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日常篇
“就是这样，然后哥哥就让我拿来给你。”
云雀恭子咬着舅舅特意在面里给她加的荷包蛋，看他拿着那块石头检查。
反正她周日没有其他安排，便提前找到今天不摆摊在住处休息的舅舅把东西交给他，正好还能蹭个难得的手工汤面当早餐。
她的厨艺达不到这种水平，所以自从舅舅离开家就没吃过这么正宗的。
在家里舅舅没有穿着他那套用作伪装的衣服，露出的脸完全就是婴儿时的哥哥。
惊叹过不下百次的云雀恭子如今还是会觉得这很离谱。
“确实是真品，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风把石头靠近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奶嘴，感受到手触碰到的地方有些许升温，于是干脆地将它与奶嘴撞击在一起，“试试吧。”
见舅舅突然的动作，云雀恭子被刚喝入口中的面汤呛了个正着，连忙去拿抽纸擦嘴。
那奶嘴可是关联着他的性命，这么随便敲真的好吗？
然而等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云雀恭子此时已经顺过气来，未免再出现刚才那样的失态，她把碗推开了一点才开口：“这块石头是什么东西？好像没有用。”
“世界的基石。”风边继续把石头与奶嘴贴紧，边从桌上跳了下去。
他能感觉到石头正在逐渐变小，因为变成了能量融入了奶嘴的火炎之中：“虽然只是很小的碎块，但大概每隔一段时间就能让我变回原本的模样。”
“哦。”云雀恭子似懂非懂地点头，刚想把吃完了面的碗拿去洗掉，却突然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听到了什么，“能让你变回来！？”
这绝对是她听到过最震撼的内容了，即便不是第一次听到。
“嗯，只不过时间不会很长。”此时风手中的石头已经被完全吸收。
他试着点燃奶嘴的火炎，明显感觉到要比以往的每次都轻松很多，身体上所承受的负担也不再压得人喘不过气，就像某条隐形的锁链被打开了。
看着那束在舅舅胸前燃起的红色，云雀恭子十分担心：“真的不会有事吗？之前也试过很多方法，反而加重了奶嘴对你的禁锢。”
她在舅舅家长大，最了解这么多年来舅舅为反抗这份强加的命运所做的努力。
父母也用各种方法搜寻来了可能对解除诅咒有用的物品，但无一例外都是空欢喜一场，反而因为数次点燃火炎，使得舅舅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
这奶嘴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小时候总说想见‘我’一面，现在就让你看看吧。”确认完奶嘴施加给身体的诅咒能够被暂时隔绝，风揣着手让火炎蔓延至自己全身。
彩虹之子本来就是以身体来饲养其中的火炎，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的身体在被那道光照射到的瞬间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是非科学的。
所以在得知交换条件是他身体的详细数据时，风答应得没有任何负担。
当然，如果那个组织的人真能将这种变化研究清楚，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以云雀家和他自己本家的实力，换取到一份成果并不困难。
他已将个人的武道之路走到终点，但不代表他愿意维持这个模样。
云雀恭子在看到舅舅把自己变成了个火人时，忽然就想起了外婆在她感叹舅舅脾气真好的时候，总会说的那句话——
“都说外甥肖舅，你的那个哥哥可真是跟你舅舅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那时她总想，舅舅和哥哥明明除了脸没什么相似。
现在她明白了，外婆指的是他们两人对目标的那份认知与坚持，和绝不回头的冲劲。
赤红的火炎外围尤其明亮，已经无法看见被包裹在其中的人，只是随着那团对周围没有造成任何损害的火逐渐变大，云雀恭子知道舅舅正在变回他本来的样子。
他原本是纤细但高大的身形，和婴儿时区别很大。
不过等火光减弱，满怀期待的云雀恭子做的第一个动作是转过身去。
火炎中的成年舅舅他没穿衣服啊！
“哎呀，这可是麻烦了。”风也注意到了自己不太合适见人的样子，可他没有准备成年时的自己能穿的衣服。
获得基石的碎片是意外之喜，不在他的预料中。
云雀恭子双手捂着自己滚烫的脸。舅舅站的位置在桌子后方，所以她其实只能看到他的上半身，但那条龙的纹身实在是帅得过分了！
舅舅年轻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性格啊！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云雀恭子给出解决办法：“我让哥哥拿套新衣服过来吧？”
与舅舅相关的事不可以让太多人知道，所以此时能想到的求助对象只有哥哥，而且她也存了些私心，这么难得的机会，她希望能见到舅舅的人不止她自己。
那块石头只有手心大小，肯定无法常常使用。
“你让他来吧。”了解自己这位外甥女的风接受了她的提议，然后向着这个套间的卧室走去，“我先回房间等着，也免得尴尬。”
听见门被轻轻带上的声音，云雀恭子才敢抬眼。
她抖着因为激动有些无法控制的手，从裤子的口袋里摸出手机，翻开盖子选到故意放在第一位序的哥哥的联系方式，拨了出去。
那边的接通速度很快，而且立即就传来了声音。
“你在他那里？”
他仍然不对舅舅使用称呼，但云雀恭子并不在意这个，她用脱口而出的母语向哥哥转达了需要他为舅舅送来成年人的服装的意思，并希望哥哥也能感受到这份喜悦。
电话对面沉默了几秒，然后传出一句“知道了”便被挂断。
“他听得懂？”风在房间里听到两人的交流，裹了条毯子从门缝探出头来。
他和外甥女交流时使用的都是自己国家的语言，但他可不知道那位外甥也学过这个。
这时云雀恭子才发现自己对哥哥说了什么，不过她很快肯定地点头：“妈妈说她从小就有教哥哥，而且他刚才的回答明显是听懂了。”
“那就好。”说完，风又缩回了房间里。
他现在其实裹得挺严实，但考虑到自己在小辈面前的形象，不打算这么出去。
大约十分钟之后，敲开房门的云雀恭弥的面色并不明朗，甚至说得上很不开心，但他难得主动地提着袋子走进了里面的卧室。
云雀恭子不方便跟进去，就在客厅陪一同到来的云豆玩。
哥哥昨天没带云豆去工作的地方，而且她早上还在庭院里看到它在那玩惊鹿，现在云豆也跟着来了，显然是哥哥在她出门后回过家里。
也不知是不是又在躲她。
然而还没等她多想，从卧室里传出了一声闷响。
“怎么了？”云雀恭子迅速跑到门口推开并未锁上的门。
风正扣好衬衣的最后一粒扣子，听到她的声音才抬眼，不好意思地笑着解释：“有点不太熟悉这个身体，没站稳撞到椅子了。”
云雀恭子怀疑地看着站得很近的两人，尤其是哥哥。
她直觉发生了什么，比如哥哥企图让舅舅和他打架这种事，妈妈以前就说过他有这个念头。但既然舅舅说没事，没抓到现场的她只能暂且信了。
不过，舅舅恢复后和哥哥真的除了身高几乎一模一样。
他只是变回到了被诅咒之前的样子，年龄不过三十左右，因为脸部线条较为柔和，更是显得年轻，若是走出去绝对只会被人当成是她的另外一位哥哥。
“去外面的沙发坐着聊吧。”风的视线从外甥右手拿着的武器上略过，提步向外走。
“刚才的声音吓到我了。”等舅舅走过身边，云雀恭子转身跟上，边走边向他抱怨。
被留在房间里的云雀恭弥抿紧了唇。
他刚才确实想试试母亲说她难以望其项背的舅舅有多强，可只一击便放弃了，哪怕以他的动态视力也没能看清那人的动作，手就像直接穿过了身体一般。
“哥哥，你还不出来吗？舅舅说他要煮茶给我们喝。”
就在他愣愣地看向自己的右手时，伴着轻快的脚步，妹妹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飞快将浮萍拐和自我怀疑的心思一同藏起，云雀恭弥抬起头，皱眉：“你晚上睡不着会很吵。”
“不会啦，只是奶茶而已。”这回云雀恭子等着哥哥走到自己身边时便与他同行，边走边向他解释，“我在舅舅家的时候经常去外面买来喝，少量饮用不会影响睡眠的。”
正站在灶台前穿围裙的风看两个孩子一起在客厅坐下，欣慰地笑着。
他终于真正感觉自己是他们的舅舅。
以小婴儿时的模样，被外甥女那样叫着，他却始终没有实感，就像处于不同的世界，他们是他再也触碰不到的那条正常前进的时间线。
抛开这些心思，风边从上方的柜子拿出他的妹妹准备在这里的材料，边对两人说着：“可惜变回来的时间不长，现在只剩不到半小时了，否则可以给你们做些好吃的。”
成人的身体比婴儿的身体便于活动得多，他真的很怀念能这样行动的过去。
“以后肯定会找到让舅舅你真正变回来的办法，我和哥哥都会努力的！”见到了希望的曙光，云雀恭子在提到这个话题时就格外激动，信誓旦旦的保证。
“嗯。”出奇的，云雀恭弥赞同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