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从养谈起
“别想太多,放下才是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除了在你现在还陪在你身边的人。那些你无法忘记的人。其他所有的全部忘了。不刻意去忘,但也别刻意去想。如果累了不想听了我就不说了,她们两个的烧烤好了后,我们就回去休息下。
“两个?哪两个?”我抬起头问道。“还哪两个,小花和小丽的呗。晓云又不喜欢吃烧烤,花生米我也没动,你也没动。那就是她的了。哈哈哈。”“哎哟我去,小花都胖成那样了,你还在催肥呢你。”
“这个你不用操心,别忘了她是护士。不管她会不会向她师傅小丽学习,都改变不了她在医院工作的事实。你操心下你自己吧,要不要叫她分点肉给你?”“别别别,高科技的我接不住,还是留给需要的人吧。”
很奇怪,说到这个事情时,我们都没有笑也没有喝酒。“你还是接着说我的事儿吧。”我拿了一串青椒给他,然后自己拿了一串藕片打破了短暂的安静。
“那么也就是说你生下来后表面看起来或许瘦小,但基因决定了你并不柔弱。简单点就是你不但智力不输于常人,你的骨骼也非一般人可比。你别不信,脑部中弹还活下来的都有。但那是在战场或者特殊场景。
一个常人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太多了,也基本是砖头,啤酒瓶,砍刀等没有下狠手的他伤而已。你去找个自己拿刀往自己头上砍几刀的来和我说聊斋,我负责医好。
放心他不会死,不想活的有几个拿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生命的。反正我没见过,你见过吗?十六年夜场的耀铭同学。”
“我有个朋友被人用啤酒扎壶从头部敲下后,那女人又用破了的手柄在他脸上划下。我们赶去医院的时候,医院都不敢接,只能包扎后叫我们送他转院。
被我们吓唬后才立马打了麻醉针开始缝合伤口。邹哥,他流了洗脸盆接近半盆的血,还不要说之前早就布满鲜血的衬衣。哪是多少cc血?神奇的是他在打麻醉针的时候就给医生说了一句话,他说你别慌,慢慢缝。尽量保持我帅气的脸蛋就行。
医生给他缝针的手都在发抖。就半边脸足足就是二十七针。请问邹医生,我算个啥?”我一口气说完看着邹哥。“你那朋友现在还好吗?”邹哥问道又给我递上了烟。随后拿起火机帮我点上。
我深吸了一口回龙后看向天花板吐出烟雾。“还好吧,出院后我们就回来了。他本来是想喊几车人过去摆平这个事情的。被我和另外一个兄弟劝住了。那时候都年轻,我们只说了没必要拼命。
等伤疤恢复后做个激光啥的手术就可以恢复了。帅还是那么帅。他家又不缺钱,他就听了我们的,当然主要是他姐姐的话。收了六千赔偿费就没再去说这事儿了。
这都是很久前的事情了。听朋友说,之后他就再没混夜场了,自己开了一个馆子。其实这样挺好,他起码有能力捅破黑暗的天,而我却不能。”
“那就行了,我们说回正事。最后一段说完我们就回。”“你说吧,我等你开脑驱寒。”“哈哈哈,你把我捧这么高。不怕我掉下来你接不住,小花还勉强可以。”哈哈哈。两个人又笑了。
“你朋友脑部受伤是玻璃硬器造成的脑外伤,和你大脑第二次基本一样。脸部缝合二十七针流了那么多血都没有昏迷,还能叮嘱医生该做啥。那么只有两个原因。一就是你说的你们都还年轻。
然后他的家境也不错了,那就说明他比你能吃能喝,接受的营养更多。但是那么多血仅仅靠这些是不够的,他把血管里的血流干了都不够。”
“你别那样看着我,我说的不对你随时打断。听我说。”我收回了我惊奇的目光抽了口烟没说话。“那么也就是本能调动了自身所有器官,全部储存的血量在供应他的大脑。包括心脏,肺,肝和肾甚至脾胃。”
说到这他又吸了口烟站起来看向厨房。“就好了就好了邹老师。你们再聊会儿,赶时间我们等会儿送过来也一样。”“哈哈哈不着急,我也跟你们陈老板学习,起来给肚子腾点位置。”
哈哈哈。除了孩子应该睡着了,其他的都笑了。我是笑着笑着想哭。“来,把这最后一口酒干了。再说最后一段就回。
酒杯见底后邹哥就说话了:“但你不是他,每个人的基因就决定了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包括晓云晓家她们那种双胞胎,你不是也看见听到了。
那么再加上后天的情况不一样,就会直接拉大这种差距。你朋友受伤时还年轻,你受伤时多少岁了不用我说吧。而且你是在身体本就很糟糕的情况下受的伤,而且是脑部。三次重创下你的头部都没有任何骨骼损伤,包括身体的任何部位都没有。
你要知道你是脑部严重受伤造成重度昏迷后醒来的人。换个和你同年龄同遭遇同营养状况的都未必能够做到。”
“问题的关键还不在这,还是在受伤的部位。”说到这邹哥停了下来摸出烟递给我,我接过后给他点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转头看着海报。用手摸了摸才缓缓吐出烟雾。
我把自己的烟也点上猛吸了一口,看着海报说:“邹哥我们不谈了,没必要为我的事去回忆那些伤心的过往。”“哈哈哈,你以为我是你啊。这么多愁伤感。”我用手摸着我的脸不知道咋回话。
“比如周老,他从枪林弹雨下来受过的枪伤你也看了一些了。但并没有造成神经系统的主要部位的缺失。大脑,是决定我们能不能活着,怎么活着的最后一道关口。而你是脑部受伤,神经系统最集中的地方。”
“你能活着,醒过来还能这么来和我说话。耀铭同学,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啥情况。哈哈哈。”“小王,你是在听故事呢还是在烤烧烤呢?”“来了来了邹老师,我是边烤边听边听边学撒,嘿嘿嘿。”
“相互学习,你们也有我们需要学习的地方,包括你的小丫头。有空单聊,我们回了。”邹哥提起打包袋就喊我走。我想去接过袋子又感觉不妥。“你等会儿邹哥,我是实在憋不住要去卫生间了。嘿嘿嘿。”
进了卫生间打开手机看信息,希望能找到一条收款的信息。结果是没有,想付款的想法又破灭了。
大雨通透后的夜晚清风微凉。“你走走没事吧,冷不冷?”“还好吃得够量喝得够饱。不然真会觉得有点冷。我们是走回去?”“要不你开回去,都喝了酒的,你在想啥呢。”“忘了忘了,我只会开碰碰车。哈哈哈。”
其实路程也没多远,不一会儿就到楼下了。邹哥把烟摸出来示意我抽一支。等我把烟点上后,他就打起了电话。“嗯。下来再说。”电话结束。“这就完啦”我好奇的问。邹哥抽着烟没说话。
随着电梯铃一响,晓云就走了出来。“这是你喜欢吃的卤花生。这一袋你交给小花她们。给她们就行了啥也不用说。她们也不会问你的,只会来问我。”
“这个,邹叔叔。”“还有这个,等会儿麻烦你走几步,你开我的车回家。你要休息就停你家里,不休息你就开过来上班就行了。快上去吧。”“哦。”晓云点头后看了看我就走进去按了电梯。
邹哥这么做并不难理解,晓云的世界确实比较单纯,生活工作也一样。就这几天的接触她给我的印象就是这样。在她的内心里就是把工作做好,把自己做好不去为难和给别人使坏就可以了。
没有我们这种,经历了太多社会事项而造成的,迫不得已的城府和防范,以及必要的人际关系的交流。而邹哥显然是给她引路。
别说大学,现在的学校可能只有幼儿园才是能勉强算是一方净土了。更何况医院这个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就太复杂了的一个环境。看来邹哥他们这两家人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走,上去了,外面冷。”我也就跟着他回到了病房。我很不想进去,因为旁边下午来的那个病人会让我想起我的家人。我的爷爷,二爸以及我爸包括大姨爹。李老的情况都让我很难过了,又来一个。
还好明后天就要出院了,尽量做到不去想吧。邹哥一晚上说的话都还够我慢慢消化了。因为他,关于我的事情都一点没有说错。连老者对我的诊断都一模一样,至于我内心的状况他也分析得一点不差。
最重要的是,如果他只是换成一般的朋友来说这些的话。我不会有这么大得感触。而他是进入到自己的内心世界来谈论这个问题的。换句话就是他不但真正的感同身受,并且比我的遭遇更加痛苦。
对此我毫不质疑,也真的必须来解决这个我立马要处理的事情了。周老还是安静的睡着觉,我仰躺在床上去思考那个养字。“耀铭,把药吃了,休息会儿就早点儿洗漱睡。”我拿起放在柜子上的药的时候还是不免的看了看那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她就趴在病床上看着她的丈夫,应该是丈夫吧,或者也可能是她的哥哥或者弟弟。憔悴的面容让我立马把注意力转到了手上的药上。保肝养肝的药还吃不吃?“那非要有了或者更严重了才能认可接受吗?”晓云的话又在脑海里回响。
我把药全部倒进嘴里,拿着汤罐就一起喝了下去。人的一生要是生老病死,没有病该有多好啊。希望未来科技真的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吧。我们不求长生不老,只愿没有病痛煎熬。哎。
“又在那叹什么气?别和我说,我说的反倒给你增加了苦恼哈。哈哈哈。那我可罪莫大焉了。”“怎么会,我在想养字呢,你拿那个来干嘛?”我看着邹哥手里的玻璃暖瓶,那个东西可能年轻一代的都没见过了。
“天气冷了,给周老暖暖脚。明天看去给他买个暖水袋,今天就将就对付了。”邹哥一边说着一边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单毛衣把水瓶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接着把窗户关了慢慢掀开了周老脚部的被套。
这个时候那个,刚还起身站在旁边看着他操作的女人,迅速捂着眼睛走出去了。想必这个也是她从未见过的场面吧,这样的触目惊心。邹哥没有阻止她看也没在她离开时说什么,应该是希望她能看到吧。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邹哥慢慢的把裹着毛衣的水瓶,放在了周老的两脚中间后盖上被子。然后打开窗户保持能通风的就可以了的状态。周老也没发出一点声音。邹哥喷了喷消毒液看着新来的那个病人,他没说话。
那个男的也没说话,他应该是不方便说话,他的鼻孔还插着和周老一样的氧气管呢。连着头上方的那个氧气瓶,瓶里不停的冒着气泡。就像鱼缸里一样不时发出水泡的响声。我也不知道那个叫啥,需要多少钱。
也不想去打听了,自己还是接着想自己的事吧。看了一会儿邹哥就走出了病房。我看了看手机,九点半都过了。晓云也快下班了。我对她们两姐妹的感觉就像我自己的两个妹妹一样。她一直不回避我的注视,不知道有没有看到这样的信号。
正想躺下继续思考,小花推着医护车进来了。先看了看那个男人的输液袋,然后走到周老床边看看心电仪后又看了看床边。做好记录后才走到那男人床边帮他换着输液袋,所有调整好了后走回医护车。
她却并没有走,而是从车下格子提了一个袋子过来。“陈叔叔,谢谢你们给我们带的烧烤。今天有点忙,外面又下雨,就没有去买水果。这个是小丽姐和我给你的。呵呵。”说完她就推着医护车走了。而我。又蒙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