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是啊。你们家裴哥不想负责。”
“最近的身体怎么越来越差了？”
陈谨川推了推银边眼镜，刚匆匆从机场赶回来，西装一弹，灰铺了裴选一脸。
他看了两眼裴选苍白的嘴唇，严肃开口问。
裴选刚被陈谨川推回沙发上，干脆没有反抗，舒舒服服的窝着，想了想：“三天前被一个傻逼坐了一屁股？”
陈谨川严肃的表情差点没绷住。
“前几天突然……变成enigma了。”裴选打诨完了，道，“持续了不久时间。”
“这么突然？”陈谨川问了句废话，开口，“好像五年没有这样的情况了？”
裴选点头。
陈谨川让裴选将信息素放出来，皱着脸观察了两三秒：“赶紧收回去。”
裴选耸肩 ，依言将信息素收回来。
“又用信息素镇定剂了？”陈谨川六年都闻不得裴选的信息素，虽然这人平常信息素水平达不到enigma的程度，但还是比普通alpha强的。
裴选坦然应：“睡不着。”
“这次有幻觉没？”
裴选偏过头：“没。”
“哦。”陈谨川点头。
但不信。
“以后一周最多用一管信息素镇定剂。”他给裴选下了安排，“否则总有失效的时候。”
裴选抿唇。
见陈谨川推了推眼镜，要开骂，他连忙点头：“我尽量。”
陈谨川现在手上半点工具没有，围着裴选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去一趟医院吧。”
裴选没意见：“等会儿去赛车场，时简等着呢。”
陈谨川摇了摇头，带裴选上了车：“有人拉着行李箱陪你去赛车？”
裴选坐上副驾驶，翘着二郎腿，点过头后一脸理所当然的看着陈谨川。
“……”陈谨川坐到驾驶座，“我带你车毁人亡。”
裴选没勉强，笑了一下，转了话题：“麻烦你回来了啊。”
陈谨川发动车子，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一下，开到一个红灯处才停下来，道：“照顾病患嘛，总不能让你这玩意儿死我手上。”
这次换成裴选没说话。
身体状况原因，他能够好好判断的时间有限，但他不至于什么也看不出来。
一见到沈向沂，他的信息素活跃值就会不正常攀升。
可一旦分开，信息素层级就会立马下降至alpha阈值。
他的身体根本经不住信息素在体内alpha和enigma来回变化。
本来已经回国了，专门研究这种情况的少，但也有，裴选没想着再耗陈谨川。
但陈谨川不顾反对，听到裴选信息素出问题就立刻定了机票。
裴选清楚原因。但他能跟医生说出口的事情，在好友这儿讲出来过于矫情，也显得太过柔弱。
大概是沈向沂的信息素闻多了，刻入骨血的记忆在说，他离不开沈向沂。
裴选听到自己这么问：“再这样，会死么。”
他是说，要是和沈向沂回不到六年前，他会死吗？
大概会的吧。
裴选在心里这么想。
陈谨川抓着方向盘的手收紧，分明使了大力气，终于开口：“你见过他了。”
语气没有疑问，是在平白直叙一个事实。
裴选倒是一下没反应过来：“谁？”
陈谨川沉默回应。
“啊。”裴选恍然，说出这话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见过了。过得挺好的。”
陈谨川停下车子，跟裴选一起下车：“有件事情一直没跟你说。”
能让陈谨川这样提起的不会是小事儿，裴选跟着他往医院走，求知欲并不强的道：“你在转移话题啊？”
陈谨川斜眼看他：“你出国的话，就不会。”
“留国内会死？”裴选不甚在意，插着兜往前走。
“以后有沈向沂的地方你麻溜溜的滚，也不会。”陈谨川这么说。
他跟裴选一起长大，发小的一切关键时期他都没缺席过，自然见证了六年前的那场闹剧。
大、撕心裂肺，撕破所有人的脸皮，摔碎了粉饰太平的镜子。
后来跟裴选出国成了他的主治医生，陈谨川自然知道发小心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我总不能这辈子就留在国外了。”裴选这么开口，一脚踏进信息素分化医院的门槛，将燥热的空气排在外头。
帘子在自己面前掀开又被放下，差点拍在陈谨川那张斯文的好脸上。
陈谨川伸出手指抵住皮门帘子，怜爱的抬了抬自己鼻梁上的眼镜，任劳任怨跟上去。
“那你告诉我当时谁都没说顶着雨天就买了最新的机票半夜飞回国是干什么？”
裴选道：“脑子抽了。”
陈谨川：“不信。”
陈谨川又问：“你是想和他复合？”
裴选脚步顿住：“没有。”
“这么说会很残忍，小裴。”陈谨川说，“你这几年不知道国内的情况，我回过国，沈家和六年前不一样。”
裴选没明白：“所以呢？”
“不像六年前。六年前裴家随意拿捏沈家，你可以随便仗着这一点玩，你和沈向沂有什么事情都有裴家兜底。”
裴选大概懂了：“你是在说我强迫他。”
陈谨川坦言：“看当时你们在一起的样子，是。”
“我强迫他，玩他。”裴选这么问，“你觉得主导权全然在我。是么？”
陈谨川耸肩，意思很明显。
裴选出乎意料的笑了下。
他六年没回国，研究半天标牌才确定电梯的方向，走在前面。
陈谨川在身后欲言又止：“有件事情真要告诉你。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那还是别说了。”裴选说，“我这柔柔弱弱的，你说个刺激的不得让我躺这儿。”
alpha的手在身前挨个捏着手指。
愚昧未必不好，裴选并不想知道所谓真相。
他这个年纪和天真失之交臂，不会可笑的认为知道了事实就会改变一切。
他怕六年前的事情重演。
“唉你……”
陈谨川差点背过气去，追上去想看看这人是不是变异了。
“我操裴哥——你和陈谨川一起来医院搞毛？他不是医生么还要到医院来？”
裴选停下来。
出声的是之前裴选身后的小跟班，裴选煞有介事：“小陈怀了，带他来看看。”
“嘭——”
陈谨川扶住旁边的收银台，往前一个踉跄。
“裴选你要死啊——”
来人凑上前，闻言惊恐瞪大双眼，洞悉什么似的捂住嘴，从指缝里憋出一句：“这世道，alpha也能怀？”
单纯的小弟记在心里，认真开口问：“是裴哥你的杰作？”
裴选：“？”
火一个不小心引到了自己身上。
那日和时简分别之后，他成了enigma的事情就被这群发小传遍了整个御城圈子，想嘲笑他的退了一半，还有一半在观望事情真假，找机会嘲笑这位身份和前男友差距拉开的少爷。
陈谨川差点不会说话。
但他调整得快，若有其事：“是啊。你们家裴哥不想负责。”
陈医生干什么什么不行，最会陪病人演戏，架着眼镜挡住情绪，还真像那么回事。
裴选正捏着耳垂，耳钉差点扎到手。
他正思考待会到了赛车场是把这人甩晕还是甩下车，就有人先他一步开了口。
“是么。”
声音清冷，带着微苦的信息素传到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