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天圆地圆
张凌装好了书，见余晨捧着《孟子》久久不语，不由问道：
“余相公，《三字经》里有好多故事小子不明白。能不能教教我。”
话语将余晨的思绪拉回，他瞧着满眼期待的张凌，不禁笑道：
“当然可以，尽管问来便是。”
张凌读了这么多书，第一次对书感兴趣。
他在书中翻了翻，生怕问题太多惹得余晨不高兴，找了条最难理解的问：
“相公，‘曰黄道，日所躔。曰赤道，当中权’是何意，小子不明白。”
余晨点点头，认为他问的不错，抽出一张练字纸，在上面画图案：
“这个球是太阳，这个球呢，是我们所在的大地。周天共有365度，太阳每走一日，就是1度。把太阳的运行轨迹连接起来，便称为‘黄道’。这就叫曰黄道，日所躔。”
接着，他又指着大地那颗球：“大地也是颗球，上为北极、下为南极。如果有根棍子对穿南北极，在球体中央画圈，画出来的圈便是‘赤道’。这就是曰赤道，当中权。”
相比天文天体学说，余晨讲的十分简单，毕竟古代人大多数相信地平说。
小孩子正是开蒙的阶段，稍微讲个大体概念便可。
看着纸上的图案，张凌陷入了沉思，琢磨半天才弄明白，由衷敬佩道：
“相公真有学问，小子受教了。但小子不理解，大地不是方的吗？”
余晨循循善诱，等他自己发问：“古有言，天圆地方，但其实都是圆的。”
果然，张凌又问：“如果是圆球，那人在反面的人不会掉下去吗？”
余晨沉吟片刻，将镇纸木随手丢到地上，反问道：
“你知道这块木头为什么会落到地上吗？”
张凌皱着眉，想要回答，却发现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落在地上。
不管什么重物，丢出去以后就会落在地上。
就算是轻飘飘的羽毛，最终也会落地，这难道不是常识吗？
余晨笑着解释：“人跳起来会落地，水泼出去会落地，因为大地有一股吸引力，叫万有引力。所以你明白为什么不会从球上落下去了吗？”
张凌还是有些迷糊，再次发问：
“如果大地是球体，为什么放眼望去都是平地，而不是圆地？”
“因为球体太大，人太渺小，感觉不到很正常。而且你并没有在极为开阔的地方远眺，要是能出一次海，你就会看到弧形的地平线。”
张凌脑子晕乎乎的，不论是哪一位先生和教习，都教他天圆地方。
但他并不怀疑余晨，甚至感觉他比那些教习和先生都要厉害。
余晨轻笑一声，闲散地说：“你是不是觉得这些事很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张凌不置可否。
他提醒道：“昨天我说过，好之者不如乐之者，看，你现在不就从学习找到乐趣了吗？”
张凌大受震撼，捧起那张画纸，开心道：
“我明白了余相公，小子日后定然好好学习。”
“孺子可教也~”余晨赞道。
紧接着，余晨又依靠天文概念，教他为何月有阴晴圆缺，解释为什么会日落西山。
张凌听得极为认真，生怕错过了什么知识，并将其记录下来。
半个上午悄然而逝，苏映去外面逛了一圈回来了。
她看见一大一小聊得起劲，咳嗽一声，插话道：
“咳咳，聊什么呢？”
余晨瞧见她，柔声道：“宝贝回来了？”
苏映一怔，拍了他一下，没好气地说：“还有小朋友呢！”
余晨牵住她的手，吊儿郎当道：“嘿嘿，这有什么。”
张凌盯着两人，感觉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冲击。
他识趣地说：“相公，娘子，我去找朋友玩耍了！”
余晨嘱咐道：“去吧，中午前回来。”
“好嘞！”张凌哒哒哒跑了。
屋中只剩下小两口，余晨打趣道：
“小朋友很懂事嘛，知道不在这里当电灯泡。”
苏映脸颊发热，却别开了话题：“我刚才去看村民收谷子了。”
余晨挑眉说：“嗯，有什么不妥吗？”
苏映将手抽回，坐到竹椅上，问道：
“没什么问题，但我发现他们没有打谷机，就是木制的那种，你见过吗？”
余晨好似没牵够，一脸遗憾，随口说：
“见过，十几年前我老家还在用呢，那村里用什么打谷子？”
苏映比划了一下，解释说：“连枷呀，就是拴着板子的木棍。”
忽然，余晨像是想起了什么，激动道：
“难道你会做打谷机？”
苏映翻了个白眼，臭男人反应真迟钝。
她点头道：“对，以前在书上见过，我可以试着还原。”
如果将这种机器普及，农民会节省许多劳动力。
其实宋代的农业科技并不落后。
首先推广了田间轮作制度，即一块农田轮流种植不同的作物，以减少土地疲劳和病虫害。
其次，积极推广了新肥料制备技术，如绿肥和粪肥的运用，
以及并种豆科作物和苜蓿等，来提高土壤的肥力，增加产量。
另外，宋朝还在耕作工具上进行了创新，出现了型、镰、耧等农具的改良。
但改良和农业科技多是应用于京畿四路，偏远地区依旧落后，许多地方甚至还进行着‘刀耕火种’的农业生产。
余晨又牵起她的手，嬉笑道：“夫人真厉害，为夫甚是欣慰。”
“滚。”苏映撇了撇嘴，嫌弃地甩开手。
她从包里掏出一朵黄花，又道：“看，黄花菜。”
余晨接过仔细端详，奇怪地说：“我妈以前用它煲过排骨汤，很好喝。”
她用手指推了一下余晨脑袋，说道：
“不是叫你研究吃，有了黄花菜，能提取秋水仙碱，诱导植物多倍体培育良种。粮食果蔬，包括山参都能用得到。”
农业方面余晨确实啥也不懂，只得傻笑道：“嘿嘿，媳妇儿懂得真多。”
苏映心里开心，面上却不显，能帮到余晨，她就很满足了。
她解释说：“想要提取并不难，前提是搞到蒸馏酒，50度以上就可以，你能弄到吗？”
“包在为夫身上。”余晨拍着胸脯说。
苏映喜滋滋的还嘴：“你少占我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