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鸡腿
“修仙之人，总是有办法的。”穆八骏这么回答。
有她这样句句捧场，他倒是没有先前难堪，能顺利继续往下说。
“在那个世界，有一座很大很大的山。
比我们俩待过一晚的山，还要大，大很多倍。
那座山，后来的人，叫它昆仑。
昆仑山位于西，所以也有人称它为西昆仑。
西昆仑山脉巨大，有人说包含了十万座大山在里头。
真假不知，也没个较真的人去数。
当然，也是因为那个年月，那方天地，根本没什么人。
女娲造人啊，那都是很后来的事情。
在西昆仑最高的山上，不知为何，长出了许多，花永开不败的桃树。
那些桃花灿若烟霞。
它们常年盛开，连带整座山，都美得不可思议。
在那些桃花树下，长有一方巨大清池。
池中水清澈见底，有为女子驻颜之效。
只是后来，不知怎么流传，传到世人耳里，内容就走了样。
都说喝了那水，他们就能长生不老。
呵！
真是荒谬！
后来？
后来啊，在漫长岁月里，桃花树下，有一个少女，由天地感应而生，名唤作阿瑶。
那一方清池，也被唤作瑶池。
当荒野大地上布满人类后，阿瑶也有了正式的神位和封号。
她被封为西王母，掌管天地至宝，这回是真正的不老药了。
自从这一消息被世人所知，前来瑶池求药者，数不胜数。
阿瑶性情率真，颇为赏识英雄豪杰。
是以但凡有真英豪横空出世，来求此药，阿瑶都会赐予。
可惜这茫茫大荒四合，真英雄何其少。
万年时光里，得不老药者，寥寥无几。
而那些英豪中，又只有一人，真正被阿瑶所铭记。
只是世事总这么可笑。
这个被阿瑶铭记之人，偏偏没能得到不老药。
那个人是一方君王，阿瑶唤他，阿满。
他曾坐八匹骏马，带着护卫，从他的国都出发，日行三万里。
不知过了多少日，过了多少年，终于来到瑶池。
他来时，阿瑶穿着云霞织就的彩衣，在瑶池边上相迎。
瑶池如镜，落英缤纷。
两人就在这瑶池之上，相识，相知，相亲，相爱。
山盟海誓，结合做了夫妻。
阿瑶很快有孕。
可惜天命有言在先，不允仙凡结合。
阿瑶的神位渐渐被剥夺，腹中孩子生命垂危。
阿满带来的护卫中，有一人踏过千山万水，见多识广。
他向阿满提议，说是世界万千，有秘法，能将西王母送往别的世界。
每个世界规则不同，如此，方能保住西王母，和她腹中孩子。
阿满接受了这个建议。”
说到这里，穆八骏就没再接着往下讲了。
不过商糯糯大概也能猜到后面的事情。
想想，她试探问询：“后来，西王母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被送到这个世界来了，对吗？”
穆八骏没摇头，也没点头。
神色迷茫，仿佛遇到不解之谜，又仿佛陷入遥远回忆。
隔了许久，久到商糯糯都要在他怀里睡着了。
忽然歌声起。
是穆八骏在唱。
他唱：“……
白云在天，山陵自出
道里悠远，山川间之
将子无死，尚能复来
……”
调子古老悠远。
用穆八骏那粗犷且沙哑嗓音唱出，极其悲凉。
像是大漠中狂沙起，再也不能辨清方向。
像是海洋中潮水涌，再也无法尽情呼吸。
像是寒冬里桐叶落，乌鸦醒复啼，拣尽寒枝不肯栖。
听着听着，商糯糯忽觉面上一凉。
伸手抹，却是男人的泪，滴落到她脸上。
穆八骏浑然不觉，只是来来去去重复那几句。
说不清心弦是从哪一刻被触动。
商糯糯蓦地回抱这个男子。
第一次不带任何目的抱他。
虽然他没有回答自己那个关于回家的问题。
但他这个故事，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
只是不知道穆八骏在这个故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是西王母，还是她腹中那个孩子？
应该是那个孩子吧。
毕竟，穆八骏都说喜欢自己了。
西王母喜欢的是阿满，就算移情别恋，也不可能移情别恋这么快是吧！
哦，只从名字上看，他也有可能是给阿满驾车那八匹马。
啧。
好复杂好抽象的背景。
自那天后，商糯糯振作起来。
当一个人以为自己还有退路的时候，她会把自己当做这个世界过客。
会觉得好奇，会觉得好玩。
但当她知道，自己从此再也没有退路后，如果悲伤难过没有压倒她，她就会更加强大！
我，钮钴禄·糯糯·了不起，回来了。
“你说你要跟我学武？”穆八骏看着眼前小女子，眉头直皱。
那纤细的腰肢，不夸张，他一把就能掐断。
不费力那种。
“是的。”商糯糯苦着小脸。
又直接又纠结坦白：“虽然我知道，我现在已经无比信任你，可是，信任和喜欢是不一样的。”
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对穆八骏的感情。
虽说样貌不差，但商糯糯确实没谈过恋爱。
按理来说不应该。
但放到商糯糯上，又很合理。
这事儿说起来，跟她父母还有点关系。
商父商母从来没对商糯糯有过什么要求。
包括早恋，两人也非常开明，甚至开放。
我们都有过叛逆年纪。
往往父母越明令禁止，我们越想挑战父母权威。
所以在商父商母‘ok，我都行，你随意’三连下，商糯糯非常平稳走过了小学，初中，高中，最后考上个还算不错大学，然后就天天沉迷打游戏。
你要跟她聊游戏，她能说上三天三夜。
你要跟她谈恋爱？
对不起，浪费打游戏时间！
毫无经验商糯糯对上经验为零穆八骏。
一个讲不清，一个听不懂。
“你不是在跟我说学武的事情吗？你喜不喜欢我，和你习不习武，有很大关系？”穆八骏看她小脸憋得通红，忍不住失笑。
这样子实在是可爱，他笑完，又没忍住上了手，捏了捏。
妈呀，手感真好。
商糯糯可能属河豚，捏两下脸颊就气鼓鼓，再不跟穆八骏说一句话，转身上了马车。
他们准备前往西镇去找黄天霸了。
正义可能会迟到，但一定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