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给五妹找对象

    五妹算是我们家最能干的女人吧，我二姐能干，但是二姐没有魄力，没自己的想法，活得像个傀儡。五妹是个男孩子的性格，父亲七个女儿当中，最满意的就是五妹了。她是既有魄力又能干还能吃得了苦力的女孩子。

    今年五妹23岁了，家里一堆烂摊子，母亲性格脾气不好，没人敢给我们家介绍对象。再加上我父亲瘫痪，失去了做生意的光环，别人家看我们家只有看笑话的份，并且还背地里说我们家沦落到这个样子就是活该，活该走下坡路，这些挖苦我们家的话，我在村里听多了，麻木了。没什么想法，就想好好照顾我父亲，我们一大家子将日子过好过得幸福。

    欧阳玲也着急，在我们农村觉得女孩子年龄越大越难得嫁出去，我要欧阳玲在外面给五妹找个好人家找人说说煤。这事就落到我岳父身上了，我岳父岳母在他们那个村里，人缘不错。很快岳父就给五妹找了一个合适的对象，说要来我家相亲。

    我母亲知道我们在给五妹找对象，直接开口就骂我们，说她的女儿别想让我们赚钱，彩礼什么的一份都别想落我们口袋。

    我妈这是骂的有些可笑，简直就是讽刺，自己女儿都二三二四了都没人跟你家介绍对象，一个当妈的一点都不着急。自己也从来不从自身找原因，为什么别人家的女儿都特别招人喜欢，我们家的姐姐妹妹都招人嫌弃。我们从来没想过要妹妹他们的彩礼钱，我们在外面做生意的时候，父亲瘫痪了，我跟欧阳玲还计划给几个妹妹存点嫁妆钱。

    我感觉有个这样的母亲让我特别的窒息，有时候说的话，让我喘不过气来。我没精力和力气跟她争论，不值当我去争，因为没有意义。

    我们跟五妹说了对方的情况，说对方家里条件还不错，父母都是做生意的，单独给男孩子做了一套婚房，在农村有这种思想的家庭少，并且你们不用跟公公婆婆一起住，公婆他们住你们旁边的祖宅。最主要的是这个男孩子老实本分，我岳父说了，他接触过这个男孩子，是个好后生，结婚过日子还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性格。

    五妹听了，答应跟那个男孩子见面，并且跟五妹一样大的女孩子都出嫁了，同龄的大概也就我五妹还在家里。

    那天约好时间，在我们家见面。并且五妹提出要求，第一次见面，他们家里的大人不要来，男孩子或者男孩子跟他朋友一起来，以玩的形式来我们家。互相看看了解了解，合适就见家长，不合适没关系，都不尴尬。

    我记得那天我跟欧阳玲一大早就去山上的地里除草，早上去山上干活没有那么热，凉爽一些。五妹也跟来了，她嫂子说：“今天那个男孩子来我们家找你玩，你怎么也搬个锄头上来帮我们干活呀，你怎么不在家里梳妆打扮一下，我早上托付别人去集市帮我们带了些菜，等会儿他来了你记得留他在我们家吃饭啊。”

    五妹的回答特别理智，看待相亲特别有自己的主见。说：“他如果真看得中我，我希望他看中的是真实的我，而不是精心打扮的我。不然我今天打扮了，下次不打扮了他看不中了咋办？”

    五妹是父亲最喜欢的一个女儿，最不喜欢的就是我大姐，父亲对我说过，大姐这个人活得虚伪，很假。五妹活得通透，很真实接地气。虽然五妹是个女孩子，天天爬树搬树都不在话下，跟个男孩子性格一样，大大咧咧的。

    地里的活干得差不多了，我们带着五妹回来了，看见家里坐着人。家里来了客人，我母亲也不知道倒两杯水，一张嘴巴比谁都厉害，遇到事巴不得我跟欧阳玲冲前面给她安排好，相亲对象带着他朋友一起来的。

    欧阳玲特意安排五妹给他们倒茶水，这小伙子长得精神，有些腼腆，特别老实，见我喊大哥，脸都红了。我立马答应：“来了，快坐，几点钟到的，等我们等了很久吧。”

    小伙说话满脸的笑容：“没等多久，刚到，刚听阿姨说你们在地里除草去了，还有活干没，我跟你们一起去，人多力量大，干得快。”

    这个相亲对象还蛮会说话的，五妹听了特满意。那人在我们家吃了饭才回去的，还很有礼貌。

    五妹满意这门亲事，这婚期肯定也不远了。我跟欧阳玲特意买点好树木放家里，家里山上的树都是父亲健康的时候种的，他不让我砍，说都是以后留给他孙女的。

    我只能买些树，邀请幺叔有空的时候来我们家给五妹打些家具做10把椅子陪嫁。父亲瘫痪了，这些事情只能我来安排。

    我母亲看见我安排这些事，不感到欣慰，居然骂我们俩，说：“我跟你爸还没死呢？还轮不到你来拿我女儿赚钱，想都别想，我女儿的彩礼钱你们一分都别想拿。”

    又是这句话，上次要给五妹找相亲对象，也是这样骂我们，这次成了还是这样，谁爱那点彩礼钱啊。

    我跟欧阳玲听了，血都往脑门冒，气得喘气都喘不过来。

    幺叔听了，立马说我妈：“大嫂，你这话说得就伤人了，席婆看见我哥这个样子，侄女都这个年龄了还没找对象，给她找个互相都满意的，也不容易。还给她准备嫁妆，让妹妹嫁过去对方瞧得起，你在这里说席婆嫁妹妹是为了赚钱，这农村彩礼有多少钱啊，一点嫁妆都不够贴的，你这说得让我这个做叔叔的都觉得好笑。”

    当时五妹就在那里，我说：“五妹，你哥只是想替父亲分担他的责任，你放心，你的彩礼你哥一分都不要，我跟你嫂子也是出去见过世面的人，我又不是没见过钱，不会这么见钱眼开，如果为了钱让你相亲找这个对象，那你立马跟他断了联系，双方也别见家长了。这后面几个妹妹结婚我也不管了，让妈去管，我管不了了。”

    五妹是七个姐妹里面最听我话的一个，她并没有在意母亲说的那些话，她说：“妈，你这样说哥嫂公平吗？我结婚不要彩礼钱，只要我嫁过去他们家看得起我就行。你也别说什么哥嫂为了我的婚事是为了赚钱，这样对他们不公平。这换成别人家的哥嫂才不会管我们，哥嫂本来在外面做生意做得很好，不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回来的，不是为了能更好的照顾父亲他们回来的。”

    越是这样的吵闹，五妹越想早点嫁出去，婚期很快就订了，我们女方先办出阁宴，办酒席的钱都是我跟欧阳玲出的，办酒席的份子钱我都给母亲了，一分也没要。我当着五妹及家里亲朋好友给母亲的。我说：“办酒席的成本，我跟她嫂子承担了，收回来的份子钱都是你的，我们一分不要。我做到我一个当哥哥的义务，我为的是我良心上过得去，我为了减轻我瘫痪在床父亲的负担。”

    从那次起，其他的妹妹我真没心思管，管得太没意思了，我母亲的话伤害了我，在她眼里只认钱，没有什么情谊。

    在男方的婚礼上，长兄如父，按我们那里的习俗，父亲不能过去吃宴席，我应该代替父亲的位置。在男方家里的宴席上，坐席也是很有讲究的，我跟欧阳玲就坐在普通桌面上，上席是我母亲跟我大姐坐的，她们俩代替我父亲，也没让小叔坐。按道理父亲没去，我没坐上席，最应该让小叔坐，我母亲最看不上我小叔了。幺叔她不敢说什么，是因为幺叔经常来我们家干活，家里需要做家具什么的，幺叔从来没收过钱。小叔虽然住我们家隔壁，但是因为他在村里任职，经常很忙。有次小叔家杀猪了，母亲问我父亲想吃什么，我父亲说，你们今天不用管我，今天我弟弟家杀猪会送热猪肉汤我喝的。

    我母亲回来问我爸吃到猪肉没有，还没等我父亲说话，我母亲就说没吃到吧，他会给你吃猪肉，喂狗都不会喂你。

    我妈不喜欢我小叔家，她只要不喜欢一个人，她可以各种编造别人怎么对你不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父亲跟我说，我小叔给他吃了猪肉，我亲弟弟怎么可能不疼我。不知道吃没吃，我只知道父亲跟叔叔她们都是相依为命苦过来的，一定是互相关爱着对方，只是男人之间爱的方式不一样而已。

    我不知道五妹跟五妹夫结婚的那天晚上打架了，按照我们那里的习俗，结婚的另一天我当哥哥的得亲自去接妹妹回门，我进门看见她们房间的梳妆台上的镜子破了，我给她陪嫁的椅子也坏了一把，我问五妹：“幺叔给你做的新椅子怎么坏了，幺叔技术很出名的，不会一坐就坏了，这镜子也破了。”

    五妹说：“昨天晚上家里来了一只老鼠，我打老鼠的时候不注意打破的。”

    我看见五妹眼睛都肿了，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接五妹回家吃回门宴，当时五妹夫就找借口说有事不去，这不合道理，结婚第二天按照我们那里习俗新郎新娘是必须得回娘家吃回门宴的。

    我感觉她们俩新婚晚上打架了，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五妹不愿意说我也不想逼她，她想说了自然会说，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又有些担心，毕竟结婚第一天，别人结婚第一天都是甜甜蜜蜜，而我妹妹是在婆家打架。

    我直接当着妹夫跟五妹的面说：“不管今天什么原因怎么忙，今天你们俩必须得回娘家吃一顿回门饭，吃完饭你们各忙各的，没人说什么，但是今天不回去吃饭，家里亲戚邻居都会议论纷纷，毕竟婆家离娘家太近了，没有理由不回门，如果是嫁外地，那是没办法。”

    后来五妹公婆过来了，说妹夫，说：“你今天不陪媳妇回娘家吃回门饭，我把你的腿给打断了，不管什么事都没有回门吃饭重要。你哥亲自来接，敢不去，我可丢不起这人。”

    后来妹夫答应一起回娘家吃回门宴，回到家，我立马把欧阳玲叫到一边，告诉欧阳玲，我看到五妹家有打架的痕迹。要她方便的时候从五妹那里套她话，问她新婚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打架了，为了什么事情打架。

    在饭桌上，我特意敬五妹夫的酒，顺便跟他讲：“你们再结婚了，再是一个家庭了，得好好相处，互相理解，互忍，互让，互谅，才能把日子过好，幸福的家庭里，先有好丈夫，才有好妻子。”

    后来，吃完饭，妹夫要回家，五妹不肯回去，说要在娘家住几天，妹夫直接就走了。那天晚上，我要欧阳玲跟五妹睡的，我总感觉不对劲，想晚上让五妹跟嫂子一起聊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到了另一天，欧阳玲叫我去地里干活，借机跟我说是什么情况。

    欧阳玲说：“昨晚跟她聊天，问她结婚了感觉怎么样，她哭了，说想离婚。这日子跟妹夫没法过，因为她们结婚那天收了茶钱，没有要彩礼，五妹想将茶钱拿回娘家给父亲看病，结果妹夫不肯拿出来。五妹说茶钱是是双方亲戚给的，她们那边亲戚的她不要，只要拿回我们这边娘家给的茶钱。妹夫也不肯，五妹觉得她太小气了，早知道是这样的男的，不该结婚，就在家里发脾气，两个人打起来了，她们家安装了电话，五妹也扯断了，椅子也摔坏了，梳妆台镜子也砸坏了。后来他公婆听到吵架的声音才将架劝住。”

    我说：“父亲看病有我们俩，要五妹操什么心啊，结婚了就好好过日子，茶钱是两个人的，妹夫不肯拿出来就不要啊，这架打得她们婆家咋看五妹啊，以后怎么好做人。这是傻啊，不知道为自己想想。”

    欧阳玲说：“是啊，我也是这样跟她说的，劝她不要为了这事吵，伤了和气。家里有哥嫂，要她别担心。五妹说，母亲说她没出去打过工，也没有存款，也没照顾过家里，父亲病这样，她也没有出过力，出过钱。就只管了家里三分地，没结婚前，就只帮助了父亲将他几块地一点山照顾好，什么都没干过。结婚了也没有要对方彩礼，这个茶钱算自己的吧。母亲要她拿回娘家的部分，去给父亲看病妹夫不肯。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下去，这样小气的人，怎么过。五妹觉得母亲说的话在理，就想照顾一下父亲，她都觉得自己办不到。她想着难受，就想着要离婚。这可咋办，我们得想想办法劝劝她们，宁可拆座桥，不可悔一桩婚。”

    我说：“我妈这人真是，说我们嫁妹妹是为了赚钱，她真是为了钱，脸面都不要了，让自己女儿为了钱结婚第一天晚上打架。要不就让她在娘家住几天，也看看她婆家什么态度，如果及时来接她回去，我们就给他次机会，劝劝她们，如果一直不来接，就算了，五妹铁定心离婚，那就看她们的造化。真到了那一步，没有缘分也就随缘。”

    结果过了三天，妹夫跟他爸爸提着东西，来我们家赔礼道歉，说接媳妇回家，如果媳妇不回家，这儿子他也不要了，留他在我们家当长工，专门照顾我父亲。媳妇回家儿子就能回家，媳妇不回家，儿子回去了，把他腿都打断了，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还拿出了双方的茶钱，看得出妹夫舍不得那钱，我们家没想过要他们俩的茶钱，结婚给茶钱是我们那里的习俗，就是结婚除了给份子钱，家里亲戚朋友还会给茶钱，这个茶钱相当于给新娘新郎结婚开伙钱，再是一个新的家庭，得从新开始的开伙费一样的。

    五妹看见钱，也没有心动，因为当初需要的时候不给，伤了人心跟尊严后再给，五妹不会要这钱了，好像铁定心要离婚。就说了几句：“叔叔，我只拿回我娘家给的茶钱，你们家的茶钱我一分都不会要，请你们回去吧，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我要离婚，并且我跟你儿子都干净的，什么也没发生，离婚了再各找各的幸福不受影响。”

    五妹从进门那天闹这一出，一直到现在公婆的口都没改过，结婚很多年都一直喊的叔叔阿姨。

    父亲听见争吵声，大概也听明白了原由，在那里喊：“五妹子，进来，爸爸有话跟你说。”

    五妹听到父亲在房间喊她，她立马进去坐在父亲床边，父亲拉着五妹的手说：“五妹子，爸爸问你，排除这茶钱，你觉得这女婿可靠不，你喜欢他不，婚姻要根据自己的心走，喜欢他就跟他回去好好过日子，不喜欢爸爸不强迫你，但是婚姻得靠自己来经营，不能意气用事，到时候难得后悔。不要为了爸爸的病去拿茶钱给爸爸治病，爸爸的病没得救了，就这样了。爸爸唯一对你的遗憾就是，你结婚我没有去送你，也没有给你准备嫁妆，家里的钱都给我治病了，也没有给你撑体面。这你得感谢你哥，该你爸给你准备的东西，你哥都准备了，虽然你爸躺床上动不了，但是心里跟明镜似的。爸只需要你过得开心过得幸福，我的病就好得快。以后要听你哥嫂的话，你哥嫂是个明白人，听他们的话你日子才会过得好。”

    五妹抱着父亲哇哇大哭起来了，说：“爸，我会听哥嫂话的。”

    我也对妹夫还有妹夫他父亲说了：“这个茶钱是你们俩过日子的，只怪我这个当哥哥的没能给你们更好的日子，是我这个当哥的没用，没治疗好父亲的病，让你们还在担心父亲的病需要钱治疗，导致你们结婚第一天吵架。父亲有我呢？你们不用担心，天塌下来有哥顶着，你们过得幸福就是对父亲最好的关心。再就是，你们再欺负我妹，下次我不会这样原谅你们家了，我会让你们好看的，不要以为我们家是好欺负的。”

    五妹后来想明白了，还是跟着妹夫回家了，因为五妹是她们七姐妹里面最有主见的那个，她有自己的想法，不被别人左右。她认定了的人，也难得改变她的想法。

    但是她这样的性格，也是七姐妹里面过得最幸福的那个，经过新婚第一天的吵闹，加上我的威胁，妹夫从那一次以后好像再也没跟我五妹吵过架，一直到现在她对我五妹都是恭恭敬敬，相敬如宾，不停的在改变自己，毕竟人生成长需要个过程，都是需要从错误中摸爬滚打的成长。但是他也是我妹夫里面最小气的那个，也是最会存钱的那个，他的小气也让他的后代过上了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