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谈判（一）
果不其然，谢县长对钱局长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邮电印刷厂工人的议论你听到了吧？”
“我听到了。”钱局长说。
“你有什么想说的？”
“也不是我们不想合作，主要是那个小何胃口太大了，他只投二百万，就要占85，我们的荒山空坪加起来地可有上百亩，还有机器厂房没算呢。”钱局长有点气愤。
“那我问你，你的机器厂房现在还能值多少钱？”谢县长不紧不慢，继续发问。
“大概二十来万吧。”钱局长说。
其实这话是有水份的，惠西邮电印刷厂现有的厂房设备确实值二十来万，可这其中有十多万的设备是何聪慧他们承包后才新添置的。
谢县长知道这事，也不点破，继续问“你的荒山空坪准备卖给谁，卖多少钱，什么时候卖？”
钱局长面红耳赤，吱唔道“暂时没有想好。”
“不用想了”谢县长说，“就印刷厂那位置，除了承包印刷厂的人会对那荒山空坪感兴趣外，谁会对它有想法？”
停顿了一下，谢县长又恨铁不成钢的说到“你们啊，就是死脑筋，守着金饭碗讨饭吃，在整治十五小的工作上，你们是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啊，已经拖了全县的后腿了。”
“是是是，谢县长批评的是，我们一定好好整治，争取迎头赶上。”钱局长急忙说道。
“赶上，怎么赶上？你们本来有个那么好的开头，表彰会上你的典型发言是怎么说的，实际上你们又是怎么做的。倒是那个小罗厂长的三个创新，我知道那其实是那个何聪慧在背后起作用，可人家那是真的说到做到了，还发扬光大了啊。”
钱局长不敢说话了，毕竟邮电局那些跟着周星星搞销售的子弟仅上半年挣的钱，就比他这个局长一年的工资都要多，还一人一辆崭新的摩托车，骑着兜风那叫一个潇洒，逗得那些工人们一个个眼馋不已。
“我听说那个小何曾放出话来，他收购成功后，要把印刷厂的产能扩大到日产十万副扑克？”
“是的，据说他相继开发了四大名著扑克，还准备开发唐诗宋词扑克。现在，我们木棉的扑克市场他已占了差不多一半了，不过扑克大多是在鹏城生产的，我们本土的印刷厂产能没这么大，质量和成本控制也没鹏城的做的好。”钱局长补充道。
他不补充还好，这一补充，谢县长火气就冒上来了“所以说你们就是猪脑子，硬是把财神爷赶到别处去，生怕别人不发财似的。我问你，如果那个小何收购了，他投资的设备厂房是不是就留在我们惠西了？”
“是的”
“他的工人是不是要在我们惠西雇请啊？”
“应该是的。”
“这些工人的吃喝拉撒，工厂的税收是不是都在惠西啊？”
“是的。”
谢县长越问越急，钱局长回答的声音越来越弱。
话已至此，钱局长若是还不明白县长的意思，那他这个局长也就到头了。
不过，话说回来，谢县长说的这些道理他又何尝不懂。
他之所以拗着不松口主要是有两个原因，一是咽不下这口气，二是没有领导的支持，他也怕落个贱卖国有资产的嫌疑。
现在有了县长的支持，他也就就坡下驴，再跟何聪慧谈判就没有心理负担了。
他抬起头对谢县长说“县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知道就好，这些道理我知道你其实知道的，不过不由我说出来你不放心，你们啊，就是把我当枪使，当挡箭牌。好吧，你放手去干吧。”
钱局长嘿嘿一笑，走了。
钱局长愿意重启谈判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何聪慧耳里，何聪慧也是嘿嘿一笑，早说过你会后悔的，他并不急于重新谈判，因为他还有更紧急重重要的事情去办。
早在十天前，远在清乐的王正非和陈华新就分别打电话告诉他，有个高乐思公司的人在打听他的消息。
陈华新还不明所以，只是听说了这件事，王正非却是心知肚明，这个公司曾从他那里进口了两次二合一象棋，估计是因为这个事找何聪慧的，至于具体内情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感觉这外国佬找何聪慧对自己来说不是好事情，但出于礼貌和对何聪慧的爱护，王正非还是把何聪慧的联系方式和地址痛快地告诉了这个叫杰克的外国人，同时也告诉了何聪慧这一消息和自己的分析判断，提醒他早作准备。
对王厂长，何聪慧感情十分复杂，既尊重又警惕还有感激。他既是合作伙伴，又是竞争对手，还是自己的伯乐和长辈。通过王正非，他和杰克约定了会面的日子。
到了约定的日子，杰克果然如期而至。杰克身材高大，一头卷发，看来很有气势。
随行而来的还有一个助理，名叫科雷斯，看模样比杰克老成持重些。
一个女翻译，名叫宋婕姝，据说刚从鹏城大学英语专业毕业，不知怎么就被杰克发现了，临时请她来担任翻译。
何聪慧没有请翻译。在他的公司里，文化水平最高的是陈姐，正宗的大学本科，虽然学的是美术专业，估计英语水平最高的也是她。
除了她，其他人都是没读过高中的中专生，英语水平都不咋样。
何聪慧也根本就没打算请翻译，用他的话来说，你一外国人，在龙国的土地上，找龙国人办事就该用中文，要请翻译也是你外国人的事，这是原则是底线。
看着牛高马大的杰克，何聪慧主动伸出右手，用英语打了声招呼“hello,jake，wele you to here”。
这话听得旁边的肖成江一阵恶寒“说好的不讲英语，你倒先用上你那半吊子英语，也不怕人笑话。”
杰克也是一愣，随即嘴里叽哩咕噜冒出一串鸟语。
何聪慧完全听不懂，顿时有点傻眼。
肖成江掩嘴窃笑，在何聪慧耳边悄悄说道“让你装逼，装逼挨雷劈，这下现丑了吧”。
不过那杰克说的是什么，他也不懂，虽然他是大专生了。
看着何聪慧他们傻愣愣的样子，那个翻译倒是很有眼力见，知道何聪慧是装逼过了头。
于是主动翻译道“杰克先生是在向你问好，然后问你就是那个二合一象棋发明者吗？”
何聪慧连忙说“yes,yes”情急之下居然又用上了英语。唉，人类装逼的本性暴露无遗。
同时心里暗暗警惕，“幸亏老大老二提醒，要不这个专利还真有可能会被这个杰克捷足先登了。”
杰克又说话了“你愿意转让吗？”这次居然用的是中文。
原来这家伙会说中文，虽然说的很生硬，何聪慧暗自庆幸刚才的吐槽没有说这家伙坏话。
他们是第一次在现实当中听外国人说龙国话，听着很别扭，但好歹听明白了意思。
“我很乐意，不知杰克先想怎么转让？”何聪慧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