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似梦初醒
我吐出最后一口烟雾后看着邹哥。“走吧，回去了，护士要来了。回到了病房，坐在床边看着周老。还是安静的睡着，其实睡觉或许是最能放松他的情绪吧。也好过醒来又去回忆，又要面对自己都不想面对的现实。窗外依然暗淡无光，感觉暴风雨随时都会袭来。
“早上好！陈叔叔。”小丽拿着周老的输液袋走向他。“早上好！小丽。”我本想问问她，是不是准备考证转为医生。但又不知道从何谈起。感觉自己头脑还是有点乱。“我今天不用输液了吗？”我看着正准备推车出去的小丽问道。“不用了，陈叔叔。但还是要接着吃药。”
“好的，谢谢你小丽，加油！”“呵呵！你也要加油哦！”我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回忆起自己曾经和她差不多大的时候。也曾想做律师，为此还把民法典看完，且把重要的条例全部背熟了的。可惜再怎么努力也冲不破黑暗的天。希望小丽能如愿以偿吧！
邹哥把汤罐和水杯放在了柜子上。走向周老的床边，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和手。“空调不能使用吗？”我看着墙上的空调问道。“可以用，有些限制。你把药吃了休息会儿，你看起来昨晚没睡好。”说完他走出了病房。
我靠在床上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本来就是寸头的头发已经干了。感觉确实很累，昨晚又做梦了。扑朔迷离的那五梦之一，早上又接了表姐的电话。心情低落到了谷底。确实需要休息会儿了，心苦到底何为极苦。谁能给我一个答案？
邹哥抱着一床被子走了回来，扑在空床上后就把汤罐提着离开了。我这才注意到之前唐哥睡的床尾，叠放着枕头罩，床单。想来邹哥昨晚也是换了这些后，就在这睡觉的。我睡得太昏沉。该死的梦境，何时能够从我的生活中离去。
“你不休息会儿啊？”邹哥躺在床上拿着手机问我。“睡不着。”我也拿起手机看着早上打来的电话号码。原谅他？对不起？呵呵，对不起三个字在当今社会，都快成为贬义词了。正义或许会迟到，但不会缺席。都还在网上被争论不休呢。三十年了，对不起还有用吗？
给我母亲拍着胸脯说，能让我出人头地，等我结婚送我一套房子的人。怎么不来我母亲的墓地前，当着我的面，给她说对不起。当然你不能来了。你也有了自己的墓地了。你姐姐来帮你给我说了，你听得到吗？我母亲听得到吗？
我揉了揉太阳穴准备去抽根烟，不想再想了。等会我还有事呢。穿鞋的时候看见邹哥闭着眼睛，睡着了？“你想抽烟就去吧，我在呢。”说完他就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看着我。然后起身走向他的床边。
我看着吐出的烟雾随风飘散，再次看了看手机的天气预报。阴。这糟糕的天气，这几年的温差跳跃太大了。大自然开始在报复人类了。全球变暖已经不再是科研项目了，恐怕全球顶尖的科学家，都在寻找解决办法吧。马斯克说去火星，全球八十多亿人，火星能装下吗？有十亿人有条件去吗？
几十年前的灾难片都成了纪录片了，小日子还在往海洋里倒核污水呢。他们真的是人吗？有资格存在地球上吗？我得好好活着。七零后的人经历的历史也不少了，不怕再亲眼目睹，国家收回一个，地球消失一个国。十几年前我在网上说过了，收湾湾比海参队踢进世界杯几率更大。拭目以待吧。
病房里床边已经站了一圈人了。我走回自己的病床上，拿起柜子上的水喝了几口。该来的总会来，面对吧。“小陈昨晚没有休息好啊。要不要先睡会儿？”不用了，黄副院长，你工作也忙。你想和我谈什么？你就可以开始了，我洗耳恭听。”
我看着眼前的她，旁边的许医生，和北上渝说道。“那好，那这样，小陈你先仰躺在床头行吗？”“不用了，我没事的，你们坐下说话行吗？”三个都依次坐在了床边。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说道：“没事儿的，黄副院长，昨晚邹哥已经给我打了预防针了。你尽管说，越直接越好。”我说完转头看了看，站在那里的邹哥和宋护士长。
“我这是第三次看见你，是小云和小宋她们转告我的。”“先说第一次，我需要答案。也不想耽误你的时间。”我直接抢话说道。大致情况我都已经清楚了。只想要答案。“在你重度昏迷了的第三天，我和胡主任就开始讨论，关于怎么来处理的办法。我的建议是转院或者回家保守治疗。”
“胡主任的建议是叫我妈直接给我拔管，是吧？”我知道到我的声音开始低沉了，我知道谈话正式开始了。“小陈，他是有这个想法，所以我们才会从讨论变成了争论。但他只是和我的争论，他并没有想在医院会议里提出来。他。”但我妈听到了，她听到了，一个医生可以如此藐视生命吗？可以如此对待一个接近崩溃的老人吗？”
“耀铭别激动，听黄副院长说好吗？你不是要答案吗？冷静。”邹哥拍着我肩膀说道。“你先喝点水，冷静下。不然就停止谈话。”许医生把我的茶杯递给我，看着我说道。我看着她的眼睛，接过了茶杯喝了几口水，我自己知道，我现在想喝的是酒。
邹哥接过了我准备转头放在柜子上的茶杯。我把头转动了几圈，听到颈项骨头发出来的声音后，看着黄副院长。她把北上渝递给她的保温杯放在柜子上后看着我。几秒后她说话了：“小陈，这是我们最大的失误。在你已经昏迷了五天半的时候，我和他在楼梯间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争吵的声音太大，你母亲被护士扶着来找到了我们。她是想来找我们询问办法，护士是听着争吵的声音过来的。是的，你母亲听到了，要不是护士扶着，她就倒地上了。对不起没有用了，我来和你谈话，不是说对不起的。只是想让你知道当时发生的所有事。你自己决定还需不需要谈下去。”
她再怎么想保持平和的说话，我也听得到她有感触了。语音是隐藏不了的。我用手把我的脸和头来回的按压着。邹哥双手在我肩膀上轻轻按压着没说话。答案，我只要答案。于是我抬起头看着她说道：“我们这样，黄院长，直接说重点。胡主任是凭什么有这样的思考，来决定我的生死的？他是一个医生，一个精神科的主任医师。”
我尽最大努力在压制我的情绪和说话的语气。“是的，小陈，他和我都是精神科的医师，但他专攻的是神经科，小到病患者的抑郁症，大到神经分裂的课题研究。他并没有藐视生命，更没有藐视你的生命。他考虑的是你醒不来后怎么办？你的母亲怎么办？
“你若是成为一个植物人了，你的母亲怎么办？在他，包括我们。都不能保证你是否真能醒过来的情况下。你的母亲必须先得活下去，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坚强的活下去。”说到这，她停下说话了。拿起她的杯子在喝水。许医生，我的主治医生的手，握在她的手背上。
我肩膀上的手也有变化。比之前更用力的按在我瘦弱的肩膀上。我转头用力的拿起柜子上的茶杯，喝水，喝水。我要保持冷静，冷静。是的。邹哥接过了茶杯。我抬头看向她们。黄院长看着我，许医生看着我，北上渝的目光，在我和她们的身上移动着。“黄院长你继续，我没事。”“老胡考虑的是两个人的生命的选择。”
“如果你能够能醒过来，你睁开眼睛能够看见你的母亲。那就是万幸中的万幸。如果你醒不过来，或者停止了呼吸。如果，如果你坚强的母亲，能够承受这样的打击，能够把你的事情处理了，还能继续活着，好好的活下去。无论多少时间。都是一个母亲能够，完成她和你此生的缘份。”
我用力的用双手揉搓着我的脸。吸气呼气。“黄副院长，你们，都在啊！”小丽拿着输液袋看着她们问道。“小丽，你忙你的，我们在这聊聊天，都认识的。宋护士长对她说道。小丽没再说话。处理完工作后就走出了病房。
我把手放进我的裤兜里，摸着我的烟盒。捏捏后，抽出手。按了按我的太阳穴。抬起头对视着她说道：“你接着说，我要答案。”“然后我把你的妈妈带回了我的办公室。和护士扶着她坐在了沙发上。你有一个坚强而伟大的母亲。她就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就睁开眼睛，看了下茶几上的药后，看着我说话了。
“许主任，我没事儿。你就说吧，说说我儿子该怎么安置。”你的母亲的眼神和说话的声音，以及她看着我时的神态。震撼了我，是的，我震撼了。我把茶几上的水递给她让她喝，先喝口水。你母亲客气的拒绝了。就看着我，等我的回复。”
我坐在你母亲旁边握着她的手说：“老人家，我的建议是，转院或者回家保守治疗。”转院。”你母亲丝毫没有考虑的对着我说道。我都已经不知道怎么回话了。你母亲接着说道：“我的儿子我做主，我相信他会醒过来的。”
“那个，黄院长，你看要不要休息下，晚点再说，小陈他也休息会儿。”邹哥说道。“是啊，黄院长，你下午还要开会呢。你。”“我没事儿，小宋。”转头她看了看许医生和北上渝。许医生双手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北上渝拽着许医生的手腕看着黄院长。我努力在捕捉着眼前所有的，看见的，听到的所有信号。
我要确定他们的真实性，我要确定我不是在那梦境里。要不要晚点儿在谈？你确实也需要休息下。”她的音调自然柔和，带着关心的询问。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吐出。摇动着我的头，听到骨头发出来的声音后。抬起头看着她说道：“你继续，如果你不需要休息的话？”
“我给你母亲的回答是：“老人家，我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我非常尊重并支持你的决定。我也相信，你儿子会醒过来的，而且不会是植物人。”说到这她停顿了下看着我。我直视着她的眼睛没有说话。她收回了眼光说道：“然后，医院所有的，专科医生，包括接触到你的护士，在一起开会决定。尊重你的母亲，立马转院转到附二院。”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给我的有两个震撼，第一个是你。你虽然处于重度昏迷状态，但你的生命体征现示，你没有任何其它的身体异样。你握紧的拳头，和心电仪呈现的所有数据，证明你有强烈的求生意识。你还想活着。”
“更伟大的是你的母亲，她当时的状态，是从几乎崩溃的状态，恢复到冷静的状态对着我说话，做出了一个决定，你又一次生命的决定。”“好了黄院长，谈话到此结束，今天结束。我累了，你也有工作忙。”我打断了她想继续说的内容。看着她说道。
“好的，小陈，你好好休息下。你还有什么你想知道的，想找我再谈的，你给邹哥说。他会联系我，我会再来。我明天要去北京参加个交流会。需要七天左右的时间。如果你已经出院了，小云等会儿会把我的联系方式交给你。你可以加我微信或者直接打电话给我。注意休息！”
我看着他们走出了病房后就直接昏倒了。“你没事吧？耀铭？”眩晕没要我的命，我睁开眼睛看着邹哥说道：“我没事，我累了，睡会儿。然后就闭上眼睛睡了，我只知道，我确定。我是平躺在病床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