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由养转控
我坐起来，想出去待会儿。虽然小方他们看电视的声音开得很正常，但我还是感觉不舒服。十几年听够了太多嘈杂的声音。和音控师调试音响都算是轻松的了。
那些黑社会的进入包房嗨药时开的那个声音，迪厅，慢摇吧等音响的刺激造成我现在的状况。这也是最后一个场子的老板愿意借钱给我入股，给我当店三点五的提成。我都毅然选择放弃离开的原因之一。
“邹哥我出去一会儿，还辛苦你帮忙看着下小方。”小吴把电视关了后对躺在空床上看手机的邹哥说道。“嗯嗯你有事就去忙，辛苦个啥。”
邹哥立马就回她话了。我看了下，小方都睡着了。估计男人看女人喜欢的泡沫剧都是这种状态吧。邹哥起身伸了个懒腰就走到周老床位看着他，然后打开水杯。
“耀铭，想喝茶不？”“不是被苏姐收了吗。不喝。”我再想笑也得忍着。他直接拿起杯子走到柜子打开，拿出我的茶袋后指了指我左手柜子上的新杯子。我递给了他。出门的时候他说了一句：“你现在可以笑了。哈哈哈。”我看着他的背影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他说的没错，我的确实是多愁善感的。其他的不说，就我自己的情感经历也是如此。除了输在家境和自己的物质，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就是输在儿女情长。所以我从家里人认为的风流浪子变成了十年不交女友的独居老男人。
既然输在儿女情长，那么要么就赢个地久天长。否则宁缺毋滥，孤独终老了此一生也未尝不可。不相爱就不要再去相互伤害。墓都给自己买好了的，给兄弟说了的。等我挂了直接把我的骨灰装进垃圾袋丢进去就行了。都不带花多少钱的。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了。为死而生，向阳而行就够了。
邹哥拿着茶杯回来了。“本来想煮一下喝的，人有点多。还是泡的，各有各的味道哈哈哈。”他说着把我的茶杯放下后就把自己茶杯的盖子拧开后放回他的操作台了。我也把自己的盖子打开了。
邹哥看了看周老和小方的心电仪和输液袋后看着我问道：“想抽烟不？”我考虑都不用的就下床了。很简单，抽的是烟，聊的是天。就快出院了，多听听他说的话，对我有百利而无一害。
就像晓云说的听一个是一个吧。我是直接走进了楼梯间，没到饭点和交接班的时候这里很少有人，他就不用说了。
“耀铭，你的观察力，洞察力和分析能力都很不错哦。哈哈哈。”邹哥还是一如既往的拿着杯子烟缸进来说道。“我之前是没办法哦，身不由己。做到那份工作了，那样的场景夜太黑了。
更黑的是衣冠禽兽，几杯酒露出来的丑恶嘴脸，比黑社会的都还复杂。熟能生巧被迫练出来的，为了活命没有办法而已。我吸了口烟慢慢的吐出烟雾。见他也在抽烟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我接着说道：“你才是了不起邹哥，吃个烧烤，雨一停就能听见有人说话，而且还是在往我们的方向走来的。看一眼就判断出他们的身份。这样的能力我才是由衷的佩服和敬仰。”
“你又来了，叫你别把我抬这么高我会飘的哈哈哈。”“嘿嘿嘿，我信你个鬼，我也不是个拍马屁的人，你也不是居功自傲的主。”“耀铭，你之前说你每天都要抽一两包烟，进医院后每天抽了多少？”
“你自己去算。我都是和你在一起抽的烟。就自己上了几次卫生间也能算到。我又不是拿烟来煮了喝。”哈哈哈，两个人大笑了。“那好，你把烟抽完了我也送你一个字。”“啥字？滚还是爬哈哈哈。”
他没有说晓云带我晒太阳时，我抽了多少的事儿。我才说了滚和爬后吸了一口过半的烟才问他的。“走。”他看见我把烟丢进纸杯子后就拿起杯子说了一个字。我心想你不会就送我这一个字吧。
回到房间后，小方已经醒了。小吴不在，奇怪的是柜子上放着一瓶红星二锅头。我看了下表四点半都还到，吃饭还有会儿。“坐回床上去，茶温度够了。”他说着就自己喝了后盖上了盖子拧紧。
我也喝了两口，确实温度刚好。他把凳子又拿起来放在能看见我们三个人的位置。“小方，那个你慢慢喝。今天你媳妇给你买了鱼的，今天主要是喝鱼汤哈哈哈。”“哈哈哈，好的邹哥。”
小方喝都没喝就直接把营养快线放下了。“我和耀铭聊聊天，你也可以听一听。我说的不对的，你们两个随时可以打断我。”
我这才明白邹哥要回来才说，那个说送我的一个字了。想必就是想我两个都听听。我坐回床上坐着，想了一下还是仰躺下来。这样邹哥才能看见仰躺着的小方。“耀铭，你把老先生的养字想明白了没？”
他看着我先提问。“养身，我是明白的，就算生活再穷迫，只要能够一日三餐的吃饱吃好。我说的吃好是那怕是吃的稀饭白面或者面疙瘩等都一样。我康壳加土豆都吃过的，这对我不是难事。再加上适当的锻炼下就会好好的恢复和强壮身体。”
我说完拧开茶杯喝了口水，邹哥也喝水，小方也喝着娃哈哈。邹哥可能会理解，因为他多少了解我的一些事情了。小方是不可能理解我这个城里人，会有他了解或者都不了解的生活经历的。
邹哥拿着茶杯坐回来示意我继续。“我十八岁在四星级酒店打工，其实它内部所有东西都已经达到五星级了。就是之前我给你说那个酒店。最早是中餐厅，去的时候我都是吃的员工餐。
因为两个台湾老板兄弟对员工非常的好，员工餐也好。厨师要是敢偷懒给员工做差了，他就够得受了。两个月后西餐厅领班点名要我去西餐厅，原因就是，我是现在最好的服务员。然后我就被调到了西餐厅升为高级服务员。”
“嗯嗯”这两下我立马起来看向周老。哎哟，微笑着睡着的呢。邹哥把看他的眼光看着我“他没事的，他在给你点赞呢，叫你继续。哈哈哈。”“切，他梦到好的事情就好了。要不就是再给你点赞呢。”
“哈哈哈，你躺回去说正事。小吴在做饭，我才有时间在这陪着你们聊，小方你也躺着别激动。”我仰躺下后想想是该简短点说了。“我到了西餐厅后就在上去吃了一次中餐员工餐。
后面的时间我都是在西餐厅吃的，最差的都是扬州炒饭。最好的就是进口的牛排。因此就在那里我就把粤菜，湘菜，川菜以及台湾本地菜都大致的吃了一遍。”
我说着说着都在吞口水，于是我又喝了几口水。才接着说到：“所以怎么吃，什么养身等我也都记在本子上的。我身体最好的时候就是在那里。但是养心我确实做不到，我现在什么情况你也知道。我心都静不下来何谈养，心境不够。我说完了邹老师。”
“哈哈哈。好的，你先别在那一天老师老师的。我媳妇才是退休的老师。我们都是相互学习，每个人身上都有他的闪光点，有优点就会有缺点。所以才需要相互学习，学无止境。是吧耀铭。”
“哎哟喂，你倒是直接说正题哦。等你把四书五经国内国外的都说完了，黄花菜都成凉拌藤藤菜了。”这话说出来不但邹哥，小方不但笑了还又拿起营养快线喝起来。我都不确定他那瓶还有没有。
“那好，我就开始说正事。来医院后我们喝了两次酒。两瓶红酒加六瓶热啤酒对吧，我们没有喝白酒。因为条件和情况不允许。这是其一，其二是我们都在控制是吧。就那点酒别说几个人喝，就那样的心情状态下你自己喝都不够。
因此我们就暂停聊养心这个事情。我送你的这个字就是。”说到这就停了。拿着茶杯看着我们三个。“你这是想要鼓掌吆喝还是打赏呢？哈哈哈。”我学着晓云说的话。这下小方又笑了，邹哥差点喷了。
“你当我在卖艺呢，这个我也行。你们是想听单口相声还是快板还。”“还个屁，不说我去抽烟了。嘿嘿嘿。”“这个字你绝对能做到。他就是。”说到这又停了。“你这是放得磁带吗？又卡带了咋滴？”
这次邹哥没搭理我，把头转向门口。我坐起来看着门口，没人啊。没到一分钟就急匆匆的走进来一个男人。看着邹哥说道：“不好意思啊邹哥，今天有点忙。你要的一个菜没来得及去买材料，今天先将就点，明天一定去买。”
“别别别，医院又不是我们一个病房。本来就麻烦你们了，没事的。你们跟着你们的节奏走就行了。”邹哥接过他手里的两个大袋子对他说道。“那谢谢了邹哥，我就回去忙了。”
说完那男的就又急匆匆的走了。“耀铭下来帮忙提着下，我去拿餐板。小方准备吃饭了，你老婆那边也应该差不多了。”我接过他手上的袋子后转身看见小方想起床。“小方，你是要上洗手间吗？”
“不是，我。”“那就先坐着别动，邹哥来了你和他说。”我说完提着袋子把两个分开放在两个凳子上。把一个凳子端到两床中间适合的位置后，才又去端另外一个放下后提起袋子坐到空床边。
邹哥一会儿就把餐板拿来，放在凳子上后就又出去了。我把装饭盒的那个先拿了出来摆好。小方把红星二锅头拿来放在了餐板上，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片刻小吴就和邹哥陆续进来了，每人提着两个汤罐和碗，也随着我摆的饭盒放在了餐板上后就都坐了下来。
“耀铭把菜拿出来，我们开整。小方你把酒拿回去，等你和小陈都出院的时候我们再喝。”还没等我动，小吴就提起袋子把菜盒拿出来了。顺序是先邹哥，然后我，接着小方，最后才是自己。“大家先吃点菜喝碗汤，小吴特地买的，我保证在座的都喜欢哈哈哈。”
我是第一个打开汤罐的，鱼头豆腐汤。哎呀我去，我和邹哥肯定是喜欢的。他们两夫妻应该也是，这个我确定是小吴买的了。大家都把汤罐打开后开始吃菜。红烧草鱼段，肉片清炒木耳，韭菜炒豆干加清炒莴笋片。
我想都不想的就开始吃起来。“小陈，你不喜欢吃红烧草鱼啊？”我听着小吴这么一说赶紧停下筷子说道：“不不不，吴姐。我小时候吃鱼被鱼刺卡过，有点严重。所以我有点怕吃鱼。嘿嘿嘿。”
“哦，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不然我就买鱼刺少点的了。”“吴姐，我喝汤就行了。我在广州时就喜欢喝鱼头豆腐汤，谢谢你了。你自己吃不管我。”
说完我就一口气把碗里的汤喝完了，然后把豆腐也吃了。这下她才微微的笑了后，就在自己菜盒里夹了一个鱼段，放进她老公的盒子里后，自己才夹了一个在自己菜盒里慢慢吃起来。
“耀铭把汤盛上，我们碰一碗。”我赶紧提起汤罐倒进碗里。“来，我们都为了在广州的回忆。和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不放弃的所有好人喝一碗。”邹哥说完把碗放在了餐板上的中间。
然后大家就碰碗不约而同地只说了一个字，饮。喝完汤后邹哥居然还给我夹了一块鱼段在我菜盒里。我瞪大眼睛看着他。
“看啥看，鱼和牛肉都有好处不用我说了吧，你就别想长胖了。也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吃。”说完他就自己又吃起来。我去，虎怕虎。死我都不怕我还怕吃个草鱼。
想是这么在想，夹起他夹过来的鱼段看了一下才慢慢吃起来。这段还好点，没啥小刺。吃完我就又夹起一个慢慢吃起来。我还没吃完就听见小方说话了：“邹哥，陈哥你们慢慢吃。我吃好了。”
“嗯，你休息下。等会儿我们接着聊天，你想听就听，不想听就休息下。”“嗯，邹哥。我想听呢。”说完他就被小吴扶着回床上去了。
我看着菜盒里还剩下的两个鱼段想起了我婆婆。“愣着干啥，赶紧吃。冷了懒得热。”他这样一说我就直接把两块都夹进饭后慢慢吃起来。“菜冷了我去热一下。”小吴说道。
“还没冷，你自己赶紧吃。把菜吃完最好。别说国家，就一个袁隆平老先生，都让我们和全球都知道，米对于我们现在的中国人来说，不是最重要的了。”“嗯嗯，听你的邹哥。”
小吴说完就开始加快的吃起饭菜来。但还是主要吃的素菜。肉片和木耳都没怎么动。我是还在吃着第三块鱼段不敢说话哦。我和小吴说的是真的，因此我最爱喝的就是婆婆的红烧鱼汤。
邹哥吃完了走去他柜子上拿来了纸巾放在餐板上。然后自己抽了一张后把我三个的汤罐提着就出去了。我这才把鱼吃完。正准备说话就被小吴抢着说了：“小陈，你慢慢吃。”
说完她就收拾了小方和自己的餐盒出去了。小方仰躺着，看着没有开机的电视没有说话。我埋头加快吃饭吃菜，等会儿汤就要热了后提过来了我确定。没几下我就把菜吃完了，饭还剩了五分之一的样子。
我感觉自己都吃饱了，就站起来扭了扭腰，揉了揉肚子。“小方起来在喝点汤，这比输液好得多。”“嗯嗯，”小方说着就坐了起来。
邹哥把我的汤罐放在我碗的旁边。然后自己把他的汤罐倒进了碗里。小吴把自己的汤罐倒了一碗在他丈夫碗里，然后才倒进自己碗里。大家都坐下后邹哥又拿起了碗说道：“来，为红星二锅头干一碗。”
汤是热了的，不是重新烧开后才提过来的，没有任何人怀疑的碰碗喝完了汤。然后小吴就开始收拾起来了，小方坐在那没说话。邹哥等她收拾完后抽出纸巾，把餐板擦了擦后提着也跟着走出门外了。
我其实很想和小方说话的，但不知道从何说起。我就把两个凳子收了又走到周老的病床边看着他。然后又看了看他的营养液。下午才换的就又快没了。也就是说在原有的一天两袋开始，不知不觉的变成需要四袋了。
这应该是护士或者邹哥，把周老的情况说了后医生根据需要的添加了。这只能说明两个问题，一是周老在加快营养的吸收，滴着的液体就比原来快一些了。二就是，就算他的营养液是三百一袋，原来就是六百一天。
如果翻一倍就是一千二了。什么概念哦，就算他有军人特殊补偿加补贴，以及退休后有退休工资等情况下。仅仅就是营养液一个月都要三万多的话。他如果没有儿女财力的支撑估计都很吃力。
一个英雄如果都支撑不住医疗费的话。老百姓咋整，恐怕营养液这个东西很多人也只能看看而已了。我又想起了那个王副院长，那个一八年就开保时捷911的女人。我不懂车但可以找度娘。
她那一辆至少两百万以上，何等可怕。我一般都不诅咒人的，有一个被我诅咒了早就死了。但我现在诅咒你开着豪车喝着小酒和你的那些情人翻车吧。我草。想到这我又想抽烟了。
转头看看，邹哥和小吴都没回来。那就等等吧。我回头拿起茶杯想喝点水，结果一口就没了。这还咋整，等救兵吧。
“耀铭，你在哪想啥呢？是在想养还是想我送你的那个字呢？”我都不想搭理他，自己拿着茶杯走出去了。“哈哈哈。你过来把药吃了我就给你说是什么字。”我都快走到休息厅的座位了，听他这么一说就毫不犹豫走回了病房。
“小吴，你早点回去休息吧，你可不能累倒了。这个还没医好，你要是再进来，你两个谁照顾谁？”“嗯嗯。我们都听你的，我先回去了，你也注意休息。”小吴说完看了看小方后就走了。
我看了下小方，他就看着邹哥欲言又止。我坐回自己的床上等着听他接下来说啥。“耀铭你要是不抽烟不喝水你就坐过来。”他说完就拿着杯子走到空床位坐下了。
“小方你不要去想其他的，你想听我们吹牛聊天你就坐起来听，不想听，你就休息会儿。你不需要输液和心电仪氧气瓶了。等会儿医护人员会来帮你这些都收回去。但是，他们开的药你必须吃。
晚点儿我带你去洗漱。知道不？”“知道了，明白了邹哥。”小方说着就起身坐在床边了。“你坐那里干啥，你坐进来，我坐那里好看着。喊你们这边聊天是不想打扰周老了，他现在的恢复在加快。除了营养更需要休息。”
我坐到了空床床头，邹哥坐到了床尾。看了看我们就开口说话了：“我送耀铭的字就是控。静不下心，控你是能够完成的。慢慢来，控做好了静心养心就水到渠成了。控。大到完全自律，小到生活点滴。
完全自律是特殊群体需要必须做到的。因为他们在选择他们信仰的职位后，就必须做到。而寻常老百姓大可不必，只需要做到控就好了。比如少抽一根烟，少喝一杯酒就行了。
在各自的生活空间，不管是工作，社交，家庭等。做到不迁怒就好，也就是不要把工作中的社会上的事情，不满意的带回来影响家庭。”
“反之一样，不要把家里的，特别是鸡毛蒜皮的事情造成的情绪，带回到工作单位。更不要在那些酒肉朋友面前提起。我是不是说得太快了，你们随时可以打断我。共同探讨。”
我看了看小方，他回头看着营养快线的瓶子。“小方，你忍一忍。马上医护人员就来了，他们弄完后我去给你打水。”“嗯，好的邹哥。”小方看着邹哥说道。邹哥没说话，他在看小方的心电仪。恰好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