略前倾，满面怒容。
“你们倒是说说，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刺杀我大周皇子啊？”
众人都噤若寒蝉。
燕王偷偷瞄了瞄，在场四人唯独寒彻面不改色。
这位寒彻寒大人年逾五旬，颌下无须，面色红润，眼似鹰隼。
稍显有些扁平的脸上，总带着一丝笑意。
即使雷霆震怒的当下，仍然处之泰然。
寒彻品阶不过从三品，此刻能立于殿上，这特殊身份可见非同一般。
就连燕王都不知道这位寒大人的底细。
不用说，二皇兄康王遇刺的消息一定是他呈报御前的。
众人均不搭话，他这个燕王自然不能随意开口。
此刻，只能听见武枭帝暴怒之下的喘息声。
武枭帝凌厉的眼神逐个扫视了一遍，最后停在了太子周元支的身上。
“太子，你说说看。”
周元支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
“父皇，儿臣儿臣不知。”
说着眼光瞟向了方九洲。
武枭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方九洲轻咳了一声，上前一步，双手高举，低首垂眉。
“启奏陛下，太子近来勤习经史，孜孜不倦，常秉烛夜读。”
“即使卷帙浩繁，未尝稍懈，更是殚精竭虑研习治国之策。”
“太子蛰居太子府，不敢妄言也在情理之中。老臣以为，此番刺杀北齐嫌疑最大。”
周元支心中暗自吁了一口气，还好国舅出来解围。
武枭帝微微点了一下头。
忽然瞧向周元宝，“燕王，你有什么见解？”
燕王忙起手高声奏道：
“禀父皇，儿臣亦推断不出何人所为，不过，儿臣觉得方相所言极是。皇子遇刺，非同小可，儿臣以为当着紫金廷尉府彻查最为稳妥。”
停顿少许，武枭帝似乎怒气平息，更似乎有些疲累。
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寒大人留下。”
几人徐徐退出。
寝殿之上只剩寒彻与武枭帝二人。
武枭帝招了招手，寒彻趋步走到了他身侧。
“陛下，您召了太子和燕王，又没多说什么，微臣不解。”
武枭帝叹了叹气，
“唉我不过是敲打一下他们罢了，康王智勇双全，屡建功业，恐遭妒忌。”
武枭帝晃了晃头，抬眼问道：“寒彻，可查到些什么？”
寒彻摇摇头，“刺客均已死亡，身份还在核实中，不过很快就会有消息。”
武枭帝轻轻捶了捶大腿，似乎是坐的久了有些麻木。
“方九州之言你怎么看？”
寒彻谨慎回答道：
“方相之言当然也有道理，毕竟益州之动关系北齐。不过，单单这一个理由恐怕不够，陛下心中一定有定论了，微臣不敢妄言。”
“是啊，北齐当然有刺杀的动机，如果真是他们，却也无关要紧。只是”
武枭帝的眼中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神情，是担心？对，是担心。
寒彻微微抬头，语气很轻而且很小心：
“陛下不必担心，三位皇子情同手足，您多虑了。”
武枭帝眼帘垂下，许久睁开眼睛。
“这件事儿一定要查的清清楚楚，秘密调查，让林千刃亲自去查。”
然后挥挥手，“去吧，朕有些累了。”
寒彻躬身退出。
作为心腹大臣，他自然知道武枭帝的担忧。
毕竟他这个皇位来的就不光彩。
寒彻的心头也有些沉重。
康王遭遇追杀的消息是廷尉府安排在益州的暗探第一时间报告来的。
皇子遇刺，而且是陛下最看重的康王。
当真是非同小可。
回到紫金廷尉府后，马上叫来了廷尉林千刃。
林千刃二十五岁，身材中等。
长相算得上英俊，尤其一双眼睛，无时无刻不显示着冷静与睿智。
在紫金廷尉府中，他的地位仅次于寒彻。
而在整个临川，他的名气甚至已经超越了寒彻。
推开雕花紫檀木门的时候，林千刃就看见了寒彻的脸色有些凝重。
他当然明白肯定是因为康王的事情。
“见过府公。”
林千刃恭敬见礼。
尽管他完全可以更随意一些。
因为寒彻是他的义父。
可是在紫金廷尉府中他始终恪守着规矩。
寒彻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千刃，陛下钦点你去彻查此事，你怎么想的？”
“府公，属下自当查个明白，不过”
林千刃自然是有顾虑的。
这万一查到当朝权臣或者涉及到其他两位皇子，恐怕要难办。
“尽管大胆去查，但是结果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寒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吟片刻。
“另外，那个麻衣少年的来历，一定要给我查清楚。”
寒彻的脸上笼罩了一层阴霾。
这个少年，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安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