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因为你甘愿把信息素主导权让给了沈向沂？”
前一刻还在起哄的单纯小弟看到这惊天一幕，左右转头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比刚才还惊恐，颤抖着转身就躲到收银台后，拉着还在问话的好友一溜烟进了一旁的科室。
沈向沂正站在不远处，旁边立着的一个人也怪异的看这边。
他目光望向这边，先是在陈谨川身上停留了一瞬，这才放在了裴选身上。
年轻的enigma姿态清贵，表情淡然。
被他盯着的人身体僵直。
裴选的信息素变化快得陈谨川都能闻到。
他脸色变了，来不及记仇，拉着裴选就往电梯走，远离罪魁祸首。
裴选被拉着，没抽出手。
他跟着陈谨川往前走，浅棕色的瞳孔却一直望着沈向沂的方向。
沈向沂依旧是无喜无悲的，眼眸安静得像是一切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裴选看着，却出乎意料的笑了一下。
他知道沈向沂是看着他的，于是他便也望着沈向沂，张嘴，无声的说了两个字：
不是。
然后他抬腿，跟着陈谨川上了电梯。
陈谨川带他来的是专门的信息素分化突破以及信息素杂症诊断医院，陈谨川又和这里面的从业者专攻的领域是一样的，认识的人遍地都是。
“老师。”陈谨川拉着裴选进了旁边预约寥寥的科室。
enigma信息素科。
第四个性别是人们可望不可求的、人类统治者费尽心思也想要创造出来的、站在金字塔最尖端的绝对掌控者。
当最强悍的、数量最少能力却最强的人群被创造出来，即使数量寥寥，也能掌控全社会所有资源，享受一切优厚待遇。
在六年前，enigma的存在被公之于众，所有能表示性别的地方都添上了第四位——所有人中，最顶级的enigma。
里面坐着的是一个老教授，资历很深的研究员。
“我本来只是来医院碰碰运气，没想到老师您恰巧在。”陈谨川人际交往很有一套，话说得不卑不亢。
林教授闻声抬头，看到裴选之后第一反应是惊讶，而后才反应过来。
他点头：“小选也突破成功了么？”
普通人向alpha、beta、omega的变化叫分化，而alpha向enigma的转变，则被称为——突破。
“林爷爷。”裴选朝他点头。
林教授朝陈谨川示意：“研究院那边有事找你，你现在没事，刚好去一趟。”
陈谨川恭敬点头，走到门边之后朝裴选无奈耸肩。
碍于林教授当前，裴选不好做出什么反应，只能瘫着一张脸目送陈谨川。
门“砰”的一下关上。
裴选不至于在林教授面前嬉皮笑脸，正了正神色：“林爷爷，谨川应该把我的事情告诉您了。”
林教授皱眉思考了一下：“五年前倒是跟我说过，是信息素活跃值在alpha和enigma中来回切换对吧？”
“是的。”
林教授没再多言，领着他进了旁边的房间。
“你躺上去，我看看你的身体稳定状态。”
察觉到林教授要干什么，裴选长久的沉默，话到了口边也问不出口，依言闭眼。
事实往往比裴选想象的更差，当信息素顺着仪器传入自己体内的时候，几乎是立竿见影的，整个心脏被攥住一般，生疼。
“你怎么这么排斥enigma诱导分化信息素？！”林教授紧急停止了试验，声音紧张，大概没见过这样的情况，差点破音。
每个有望突破成enigma的alpha——甚至是每个alpha都不可能排斥enigma诱导分化信息素，除非已经成功突破成enigma。
但很显然，裴选并没有。
enigma诱导分化信息素是alpha得以突破成enigma的根本，怎么会有人排斥这种信息素？
唇间血色潮水般退下，裴选强行压下喉头腥甜的味道，强撑着想要站起身。
林教授伸手将人按下去：“按照你这样的身体状态，乱跑什么？！”
裴选手上很快被绑上另外的仪器，他闭眼，咬牙迎接下一波疼痛。
但出乎意料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传到鼻尖的是甘苦的信息素味道，顺着手腕传遍全身，然后钻入他的每一个毛孔。
痛苦肉眼可见的减弱，他睁开眼，林教授一脸诧异。
林教授停止信息素传送，问裴选：“记得这是谁的信息素么？”
裴选嗓子干哑，只能点头。
“你的身体对其他信息素的耐受力差到了极点。”林教授陈述。
裴选哑着声音答：“很早就发现了。”
“因为你甘愿把信息素主导权让给了沈向沂？”林教授突然问。
裴选一惊：“啊？”
林教授没和他装傻：“你和沈向沂都是alpha，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总要有人的信息素服软，是你吧。”
裴选整个人脑袋轰的一下停止了运行，好半天才想起来点头。
和沈向沂在一起的时候这人还小，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强势还会喊哥，裴选什么都思考不了。
沈向沂真的太适合利用自身的长处了。
谁不知道当时这个纨绔出名了的王八蛋被沈家那位迷得简直五迷三道的，什么东西都依着这位。
“不用避讳。你和沈向沂很特殊，研究院都知道了，很难办。”林教授这么开口，“你们两个的信息素融合程度比我想象的要高。”
裴选捂住脸：“……您别说了。”
“行。”林教授回归正题，“你应该也发现了，你闻到他的信息素，你的信息素活跃值就会提升。”
裴选点头：“只有这一种办法么？”
他的信息素活跃值本该在enigma阈值，离开沈向沂却硬生生被压制到了alpha层次，每个晚上都不可谓不煎熬。
裴选这人向来做事简单粗暴，对自己也说不上温柔，只不过每次被阻止得及时，否则刀伤怕是一辈子都会留在他手腕上。
“还有啊。”林教授这么说。
裴选蓦然看向他。
“和沈向沂产生临时标记，或者终身标记。”林教授在裴选期待的目光中如是开口。
裴选：“……”
“enigma之间还可以产生标记么？”他鬼使神差的问。
“目前没有试验证明，但是八成是可以的。”林教授扶了扶眼镜，“恰好你和沈向沂的信息素在六年前糅合得多，你可以选择来当这个实验者。”
裴选沉默，然后他摇头。
得到这个答案，林教授并不意外，他点头：“这只是建议。对你最好的办法就是重新和沈向沂在一起，否则信息素会持续内耗你的身体，按照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来说，身体情况估计会越来越弱。”
“知道了。”裴选说。
这具身体未免也太脆弱了。
他表现得平静，林教授却叹了一口气：“小选。你应该知道信息素对社会的生产生活影响多大。”
裴选自然懂。
社会生活生产不提，光是人际交往和交流就离不开信息素，一个人对信息素排斥到这种地步不亚于失去了和人交往的能力。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你可以不和沈向沂在一起，即便能够和被你标记的alpha或者omega生活下去，你也永远没办法摆脱沈向沂的信息素。”林教授这么说。
裴选垂着头沉默，片刻后问：“那他呢。”
信息素影响是同时的，裴选说不清楚，沈向沂的信息素会不会适得其反，越来越排斥他的信息素。
“他……”
话音未落，科室的门被敲响，很轻的两声，然后被人推开了。
裴选转头，越过满屋子甘苦的信息素味道望向门口，看到了信息素的主人。
总不能在别人面前议论他的信息素状态，林教授转了话题：“需要你自己去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