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冲突
不过,对于张经年而言,眼下身处边关,时不时就要打仗。
没点武艺傍身,应该会死的更快。
至于打理身体,这应该属于后话了。
“以后你便来教我修武吧,之前你说的那些话,我就一笔勾销,不再计较了,如何?”
楚三刀有些错愕。
他本以为张经年是大家子弟,对这些东西就算不了解,也应该有所涉及。
没想到竟然完全没入门,这有点出乎预料了。
“怎么,很惊讶吗?说实话,我不过是商贾出身。”
“因为心中景仰天子,于是便不远万里来江城投奔。”
“幸得天子赏识,破格提拔我做营主,对这些东西,这套体系,先前是一无所知。”
“可是,您之前的谈吐着实不凡,怎么也不像草莽出身啊!”
“这个嘛,多读书,修养和气质自然也就会随之改变了。”
“难道非得是说一些粗鄙之语才是贫寒低微出身的吗?显然不是这样。”
其实林正卿曾经见张经年不思读书,是打算安排张经年接触武道的。
不过那时的张经年哪里愿意,最后无奈搬出去世多年的老父亲张锦书。
林正卿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柔和起来,之后便再不提这些。
楚三刀挠挠头,有些假性的呆傻。
不过心中对于眼前的营主明显亲近很多。
营主,他也不过如此嘛。
张经年也知道这些,随即开口:“都是兄弟,给我句痛快话,教还是不教?”
楚三刀坚定地点点头。
“我教我教。不过,军中应该没有人不会这些东西,为什么一定是我呢?”
张经年一愣。
竟然都会吗?
先前我不知道啊。
这下尴尬了。
他缓缓走近楚三刀,伸手拍拍楚三刀的肩。
然后煞有介事道:“因为我信任你,说实话,我见到你第一眼就觉得很亲切。”
“就像是时隔多年不见的少时好友一般,感觉就像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一样。”
楚三刀一下子就激动了,带着几分不确定道:“是吗,说实话,我也是这个感觉!”
“好兄弟!”
“嗯!好兄弟!”
两人的关系一下子就从之前的剑拔弩张变成如今勾肩搭背的地步了。
张经年在心中感叹道:果然,能在军中混出头的,都不是传言中的蠢人、直人啊!
就这样,军中暂时和谐起来。
张经年自知自己的治军方略八成比不上这种在战场上厮杀得到的经验实在有效。
索性也就放权了。
每天来巡视一番,和几个百夫长吹吹牛,交流交流,就算了事。
读读书,修修武,闲来无事逛一逛。
这日子,确实欢乐。
不知不觉就三个月转瞬即逝,他有时也在想林思德这家伙混得怎么样。
肯定不如他,哈哈哈!
又到了夏季,蛮族兴风作浪的好时节。
这几天,各营奉军令依次出巡驻扎,以备不测,时时警惕,做好战争准备。
十三营当然也在其中,此刻一行人正在林中周转,大家纷纷打起精神,丝毫不敢放松。
丛林中湿气重得很,时不时会有些不致死但是恶心人的小陷阱。
蛮族有一部分人就生活在这种环境里,几百年来,几乎与环境混成一体。
借助这种优势,他们经常搞偷袭的把戏,边军之前也因此吃了不少的亏。
李大宝带着五十人在前面探路,后方是刘五殿后。
整支队伍小心翼翼地前行。
这样的情形下,不能不说是危险。
稍有不慎,就会被一网打尽。
但是要是分兵,一旦碰上蛮兵,恐怕下场更惨,毫无胜算可言。
不过,抱团取暖,士气十足,这或许就是几个百夫长作此考虑的因由。
所幸,直至晌午,几百人安营扎寨后,依旧没有碰到所谓的蛮兵。
性格刚烈的百夫长刘五忍不住破口大骂。
“这群野人,藏哪里去了?难不成真要我们四处搜寻吗,守株待兔要多长时间啊,简直了!”
午后的阳光炙烤着大地,士兵们喘着粗气,四下避暑休息。
张经年则坐在一棵大树下,与几个百夫长闲谈,大家都不由放松下来。
忽然,张经年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动,立刻警觉起来。“全营警戒!全营警戒!”
士卒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乖乖照做了。
几位百夫长虽然不理解,但以为这家伙察觉到什么,也跟着组织人马,安排调度。
一切准备就绪,然而在这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疲惫的兵卒心中难免生出怨气来。
就连那些百夫长也忍不住不满张经年瞎指挥了。
张经年眼见情况似乎不在预料中,知道是自己反应过激了。
现在兵怨四起,他自己又没有什么威望。
稍有不慎,极可能酿成一场兵变。
到什么,第一个被以死谢罪的,绝对是他!
思虑即此,他随即出来解释道:“诸位,现在我军疲惫,如若蛮军来犯,我们来不及反应就要死于他们的刀剑之下。”
“沙场横行,马革裹尸固然是一个军人最大的荣耀。”
“但是,这种憋屈的死法,九泉之下,我们哪里肯瞑目?”
清风拂过,带走刚刚紧张肃杀的氛围。
楚三刀出来带头解围。
“营长刚刚说的有道理,弟兄们,接下来要时刻做好迎战的准备,不可掉以轻心!”
“是!”
张经年投给他一道感激的眼神,心中不由感叹。
这就是地头蛇啊,强龙尚且压不住,更何况我在军中那点微末渺茫的威望呢?
太阳西斜,军士们正在啃干粮时,突然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敌袭!敌袭!敌袭!”
果然,这些蛮族趁着他们休整,鬼鬼祟祟地朝着营地靠近。
“全体戒备!”随着楚三刀一声令下,士兵们迅速拿起武器,进入战斗状态。
蛮人似乎也没想到十三营反应如此迅速,挥着长刀长矛攻了过来。
两军一开始不相上下,胜负五五开。
但是蛮人似乎越打越勇,伤亡很小。
张经年第一次看到这种血腥的场面,胃中不停地翻涌。
就连心脏也似乎跳到了嗓子眼。
忽然一个蛮兵挥刀劈过来,张经年提刀想挡住,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一道灰色的身影遮住了残日。
然后,一股血箭喷到张经年的脸上。
“还不躲,想死吗?”
楚三刀朝他嘶吼道,面目是前所未见的狰狞。
应该是对死亡的恐惧给了张经年力量,他提着刀四处闪躲。
生平第一次,他对自己孱弱的身体生出了悔意。
他打定主意,这次要是能活着回去,一定好好习武,绝不怠惰。
蛮兵似乎注意到张经年是眼前军队的领导人物,一个个朝着张经年围了过来。
而十三营的兵士将官为了保护张经年,也聚拢在张经年身边。
眼下,全营被围剿了,局势极不乐观!
十三营的兵士眼里充着血,带着一换一的决绝,挥刀杀了过去。
蛮兵似乎被这种气势吓到了,稍稍后退几步。
受伤的李大宝挣脱了扶着他的两个兵卒,攥着刀,咧嘴笑笑,也跟着冲了过去。
李大宝朝着蛮兵不断劈砍,却没留下致命伤。
反观他自己,浑身已然被鲜血浸透了,挥刀的气力也渐渐微弱起来。
张经年不由地被这种悲壮的气氛感染,眼眶有一种不同于血液挥洒浸润所产生的湿润。
他注意到蛮兵身上的特制木甲,知道久战无果的因由就在这身上。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想着破解之策。
“楚三刀!火!火!”
“放火烧!”
张经年大声朝着楚三刀方向喊道。
大火燃起,火下,是一众冷峻的面容。
身着木甲的蛮兵染火后满地翻滚试图熄火又或是试着脱甲。
没被火势吞噬的则是不由生出退意。
部分蛮兵更是匆匆撤退。
“刘五,楚三刀,你们带着一队兄弟乘胜追击,注意谨慎,不要恋战,也不要放过他们。”
“余下的,处理场上的蛮兵,有伤的原地休养。”张经年安排道。
“是。”两人应声道。
“没受伤的兄弟,随我报仇去!”刘五长刀挥舞,中气十足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