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孙女给爷爷摘无花果
一眨眼女儿四岁了,五妹也怀孕快要生了。每天我们起来去干农活,就会将幺叔做的轮椅放家前面的地坪,再将父亲背到椅子上躺着,可以看看外面的风景,女儿就在家里陪着爷爷,这孩子从小就听话,像个小大人,我们干活去了,她就看着爷爷,给爷爷端茶倒水的。知道爷爷的水杯放哪里,爷爷口渴了知道拿给爷爷喝。
如果我们不在家里的时候,爷爷想上厕所了,她会叫周边的伯伯啊爷爷的来帮忙扶着爷爷上厕所。周边的人基本上都是家里的亲戚,父亲这个样子,他们都会来帮忙的。其实我们农村的人都很淳朴,只是有时候嘴巴不饶人,背地里喜欢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对别人家的事情议论纷纷,但是真遇到事还是都会帮忙。
记得印象最深刻的是,家门口的无花果树的果子熟了,那棵树是父亲在外面做生意的时候弄回来栽树的,结满了无花果果子,有青的有黄了的,黄的就是熟了的,也有熟透得开裂了的,裂开可以看得见里面的果肉,带深褐色的心,这种直接吃特别甜。
我们干完活回来,坐家门口休息,看见他们爷俩在密谋什么事情,好像是父亲要女儿去摘无花果,可是孩子那么小,怎么能摘到高处的,能摘到的地方都是还没熟的青的,矮处的熟的都被人摘了,高处熟的孩子摘不到。孩子一听爷爷说这个无花果很好吃,快去摘得吃,屁颠屁颠的跑去摘,摘两个生的要爷爷吃,爷爷说这个是生的不能吃,不好吃,要摘黄色的。
女儿把青的放父亲手心里,又屁颠屁颠的去找熟的,边观察边问爷爷:“爷爷这个能吃吗?这个上面这个算黄色的吗?这个呢?那个呢?爷爷好高啊,我摘不到。”
一边不停的唠叨着,一边自己想办法,好像爷爷说的话就是命令,必须立马完成。这孩子从小到大遇到问题从来不是要我们大人去帮忙,而是要自己想办法,真的完成不了才会向大人求助。
她看见家门口有水竹杆,就是特别细特别细的竹杆,小孩子完全不费力气可以拿起来。我们一般砍回来做豆角藤支架的,家门口留几根是用来赶鸡的,鸡偷进家门了,把他们赶出去,担心鸡在家里拉鸡屎。
孩子看见我坐门槛上也没有说喊爸爸需要帮助,就是自己拿着水竹杆一路拉到无花果树旁边,举起竹竿一顿乱打,想将熟了的打下来,但是对不准树的果子,就想通过一顿乱打,让树晃动起来,将果子砸下来。地上掉了熟的果子,也有青的果子,还掉了一些树叶下来。
孩子立马钻树底下去,将掉下来的果子都捡起来。跟个小小搬运工似的,将掉下来的果子搬到爷爷旁边,让爷爷跟她选那个熟了可以吃,爷爷说你捡这么多也就三个是熟的能吃,其他的都不好吃。
女儿将熟了的掰开两半,给一半爷爷:“爷爷你快尝尝,看看我摘的甜不。”
儿女一只手将一半递给父亲,另一只手将另一半放自己嘴巴用舌头舔舔,看是不是像爷爷说的是甜的。女儿舔了几下说:“爷爷快吃,真的好甜。”
父亲将另一半接着,想放自己嘴里试试,好像手突然动不了了。手提不起来了,之前有时候自己还能在床上侧着身子扒拉碗里的饭吃,这次手好像都没知觉了。
孩子不懂爷爷手突然动不了了,只希望爷爷快点尝尝她的劳动成果。孩子将自己手里半个吃了,立马将另外半个放爷爷口里,好像她们爷俩将皮都吃到肚子里面了。爷爷边吃孩子边问:“爷爷好吃吗?我觉得这个果子太好吃了,以后我们家还多种点这个树吧,家里这两棵树都不够吃的。”
一个人挨着爷爷旁边坐着吃,那天天气是阴天,特别舒服,我看着她们爷俩的背影特别想跟他们拍个照,记录那美好的一瞬间,但是我没有照相机,那年代的照相机跟胶卷都特别贵,我买不起,想拍照还得去城里照相馆才行。父亲现在腿脚手都不方便,上厕所都得床上解决,那时候又没老年尿不湿,都是旧衣服做的片跟尿垫。出个门也是非常难的,这一直是我内心的一个遗憾,当初没有请个照相馆的师傅来我们家拍个全家福,留个纪念,就想着这个行为很贵,家里的钱都得花在刀刃上。
父亲平常身上都是一股尿骚味,我家孩子从小就不嫌弃老人,长大了也一样有爱心,不嫌弃老人,这种品格真的好,孩子小时候就得跟老人一块多相处,养成尊老爱幼的好习惯,这才是最好的教育。
女儿长大了,每次吃无花果都会想起她爷爷,虽然那个记忆是孩子四岁的时候发生的,但是孩子经常跟我说,这个记忆她永远也抹不掉。还有每次给爷爷送饭,爷爷都会给她罐头吃,有次爷爷忘记给孩子罐头了,女儿立马问爷爷:“爷爷你的罐头是不是吃完了呀!”
父亲立马反应过来了,刚刚孩子送饭忘记跟她说拿罐头吃了,父亲哈哈笑着说:“爷爷口好渴啊,你去给爷爷拿杯水来,爷爷有个特别大的罐头给你吃,我特意留给你的。”
美化的时光都是短暂的,不管在父亲眼里还是在孩子眼里,爷孙俩相处每刻都是特别愉快的,隔辈亲说得一点都没错啊。
但是看见地坪都是泥巴地坪,刚好岳父家也在打地坪,大哥买很多水泥过来了,我也去搞两包水泥过来,将家里的地坪也弄干净点,父亲躺轮椅上,跟孩子在水泥地坪上玩也干净,方便些。大人也在水泥地坪里干活,搞起卫生也方便,人多都可以陪着父亲。他再也不用天天待房间床上了,这样在外面躺着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也好。
说干就干,我跟欧阳玲推着板车去岳父家弄两包水泥过来,我岳父岳母特别疼我,因为岳父岳母其他的子女都在外面发展,不在家里陪伴她们,就我跟欧阳玲在家里呆着,没事就过去帮忙。
岳父岳母要我们多拿点水泥,把家里地坪做大点,晒谷子也方便,都不用铺竹席子晒谷子,直接水泥地上晒,省事多了。
我们也不客气了,因为九几年水泥也不是特别好买,也贵。我们是我们那个村第一家做水泥地坪的。也请了个师傅,是欧阳玲娘家哥哥,这个哥哥是岳父岳母的干儿子,是大哥的同学。他是个木匠,高中没读书了就在学木匠,并且还准备着在家里开家具工厂,他那么忙,还特意来我们家教我铺水泥地。
地板两三天就完工了,干透了就可以使用了。我记得那天早上,我准备将父亲的轮椅放水泥地坪里,让他躺那里感受一下水泥地坪是多干净啊,那天我有钱了,一定要做个楼房,家里每间房都是水泥地,坐地上都不用担心屁股上都是泥巴。我家里都是泥巴地,梅雨季节的时候,家里还长青苔,得铲柴火灰铺上面,担心走路打滑。堂屋也是泥巴地,都是坑坑洼洼的。孩子有时候还故意尿坑坑洼洼里面,说爸爸妈妈,你看这个坑坑洼洼像个粪坑,我尿里面就变成个小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