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场梦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而在这未知山林里,谁又有情趣去欣赏夕阳?
与之前不一样,齐天安绝对没有偷看。
所以满肚子憋屈的想要去找冯凝雪理论,可当看到后者气呼呼拉着一张脸,转念又想到父亲告诫他的话。
任何时候任何地点,莫要和女人讲道理,因为女人就是道理,女人的嘴也是道理,握在女人手中的世间万物更是道理。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几经折腾的众人,要么两两靠背休息,要么俯身小憩,有的甚至打起了呼。
齐天安一阵无语,不由得心里嘀咕道:“这是对我有多信任,才敢如此大胆的睡觉。”
可吹出的牛,就如泼出去的水,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吧,人家跟着你,你就得负责不是。
百无聊赖的齐天安再次盯上了靠在大树陷入沉思的秦仲,晃悠着走了过去,没话找话道:“怎么不睡上一觉?”
秦仲扭头看看自己后背,那意思后背有伤,总不能趴地上睡吧。
齐天安一笑,努努嘴道:“他们倒也心大,”而后又将自己所想说了出来,“此地不见走兽飞禽,更没有鸟鸣,没那么简单,我让大家休息也是心有忐忑。真不知这决定是对是错。”
秦仲别有深意的看一眼齐天安,而后自身后摘下三片树叶,随意丢在地上。
三片树叶飘荡落下。
两反一正,正夹中间。
秦仲扫一眼,眉头紧皱。
齐天安看一眼一脸苦瓜样的秦仲,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
秦仲摇摇头,指着地上的树叶郑重其事的道:“正为阳,反为阴。一阳陷入二阴之中,此为坎卦。坎卦为险,若问吉凶,又为‘陷’,咱们初来,为明为阳;此地陌生诡异,为暗为阴,陷入两面夹击中,上下不应,均有风险,前途叵测,今晚怕会生事端。”
齐天安蹲在地上,瞅瞅三片再正常不过的树叶,随意拿起最靠上的一片来,嘀咕道:“这也太扯了吧?你有这本事,考试的时候岂不很牛?”
看着齐天安拿起的树叶,秦仲别有深意的看一眼齐天安。
无为之举,破一风险,应向北行实为上策。
齐天安将树叶丢在地上,看一眼小憩的众人,“不管生什么事端,总不能你们睡觉,我看着吧。”
秦仲抬头看一眼根本看不见的天色,道:“《史记·孙子吴起列传》有云,‘卒有病疽者,起为吮之’。”
齐天安听到这些就头大,连忙摆手道:“打住,那些个陈词滥调我听不懂,直接说人话。”
秦仲再次抬头望天,转移话题道:“北斗倒悬,斗柄指西,天下皆秋。如今斗柄有偏北倾向,此时应已入了深秋,此地常年不见阳光,待到深夜,定会阴冷无比,大家穿着单薄,如若就地休息,当务之急应是取暖。”
说完,秦仲更是别有深意的看一眼仅有一条裤衩的齐天安。
齐天安后知后觉的看一眼自己的红裤衩,装作没事人似得抬头望天,“我怎么看不到?”
秦仲摇摇头,“燧人氏始能钻木取火。取硬木削尖,置于干燥朽木之上,左右迅速转动,生热出火星,再取柔软枯叶覆盖,以微风吹,方可得火。”
“搞什么钻木取火,听着都费工夫。不就是生火嘛,咱打小就是高手。我敢打赌,他们肯定有人带着洋火。”
秦仲不再理会齐天安,闭目沉思起来。
齐天安扯开嗓子喊道:“谁有洋火?”
惊醒的众人一阵迷茫,许久才是回过神来,无不摇头。
齐天安顿觉尴尬,这脸打的有些疼。
“报告!”
众人中,一男生高举起手来,大声喊道。
“这不是在上学,我也不是老师,报的哪门子告。”
稍有些恢复的其他人一扫阴霾之心,无不呵呵笑了起来。
这男生双眼炯炯有神毫无疲倦之意,长的尖嘴猴腮,皮肤黢黑,留着中分头,不知是常年不洗头还是打了发蜡,头发已成绺,再看他走的那几步,怎么看怎么像个汉奸。
男生掏出洋火,恭维道:“大哥,我有。”
这男生叫林子恒,齐天安知道他,一路上就他话多。
接过洋火,齐天安得意的朝秦仲摇了摇手,心里那叫一个痛快,腹黑道:“就你这乖乖男、大神棍,怎会明白学生时代的精彩生活。”
篝火升起,众人围坐一圈。
林子恒凑近齐天安,附耳嘀咕道:“大哥,方才我听那矬子男说今晚有危险,真的假的?”
许久齐天安才回过味,原来这林子恒管秦仲叫矬子男,不由得心里好笑,不过看秦仲个头不高,三脚踹不出个屁,倒也贴切。
“他卜了一卦,说有大凶!”
林子恒双眼一亮,一一扫过一众女生胸脯,有些失望道:“哪有大胸?都跟飞机场一般,难不成一会儿还来女生?”
齐天安一阵无语,闭目养神起来,林子恒自讨没趣,识相的走开了。
那些个女生不知是害怕,还是想向齐天安示好,有意无意的全部靠坐在他的身边,被冷落在一旁,拉着一张脸的冯凝雪气呼呼的故意咳嗽几声,可齐天安有如进入无人之境,眉飞色舞的唾沫星子满天飞,吹的那叫一个天崩地裂、海枯石烂。
冯凝雪实在看不下去,冷哼一声,起身将一女生扒拉到一边,一屁股坐在齐天安身旁,道:“我饿了。”
像是回应冯凝雪的话,一阵阵饥肠辘辘声接连传出。
此地不比齐天安的家乡,随随便便就能捕个鸟捉个鱼填饱肚子,可在这陌生之地,虽有小溪,却无鱼虾,又不见鸟兽,上哪弄吃的去?
无奈,齐天安只能求助似的看向秦仲。
秦仲似也没有办法,很是专注的往篝火里添柴。
齐天安那叫一个无语,屎都到屁股了,哪还有心思吃东西,清清嗓子,劝说道:“如今天已入黑,那些红眼人也已进了山林,此地又处处透着诡异,方才我见有野菜野果,大家可摘些先行充饥,等天亮后再从长计议。”
无人反对。
“今晚,男生两两一组值夜,女生不用,”齐天安数了数男生人数,心里大概计量道。
当即就有男生反对,话里有话道:“我不同意,凭什么女生不用值夜,大家一样又饿又累,咱们讲究让着女生,可那些红眼人可不会,也不会因为我值了夜不来害我。”
这男生长的白白胖胖,穿着得体干净,一看就是娇生惯养之流,齐天安解释道:“女生体弱,天生胆子就小,且警惕性不高,让她们值夜我不放心。”
这话虽有贬低之意,但谁又听不出来话外之音。
这男生‘嘁’一声,不服道:“我不管,她们不值夜我也不值。”
齐天安气的要骂娘,方才递洋火的林子恒起身,很是潇洒的一甩头,将耷拉下来的一绺头发甩上去,骂骂咧咧的走到这男生跟前,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上,“他妈的,小瘪犊子,怎么跟大哥说话呢。”
按理说,皮包骨的林子恒是打不过这白胖的男生的,可其气势足,一看在学校就没少欺负人。
这还不算完,白胖男生丢了面子应是下不来台,就要起身,林子恒又怎会给他这个机会,一巴掌又呼在了其脸上。
“啪!”
异常清脆。
白胖男生懵了,捂着印有手印肿胀的半边脸,竟低声哭泣起来。
林子恒啐一口唾沫,“娘们唧唧的,一点种没有,”接着变脸似的冲着齐天安笑道:“大哥,今夜安排我和他一起值夜,他要不服,我还收拾他。”
“队伍不好带啊,”齐天安无奈的暗道。
插曲过去,深夜已至。
众人席地而睡。
白日的奔走逃命,早已让众人疲惫不堪,均匀呼吸声、微鼾声此起彼伏。
上半夜还好,值夜之人要么聊天,要么添柴,倒也算尽职尽责,可到了后半夜,哪还有人值夜,即便是被叫醒,也是迷迷糊糊的答应着,转个身又睡去。
齐天安也是疲惫不堪,再加上操心上火,本就是农村出来的,以地为床,以天为被早已习以为常,倒下就呼呼大睡起来。
冯凝雪犹如狗皮膏药,也管不得什么男女有别,紧挨着齐天安睡去。
朦胧中,但觉眼前火光猛的一亮,齐天安不由得嘀咕一声,道:“此地枯叶遍地,莫要起猛了火。”
可火势越来越大,已烤的他身上泛了疼。
终于忍受不住,起身就要说几句。
可眼前景象大变,依旧是这山林,但一众男女生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队身穿盔甲的战士,这队人围坐篝火前,马匹被拴在不远的身后。
这些马匹也如战士般,全身穿满盔甲,只有一双透着精光的眼睛裸露在外。
此时已是白昼。
篝火上,一不知名动物被烤的油光发亮,让人看了垂涎欲滴。
再看篝火旁,被砍下的动物头颅并没有毛发覆盖,尖嘴獠牙犹如豺狼,爪分五指,指甲细长犹如寒刃般锋利。
这队人马啃着烤肉有说有笑,但都视齐天安如无物。
远方,一谍报之人身穿简易盔甲,后背三杆小旗,步履轻快犹如踏空而来。
一切都是无声,这谍报简单向为首之人急速说了些什么,众人无不抓起刀剑,起身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齐天安恋恋不舍的看一眼篝火上的烤肉,再看看远去的人马,本就想弄清楚这一切的他径直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