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咸阳来亲
少年从拐角走来，身着银红云锦宽袖袍，头戴镶玉金冠，面容秀朗，手上一柄墨色折扇，扇面画着成簇耀眼的金桃花。
忠顺侯府只有邬向漾这一个子孙，又将他宠得没边，连忠顺侯也拿他没辙，大名鼎鼎的小侯爷。
沈知语想起嬷嬷说的，京中贵人以华雅为主，面前人倒是一点也不沾，奢靡得很。
“裴兄啊，我跟你说……”小侯爷像是大肆宣扬他碰到的趣事一般，逮人就说。
虽着急，倒是没忽略一旁站着两位女子。
“这是？”小侯爷毫无收敛，视线在沈知语和裴月怡脸上来回扫视。
目光大胆，却没有被冒犯的意思。
沈知语是这般感觉，裴月怡倒是很厌烦他这副样子，眉头蹙着往沈知语身后站。
于是乎，小侯爷视线全落在她身上。
裴昱轻咳一声，拉回小侯爷目光，“那是家妹，这是沈表妹。”
“哦。”小侯爷拉长尾音，“沈姑娘好。”
沈知语福身，“小侯爷好。”
貌美女子虽好，对小侯爷来说比不上他要说的趣事，又看向裴昱，“裴兄，你可知此刻在楼上的是谁？”
珍宝楼楼层越高，珍宝越稀有，上楼之人的身份也更高贵。
“猜不出，小侯爷便说吧。”
“是宁乐公主！”小侯爷手肘抵了抵裴昱，“你可要上去？”
裴昱眼中笑意一滞，“怎好去打扰公主，今日我还要陪两位妹妹，咱们改日再叙。”
三人告辞离开，裴昱侧首跟沈知语说着京中酒楼菜肴，两人举止规矩，但就是能看出些不同来。
邬向漾手中折扇“啪”地合上，转身上了楼，闯进一间厢房后，神色如之前一般，贱兮兮地问道，“宁乐公主，你猜我在楼下看到谁了？”
宁乐公主碰上邬向漾，同样是一脸无奈，“谁？”
“裴家大少爷……还有他那远房来的表妹。”
公府老太太寿辰当天。
一早，刘嬷嬷送来流霞锦做好的衣裳。
圆领直袖衫，套绣碎花褙子，秀俏灵动。
兰鸢最喜欢装扮沈知语，服侍她换上衣裳，便拉着她在梳妆案前坐下，一头泼墨般的秀发在她指尖挽了个垂双髻。
为了与衣裳相配，兰鸢拿来一金锁项圈，但想到姑娘还在孝期，如此穿太过喜庆，可今日又是寿辰。
她一时犹豫着，青鸽见她慢悠悠的，走过去看到她手里一金锁项圈，另一手是白玉银锁项圈。
她也觉得两个项圈都好看，以为兰鸢也在纠结，便拿去给沈知语看。
“姑娘，你觉得哪个好？”
以往兰鸢可不会在配饰上犹豫，一想便知道她亦是初来京中，处处都要考虑到。
沈知语指尖轻点白玉银锁，“这个罢。”
一番收拾后，青鸽和朱嬷嬷看着沈知语很是满意。
自沈家出事，沈知语一日比一日穿得素净，有时便直接一身缟素。她们陪在沈知语身边，比谁都明白沈家夫妇有多宠爱沈知语。
想是黄泉之下，老爷和夫人也不想看到沈知语困在悲伤中。
“表小姐今日会不会也穿流霞锦？”
“说不好呢。”
“咱们姑娘穿什么都好看，只是表小姐那边看到和姑娘穿同一件，她总不会生怒罢？”
“怒就怒呗，反正是姨太太送来让穿的。”
还没到寿宴开始的时辰，晚香馆来了人，说裴月怡请她过去，到时一同去给老太太祝寿。
晚香馆。
裴月怡也已经装扮齐整，她身上是绢蓝长裙，将她人衬得娴静。
“这料子果然适合你，我那匹布也做好了衣裳，只是我气色不好，被那流霞锦映得脸蜡黄。”裴月怡叹气道。
“表姐这身更好看。”
两人在晚香馆闲聊几句，秦氏身边的丫鬟来，让她们去陪老太太。
“六妹去了吗？”
“六小姐一早便去了。”
“去回母亲，我和芙表妹这就过去。”
人一走，刘嬷嬷啧声道，“六小姐这般殷勤，也不顾老太太起没起。”
“我也听嬷嬷说，六妹孝顺祖母，常去陪在祖母左右，倒是我没用，没在祖母面前尽过孝心。”
“小姐不用自责，还有大少爷呢，论老太太最疼爱的，还是大少爷，您是大少爷嫡亲妹妹，祖母对您肯定比对六小姐好。”刘嬷嬷说道，“你看，老太太不还将流霞锦给了你。”
“嬷嬷别这样说，祖母对我们肯定 一视同仁，对表妹你也是，祖母定会将你当成自家人一般。”裴月怡温声道，又对沈知语说。
沈知语应下，“芙儿明白的。”
行至荣惠堂，大老远一行人从外院先她们一步进了正堂。
“这就来了客人？”
离寿宴开始，还有四五个时辰，公府宅邸还没打点好。
“是咸阳老家来的，前面那两人是祖母的侄孙和侄孙女，每年祖母生辰便会从咸阳来京给祖母过寿，往年来得早，今年竟到当天才来。”
裴昱瞧见她们立马疾步走来，正巧听裴月怡问起，便为她们解答。
“有点印象，是清城表哥和清瑶表姐？”
裴昱颔首，看向沈知语，“芙表妹可有印象？小时候你应该见过他们，不过后来你很少来京中，记不得也正常。”
沈知语微微笑道，“还记得的。”
怎会记不得，当初她在京中走失，可不就是许清城故意害她。
他们三个与许家姐弟前后脚进正堂，许家姐弟说起咸阳的事，正巧都在正堂与老太太请安。
“昱哥哥。”许清瑶行礼。
与沈知语甚至是裴月怡相比，裴昱显然与常年来京中的许清瑶更熟稔。
“清瑶今年怎来得这样晚？祖母可一直念着你们呢。”
“哥哥今年赶考，要办的事多，好在在姑奶奶寿辰当天赶来了，这次我和哥哥要多留一段时日了。”许清瑶上前挽着裴老太太，“姑奶奶，这段时日您随便吩咐，清瑶来赔礼了。”
“好！就让你这丫头来陪老身，便当礼了。”裴老太太笑道。
双方见过礼后，沈知语与裴月怡坐在一旁，她们二人，一个初来乍到，一个从小不在公府长大，不如裴月惜和许清霜在公府内来的热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