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悲壮
一切像是在梦里，但又那么的真实。
一片开阔地带出现在眼前，放眼望去，前方黄沙滚滚，尘土飞扬。
正当齐天安诧异之际，队伍那为首之人抽出手中长剑，身后人马纷纷效仿。
再向前看去，齐天安倒吸一口凉气，尘沙之中，一群无毛怪物飞奔而来。
这些怪物通体黝黑，泛着幽光，身材与豺狼一般大小，獠牙凸出锋利无比，双眼透着红光，倒与方才篝火之上所烤之物极为相似。
怪物实在太多，密密麻麻足有千只。
齐天安身体打颤，下意识的不断后退。
而这队十几人马并无畏惧，双眼透着炙热，更有人玩味似的舔了舔嘴唇。
为首之人扭头回望，肃然点头，像是对齐天安又像是对身后的兄弟。
“霸字营，杀！”
十几匹训练有素的战马起扬长嘶，直奔奔袭而来的怪物群。
十几人对上千怪物。
数量太过悬殊。
但这十几人毫无畏惧，犹如一把离弦利箭，直插怪物心脏。
十几人的出现，顿时将怪物群彻底打乱，他们或砍或刺，每一次出手都会砍杀数个怪物。
尤其那为首之人，泛着淡光的长剑掠出，成片的怪物被一股无形剑气撕成碎片。
约莫一刻钟左右，怪物已死伤大半，但它们却毫无退意，眼中红光更甚。
逐渐，十几人队伍被一波波怪物冲的分散开来。
这些怪物不知畏惧，如潮水般一波波的跳起来啃咬撕扯。
渐渐的已有战士开始力竭，一个不小心就被腾空而起的怪物一爪子拍在了肩头。
这战士身体向后一倾想要躲过，但还是被抓下大片血肉。
根本不见这战士哀嚎痛叫，手起刀落，这怪物直接被一劈为二。
可怪物实在太多，不等其将刀收回，便又有怪物一口咬在其小臂上。
战士吃痛，手中长刀掉落。
没了长刀，战力大减，一拳拳的砸出，但却再无法抵挡汹涌扑上来的怪物。
为首之人见状想要上前，但奈何无法抽身，这战士悲壮一笑，抓住一只怪物一口咬在了其脖颈。
生生撕下一块血肉，仰天狂笑！
太多的怪物扑了上来，他再也抵挡不住，整个人被扑的掉下马去。
太过惨烈！
“吼！”
远处一声嘶吼。
所有怪物停止了攻击，全部呜咽的匍匐在了地上。
远处再起尘沙，一道高大身影缓缓出现，其身后又有密密麻麻的无毛怪接踵而至。
这身影与其他怪物并无区别，但身体比之这些怪物大出几倍不止，更为恐怖的是这怪物竟如人般直立行走，其身上更是长出了一层如铠甲般的鳞片。
为首之人见状，面露诧异之色，扭转马匹，大喝道：“入幻雾。”
虽已经历生死一战，但这些人闻令而动，带动马匹直接向回撤去。
齐天安早已吓的呆立，那为首之人经过他身旁伸手一捞，直接将其放在了马背上。
齐天安懵了，一个念头直接出现在脑海，“他知道我在？”
根本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伸手去摸，这人盔甲触手冰凉，还有一滩淡红色血迹粘在手上。
身后又是一声嘶吼传出。
齐天安扭头去望，那些怪物无不跟随咆哮，直奔他们追来。
而那巨大怪物虽行动有些笨拙，但其一步跳出便是几丈，论速度要在那些小怪物之上。
耳边呼呼风声吹过，齐天安竟是升起一股快意泯恩仇之感。
为首之人一手持剑一手牵缰绳，颇有些兴奋道：“没想到您真的会回来，当年您一语点醒俺李怀秋，如今俺也成宗师了。还请前辈放心，当年您点播之人皆都成才，咱们还能坚持个十年八年，您放心去布置就是。”
他又自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递给齐天安看，“您给的药确实管用，弟兄们再不怕沾染不详了。”
齐天安更懵了，刚想张嘴说话，一口风直接灌进了肚子，引的他剧烈咳嗽起来。
李怀秋哈哈大笑起来，数不尽的豪迈之情，张狂道：“一群无毛畜生，想颠倒这天地，得先问问爷爷我手中的剑干不干。”
不是他视生命如草芥，更不是他不在乎兄弟，而是经历过太多的厮杀，早已将生死看的淡了。
风驰电掣，十几匹马毫无顾忌的钻入幻雾中。
动如脱兔，静如处子。
十几匹马一字排开，立于幻雾没有半点声响。
约莫几个呼吸间，李怀秋轻声提醒道：“来了。”
将齐天安送下马，恭敬道：“前辈身份特殊，这些无毛怪伤不到您。您看着便是。”
前方迷雾被搅动的厉害，一只只无毛怪发疯似的朝这十几人扑来。
“弟兄们宰了这些无毛畜生，晚上咱们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一众人战意盎然，无不‘嗷嗷’大叫的杀了出去。
无需多久，无毛怪尸体已堆积如山。
可这无毛怪无边无际，根本砍杀不完。
场景太过惨烈，十几人战士不断在无毛怪中来回穿梭。
刀剑砍的崩了刃，就抽出匕首刺杀，匕首断裂，再生生用拳头去砸。
一声声怒吼响起，一道道身影倒下，再被那无毛怪扑上去无情的啃食掉。
这些人面对死亡没有害怕，没有胆怯，有的只是不甘。
不甘为何只斩杀如此少的怪物！
不甘再不能与兄弟们并肩作战！
或许始一开始，便结局已定。
或许明知是死，也毫不退缩。
只是不到半个时辰，十几人的队伍，只剩下两人。
一瞬间，所有的无毛怪竟全部停止攻击，虎视眈眈的盯着仅剩的两人。
有戏谑有玩味，如同看待猎物般。
李怀秋浑身浴血，回头望一眼仅剩一个的兄弟，脸上露出惨然笑容。
而后又看向齐天安，微笑着点了点头。
毅然决然，赴死！
“小心！”
齐天安大声提醒。
可一切为时已晚，突兀的一根树干急速飞来，直接贯穿了李怀秋的胸膛。
力道实在太大，他整个身体倒飞出去足有数丈才是重重砸在地上。
紧随其后，一道巨大黑影跳出，一巴掌拍在还未反应过来的另一战士头上。
“噗！”
头颅炸裂。
躯干不甘的跌落下马。
而被树干贯穿身体的李怀秋几经努力，以剑杵地，艰难的站了起来。
“咳咳咳！”
一阵剧烈咳嗽，有血沫自嘴里喷出。
齐天安想要上前搀扶他，却被微笑摇头示意。
他以树干撑地，立于原地，满脸凄凉，悠悠念叨，“遥想我霸字营八年参战千余次，一百二十六个兄弟无一贪生怕死，全部裹尸沙场，你们这些无毛畜生，真当我们好欺负不成。”
每说一句，嘴里都有血冒出。
李怀秋突然抬头，目光如炬，全身光芒大盛，身上盔甲沙沙作响，似是那一百二十六位兄弟英魂已归来，高举起长剑，大喝道：“来！”
无数无毛怪飞扑而去，但却根本无法近身。
那巨大怪物咆哮一声，一爪拍下，齐天安不忍直视，将头扭到一边。
“嘶、吼！”
想象中的惨烈场景并未出现，反倒是那巨大怪物双爪捂着眼睛凄惨的哀嚎着向迷雾外跑去。
无毛怪再未攻击，如潮水般退去。
迷雾中陷入寂静。
“哈哈哈！”
李怀秋笑了，笑的癫狂，笑的悲壮。
努力回头似是想向齐天安表功，但他实在做不到。
无奈，手持长剑在地上艰难刻画一番，最后头颅无力垂下。
齐天安想要上前，可迷雾再次剧烈翻滚，刹那间一切被掩埋在了雾气中。
齐天安哭了，放声大哭，如同疯了般摸索向前。
终于，他模糊看到了那道屹立不倒的身影。
可如今竟只是一具骷髅悲壮的站立在那里。
致死面朝北方！
一切像是跨越了时间长河，又像是一道轮回，齐天安大脑一片空白，站立许久，才是向着骷髅躬身施礼。
“若有机会，我为你们复仇。”
似是听懂了齐天安的话，又或是因为其他，骷髅碎裂，散落一地，一阵奇风吹过，整个化为粉末随风四处消散个干净。
一瓷瓶滚落出来，齐天安上前捡起，正是当时递给自己看的那个瓶子。
小心收好，再不留恋，转身向着无妄山脉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