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醍醐灌顶
“雨快停了，要来人了。”我听他这一说转头看着他。“苏姐勇毅要来吗？”我问道。“我媳妇要么就是在看电视，要么就是做家务。勇毅又有新案件出差了，他叫我给你传话。好好恢复身体，牙齿他不想再捡到你第二颗。”
我摸了下我的脸，咬掉的那颗旁边一颗也松动了。为此长达一年多的时间都是靠右边牙齿咀嚼食物。“小王出来接客。”王老板一听邹哥这一吆喝，立马从卧室走了出来快步走向门口。
看来他是充分信任邹哥的，而邹哥也不是在正事上开玩笑的人。屋外确实站着三个男人好像是决定就坐屋外。老板娘也随后走了出来。“邹老师你们酒还有哦，热着的。”“那去帮我们装过来吧，喝完我们就回去了。”邹哥把水壶递给了她。
“不急不急，你们两个都是我们的财神爷呢，本来以为今晚只能收摊了。你两个来了不但雨停了，客人都又来了。呵呵呵。”她接过水壶笑呵呵的走进了厨房。“吃菜，我们接着聊。”
说完又给我舀一勺虾米。指指桌上的菜看着我。我迅速的把虾米吃完又拿了一串土豆吃起来。心想聊吧聊吧，这十多年来好像真没几个人能这样陪聊天的了。他微笑着又给我拿了一串鸡翅放在我的碗里。
“我们言归正传，刚你说到你在城口遇到了一个老中医。我就先说这个事儿。对于一个真正置身从事中医研究和为别人救死扶伤的老者而言。他对你做的诊断我只能仰慕和尊敬。你别说话，我说你边吃听。”邹哥指了指我的碗说道。
“中医的绝活也是基本功就是望闻问切，就像广州的咕老肉和干炒河粉一样。上得宾馆酒店厨房，也能够停在街边小巷。传统手艺的传承，接地气又自带骨气。”他说到这就拿起一串牛肉吃了起来，那味道感觉他现在就在广州一样。我也不含糊，又拿起一串青椒和牛肉，吃。
“你两兄弟慢慢吃慢慢喝，哈哈哈。”小王把那三个安排好，点了菜后走进来笑嘻嘻的对我们说道。我是嘴里嚼菜没说话，心想做生意的来客人都是高兴的事儿。我们不来或许他们今晚的收入也就六十六了。六六大顺也解决不了收入难题，六加六要么一二，要么十二，情侣听着当然开心了。
“份量不对哦，老板娘，你这是？”“买五送一买五送一，我家老王说的，你们要是不喝，他今晚就睡。”说着她指了指放食材的那间卧室。“哈哈哈。喝喝喝。”我和邹哥不约而同的笑起来说道。成年人的世界一点就明。
邹哥把酒都倒满后看了看门外把水壶放下后举起了杯子。“为所有种田人打工人和创业坚守底线的人喝一个。”“为所有基层劳苦大众还坚守初心的喝一半，感情不断。”碰杯各喝了一半。
他说这话的意思我懂，门外那三个男人显然就是才收工的工地工人。说给他们听的同时也说给了厨房里的两口子。当然更是冲着我说的。门外的应该是小王给他们搭了帐篷的缘故没有听到吧。但帐篷的口子是对着店面的，他们正在吃着花生米喝着自带的酒。欢笑的畅谈着。
厨房里的肯定是听见了。小王媳妇端着屋外的菜走出去了，而小王正在给我们递烟呢。“来来来，中场休息会儿，抽根烟慢慢聊，我去把菜给你们热一下。”邹哥笑着接过了烟，我也把摸着肚子的手举起来接了。
他随后就拿着我们剩下的菜走回厨房了。随即老板娘也笑嘻嘻的走回了厨房对他老公说道：“他们等会儿还有几个要来，把食材准备好了。”我和邹哥对视了一下会心的也笑了。邹哥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雾。“你接着说，我听着了。”
“那么从你进入老人家的店铺后，他就应该一直在注视你了。而你的注意力却在四周墙上的锦旗上。等你走到他对面后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说着你的病情，是不是这样的？”
我应该是肠胃的问题，喝啤酒是我最弱项。我可以一口气把一瓶白酒或者洋酒喝完，但啤酒我从来没做到过。于是我又摸了摸我的肚子，站了起来。“你要干啥？喝饱啦？哈哈哈。卫生间在哪儿不用我指你吧。”
“切，给肚子腾点位子，我还要吃菜呢。你有事就赶紧说，说不完我们回去继续聊。”我坐下来看着他说道。“你忘了今天晓云是中夜班了吗？她要十点才下班。”他说着又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后把半支烟丢在了地上踩灭。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黄晓燕说的话，以及今天她是和我聊天后才戴上的工作牌。
“老人家是等你把所有事项，前因后果都说完了后才给你下得诊断是吧。”“是的。”我回答后拿起一块豆干吃起来。“他对你的诊断，和我从看见你第一眼时得到的是一样的结果。但我却没有他老人家那样高深厚的自信。望尘莫及的高度，我这生达不到了。”我没空说话还啃着豆干呢。
“望闻问切，他在你说完后看着他后就做完了，你说话他就观察了你说话时语气的呼吸了。换句话就是他已经闻到了你发出的气息，听到了你的语音的快慢，以及观察了你的眼睛和舌头了。”“那都不用把脉的吗？”我惊奇的看着他问道。
“你是不是一直喜欢剃平头？”邹哥反问道。“是啊，我还经常剃光头呢。文化不达标，不然我都去剃度云游四方了。嘿嘿嘿。”我丢掉烟头踩灭后摸了摸我的头。“把脉不一定非要在手腕上，我们说话时太阳穴就会跟着运动，颈项的动脉静脉，喉咙喉管同样如此。
他就是看着你的这些变化给你下的最终判断，你啥病没有。只需要他说的那个字，养。能不能悟透就是你的造化了。他不当着你说明，想来他胸有成竹。”我埋头摸着我的头和太阳穴。心想，我咋不听我老妈话学医呢？养，我拿什么养？就我现在这条件活着都不容易了。咋养？
“来，喝一口再聊，别在那瞎想。”碰杯各自喝了一口后他接着说道：“至于墙上没有奖杯奖牌奖状哪些我就不和你说了，你自己懂。我们就老人家这对你说的养字说。养有两种，一是养身，二是养心。
我相信老人家的意思就是养心，让你静下心放下痛苦和不好的过往。心静后则自悟，这个年头可不是大跃进的年代，更不是四二四六年了。也不会再有了。那么一个人只要他想活着，就不可能自己把自己饿死。
我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已，之前你我都不认识。但就这几天的接触下来，从我听到看见的你，同样不会是能把自己饿死的人。你不但想活着，你眼里发出的光亮就代表你还有很多愿望想去完成。只是经历了太多暂时找不到了方向，但你心怀善良和希望。这就是我能和你坐在一起吃饭的原因。”
邹哥说到这停了下来，门外又来人了。小王直接走出去接待，安排凳子坐在之前的三个人一起。邹哥碰了碰我的手递来烟。我转头接过拿起桌上的火机给他点上。小王又笑呵呵的走回来招呼他媳妇说要加啥加啥菜了。知足常乐就是这种状态吧，可我呢？我也想这样简单的过完一生。哎。
“又在那叹气，还要不要聊了？哈哈哈。”邹哥又笑着再问。“聊，干嘛不聊。听君一席话，胜读三十年书，何乐不为。”我举起杯子说道。“哈哈哈。”两个人自觉的干完了杯中酒。我提起水壶给他倒上，然后给自己倒上后就没了。
我打开水壶看了看后就又盖上放回去了。老板是把医用的纱布包裹食材后系好，扣在壶的底部上方点壶边的位置的。小作坊店的主人真的用心了。“你在看啥呢，想偷师学艺嘛。哈哈哈。”“我想醍醐灌顶，邹老师你请继续。”
“陈老板，你这是没喝高兴呢？我再送你们两瓶，喝六送二。发发发。哈哈哈。”“你把你闺女送我得了，然后随便你咋发。”“嘿嘿嘿，使不得使不得。”他听邹哥这么一回话就摸着脑袋笑呵呵的又回卧室去了。
我举起酒杯给邹哥递了一个赞。“感情不断喝一半。哈哈哈。”酒喝了邹哥没说话微笑着看着我。看得我一头雾水也摸着脑袋说：“我等你上课呢，你在那傻笑看着我干啥？”
邹哥没回话比划着两根手指还是看着我。“哎哟我去，拜师学艺，师傅你点上点上。”我递上烟给他点上后看了看我脚下熄灭了的烟头。也有七八个了吧，我再看看他脚下的也差不多。不同的是他脚下全是剩下一半烟的烟头，他仅仅只抽了我们同样支数的一半。
“然而你应该是因为自身的原因，并没有完全明白老人家的良苦用心。你没有打开你藏在你心里的所有苦恼以及回忆，你困在原地的来回折腾着你自己。茶饭不思，夜不能眠，直到你又来到这里。记得我第一次给你说的话吗？你是把你自己送进医院来的。”
我点燃手里的烟深吸了一口示意他继续。“吃饭是动物的本能，花草都还要接收阳光雨露才能生长。你在反其道而为之，只能说明你的思维走岔了。走到你自己都不想去的方向了。你没有神经分裂还能坐在这和我喝酒抽烟聊天，已经不错了，还有救。”
“别打断我，等我说完你再发言。”邹哥阻止了我想说话的举动。“你从小天赋就偏高，记忆力和思维角度已经区别于其他人了。如果我想的没错，我们一般人思考一个事情就在一到三个频道就基本封顶了。”
“而你不会，这就是你不断的有十万个为什么加的原因。你不信鬼神却又说你见过，我不去打听你的聊斋故事。我想说的是，这或许就是你说的空间。我们不同的空间。你从小就勤奋好学，除了德智体美劳外你还学过算盘吧？哈哈哈。”
他又停下来看着我。“读的会计，最后一批算盘会计，学完都废了，所以我就辍学了。”“你经历了这么多，打过工做过管理自己也创业过。无论哪样你都在不停的冲刺着，失败跌倒又站起来又跌倒。
就这样重复着和自己较着劲，但你也没有完全被黑暗吞噬。依然朝着有光亮的方向在走着，虽然步子缓慢并且身心疲惫，你就还是走着，像一匹掉了队的孤狼。在草原，沙漠，丛林，狂风暴雨等所有场景寻找着你的同伴，能够一起并肩走下去的同伴。”
“烟，邹哥，我去上个洗手间。”我指着他手里的烟后就走进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给自己洗了一个冷水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拿起外衣擦了擦头和脸，恢复状态后才又关灯走回座位。
“来，喝一半。暖暖手吃点菜再聊。”邹哥又举起了酒杯。碰杯后我喝着酒想着，说到这应该不仅仅是在说我了。邹哥已经在说他或者周老以及战友的过往了。我拿了一个鸡翅放他碗里，又拿了一串土豆吃起来。
屋外的雨完全停了，连屋上滴在蓬上的雨水也停了。小女孩出来走进卫生间，小王还在台灯下摸着头看孩子的作业呢。我看了下手表，八点过了。哎。时间啊，需要的时候真的不够用。
“你别看了，我掐着时间的。说完我们就回去。我尽力接着那老人家传承的棒子，看能不能给你说些你现在需要的。也只能尽力而为。”我看着他，他在看着他后背上的海报。
然后看着我说道：“你走到现在都还在努力的坚持。就说明你想完成你或者你家人给予你的寄托和愿望。你想完成这些才会心安，这就是你说的现世报，你想在你此生完成心无亏欠。
这些思维扎根在你脑海里，连你昏迷三十多天都没法抹掉一丝一息。这就是你目前最大的根节所在。你想做个好人，想帮助你想帮助的人，但又力不从心。因而自寻苦恼，你把所有接触到的好与坏全部强加到你自己的脑海里。于是产生更大的痛苦，你想依靠酒和烟来控制你的好。”
邹哥喝了口酒示意我随意。我用双手揉着我的脸和眼睛。“然而适得其反，因为你还是孤军奋战，在思维角度里没有人能够融入到你的想法里。这就是你会产生眩晕的最根本的原因。”“我的哥，我怕是营养不良饿了喝酒才产生眩晕的吧？”我插了下话说道。
“你知道500cc血是什么概念吗？你现在头上是缝了十二针，第一次造成原有伤口破裂又在两边加缝了两针，本来你之前的那五针都完全恢复了。是巨大的脑部震荡造成的再次重创。你不信自己找医院查。”我收回摸着头的左手看着他没说话。
“奇怪的是除了脑外伤破裂外，你脑内外并没有出血。耀铭，那是你的大脑两次重创。第二次你是后脑，确切的讲是在你的大小脑中间的位置造成重创流了500cc以上的血。然后你屁事没有，缝完针付了钱连医药费单据都丢在床上走了。”
“三次脑部重伤，你还能在这和我抽烟喝酒，我想问一下你是修炼了什么神功练到如此境界的。出院之前还是传之一二与我可好。哈哈哈。”我接过他递来的烟说道：“传女不传男。”哈哈哈，四个人都笑了。我们转头看着小丫头和他妈妈。她们没说话，就回到堆材料的那个卧室去了。
我点上烟后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看向海报吐出烟雾。“你的身体，我说的是你的骨骼偏小，但那并不代表什么。你的母亲顽强的把你带来了这个人世间。虽然先天是有些营养不良，但是她应该是在怀着你的时候，就尽最大努力的在补充体内营养。”
“这就也是维护基因储存的一种方式，不然你两岁多时，吃冰糕发高烧后你可能就没了。等我说完别激动。”邹哥说完又吸了口烟缓缓吐出。“小王把另外两份烤上，我们喝完就回去了。”“好的邹老师，小王接完话就进厨房操作了起来。”我低头抽着烟。没说话想着是该回去了。我得慢慢消化更不想触碰。他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