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日常篇
风看着他们，目光温柔。
但他摇了摇头，拒绝他们的好意：“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不必再为此费心。”
彩虹之子的真相关系着整个世界的稳定，他与被选中的另外六人都是那个时代里在各个领域最出色的人，并且就他所知，每个人都多少有些与常人不同的地方。
最明显的是露切的预知能力、毒蛇的超能力，还有史卡鲁的恢复力。
而威尔帝和拉尔的特殊更多表现在他们擅长的方面，无法单独提出来说明，反倒是在最后时机强行加入仪式的可乐尼洛，他拥有的是超常的远视能力。
至于reborn，那个男人他猜不透，能查到的过去只有被完美完成的各项工作，而且在几年前也被人为地消除了。
不过刻意隐瞒了身份的他没比reborn好到哪去。
根据他曾找露切求证过后得出的结论，彩虹之子的候选者最可能是有特殊能力的人，其次是有某些方面专长的人。而他妹妹的这两个孩子，都很好地继承了他们家族的特殊体质。
一个五感灵敏，一个体质不凡。
万一在解除诅咒的同时，他们当中的一人或两人都被迫替代了这个位置。
那他宁可自己身上的诅咒永远不要被解除。
“会让你变回来的。”云雀恭弥看出他拒绝是有原因的，但他无所谓那个理由，眼底充满战意，“到了那时，希望你能认真与我打一场。”
果然哥哥真的很想挑战舅舅！
听到他的话，云雀恭子心想果然如此。她觉得就应该是这样才对，如果哥哥不想与舅舅这种水平的高手战斗，反倒很奇怪。
他对变强的执念，可是仅次于对並盛的爱。
“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当然没问题。”风手中撞茶的动作顿了顿，应了。
为外甥指导武艺他是乐意做的，并且可以说热衷于此，可惜没有机会。
他急切地想恢复身体，更多还是希望在如果他们两人被选中时有阻止的能力，如今这个目的已经达成，彻底恢复反而好像不是那么重要。
“到时候我来当裁判。”听见舅舅的回答，云雀恭子立刻举起手选中自己的位置。
她可不想到时候也被卷入其中，于是说明自己绝对中立的决心。
毕竟除开力量大这个明显的先天优势，她比他们两个弱太多，虽说也有在不断进步，但追上同样在进步的哥哥和已经接近无敌的舅舅。
绝对是天方夜谭，没可能的！
“那可不行，点到为止的对练有益于招式的熟悉，你还有半本没学完。”风给外甥女泼了盆冷水，浇灭了她的希望之火。
“……是。”云雀恭子丧了气，答到。
她对自己刚才出声表示非常后悔，不该在舅舅和哥哥对话时插嘴的。
那本最初只有课本厚度的家传小册子，传入她手里的时候，已经能和字典相提并论甚至更胜一筹，功劳全在舅舅身上。
身体变小不能随意出门，他在家中将先代传下来的招式全都改进一遍，并在那之后又往里添了可称恐怖的数量。让人严重怀疑如果他是个街机角色的话，是不是随便动操纵杆都能甩出技能。
十年学会半本，而且都漂亮地达到了舅舅认可的标准，云雀恭子觉得自己已经很不错，至少在舅舅的弟子中能排前三。
虽然他就教过三个人。
但需要学这么多的只有她，小师妹的饺子拳还是舅舅专门为她新开发的。
被寄予厚望的孩子心里苦啊，就算她是自愿学的。
“那是什么？”没听明白两人说的话，云雀恭弥问。
“啊。”回想起刚才自己和舅舅好像又转换了语言，云雀恭子在头上敲了一下，向哥哥解释：“是舅舅正在教给我的知识，攻击方式之类。”
“哼——”他拖了长音，没继续关注。
战斗方式，他更喜欢靠经验和反应力临场发挥，过多在意学到的东西反而限制行动。
“你们两个适合的训练方式不同，他有自己路线。”风将两杯奶茶放在他们面前，自己要坐的位置则是放了杯没加奶的纯粹的茶水。
是他最爱喝的乌龙茶。
这个诅咒虽然将他们的身体回退成了婴儿，但又并非真正的婴儿，茶还是能喝的。
“我知道的，因材施教嘛。”云雀恭子笑嘻嘻地应声，捧起杯子先暖暖手。
“如果你也想用那种方式学习，我可以帮你报名比赛，”把托盘放到茶几下方，风脱了围裙在沙发的单人位坐下，“在擂台上实战也是提高的好办法。”
“不要。”听到舅舅的建议，云雀恭子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能让舅舅看上眼的比赛，参赛选手就没可能有好对付的人。
又要收着力不能把人打成重伤，又要赢得最终胜利，她更愿意自己慢慢练。
拒绝完，她还煞有其事地点着头：“反正舅舅和哥哥会一直保护我，我不用那么强也没关系。”
“不会。”
云雀恭弥答得更快，用平静的目光对上妹妹不可置信的眼神。
想着她大概是误会了，他姑且补充一句：“某些时候，你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
比如，当他同样陷入困境无法到达她的身边时。
在黑曜的失态，是他心里抹不去的阴影，哪怕六道骸利用了那个混蛋医生在他身上留下的隐患，但败了就是败了，就算服用樱花病的解药后找回了场子，也难消怒火。
想到这里，云雀恭弥没了再留下去的兴致。
他看了眼还在腾腾冒着热气的那个名为奶茶的饮料，起身：“我回去了。”
随着他向外走，云豆也从沙发靠枕上离开，展着翅膀在他身边环绕了几圈，最终落在那蓬松但服帖的黑色发丝中。
风拦下外甥女想追上去的动作。
等着房间的门被关上，他才松开手，端起茶喝了一口：“你现在跟过去会被打的。”
“那个叫六道骸的真让他这么讨厌？”乖乖坐回沙发上的云雀恭子心底满满都是疑问。
还没来並盛之前，她已经从舅舅这里听过了黑曜中学与並盛中学之间发生的事。
幻术师和超能力者本就是他们这些武学者最难应付的对手，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哥哥败在父母手下的次数如果全都按照日期记下来，能写满家中训练室的半面墙，却从未见他有过这么强烈的不甘心，而且也不像是单纯没打赢的原因。
风也不完全确定，只是说出自己观察得出的理解：“与其说讨厌，不如说他每次想起那孩子都会想到自己大意造成的失败，所以才这么不开心吧，你哥哥他自尊心很强。”
“发生在哥哥身上好像确实合理。”云雀恭子喝了口奶茶，叹气。
因为没能注意到自己患上樱花病，所以被敌人抓住了这致命的破绽。
哪怕是她也会记很长时间，更别说哥哥。
不过……
“那孩子？”她注意到舅舅话中对六道骸的奇怪称呼。
“你也知道的，最近这些年陆续发生的那些家族灭门事件。”风用他那温柔的声线，缓缓说出残忍的现实，“都是那孩子对他们的复仇。”
他不是恶人，却也并非善人。
身处这边的世界几十年，对这些只觉平常，或也可以说，大快人心。
“他也是‘小白鼠’之一吗？”云雀恭子有些惊讶，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无论在哪个领域，那类实验都是禁忌中的禁忌，但妄想瞒天过海的人总是很多，就算以彭格列为首的同盟家族坚决抵制，也难以将他们全都清除。
那些家族收留流浪的孩子，或是接手有些人家不愿养育的孩子，对他们施以恶行。
知道他们纷纷灭亡时，她还多吃了好几碗饭把自己给撑着了。
不过这是她第一次知道这些事件真正的幕后推动者。
她原本以为是知道了自己家族背地里做的事后反叛的兰恰，为了赎罪才使用了一个那么瘆得慌的假名，毕竟他动手的那些家族没有一个是全然无辜，就算去六道轮回也不足惜。
“他的能力是天生的。”风垂下眼对她摇头。
这也是他将六道骸称为“那孩子”的原因，罕见的超能力者是极有可能被选中的人。
话题适合在此结束。风为避免外甥女继续追问，把注意力转回她自己的身上：“周五的时候忘了问，转学过来后的这段时间还适应吗？”
“没有问题，我昨天还去reborn叔叔正在教导的那个少年家玩了。”云雀恭子明白舅舅不想她知道更多，便顺着他的话回答，语气欢快。
“你开心就好，我还担心把你带回来这个陌生的地方是不是错误的决定。”风看着她兴致高涨的样子，伸手在她的头顶揉了揉。
现在的他能够做出这个动作，就像他想过无数遍的那样。
捂着头不满发型被揉乱的云雀恭子抬头看见舅舅的表情，不由把想说的话咽回肚子里。
父母把她送去舅舅那里，大概还希望当时新生的她能给他带去活力，能陪着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