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约莫此事八九不离十了
夏绾朵醒来时,曾贝麟回过神来。
她被抱得很紧,未被人这样抱过,莫名有种被溺爱的感觉,心头犹如无数小鹿乱撞一般。
她望向曾贝麟笑得很甜,此刻仿佛拥有了全世界般满足。
下一秒,眼神里的光就转瞬即逝,这男人终是不信他,也终是没结果的。
夏绾朵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醒来时,内心都要挣扎一番。
近些日子,她越发的懒了,癸水也没有来,许是成了?
她不能确定,但约莫此事八九不离十了。
再次看向曾贝麟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疏离。
夏绾朵想着要找个机会让大夫瞧瞧,若是成了,便该离开了。
想得出神之时,一只大手摸上她的肚子。
“梦儿,咱们不能在此处逗留了,我怕你怀上孩子,耽误了身子。”
夏绾朵一丝诧异,曾贝麟这样不拘小节,浪荡不羁的人,能想到这一层,也是用心了。
一个月的相处下来,她有八成的把握,冰蛇心是可以奏效的。
“阿牛哥,你想做什么?”
“这一个多月来,除了哑女,我们就没见过任何人,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确实。”
“我担心贼人是在等。”
“等什么?”
“等你有身孕,目标是你肚子里的孩子。”
曾贝麟说的话让夏绾朵感到意外,“阿牛哥,你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有些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我们先离开此处,我日后慢慢说与你听”
曾贝麟话还未说完,就晕了过去。
夏绾朵之间夹着从他后颈拔出的银针,“大抵你我之间,不会再有日后了,保重。”
自拔步床上下来,整理好衣裳,夏绾朵打开衣柜,推了下隔层中的匣子,衣柜的背板竟然向外打开了。
阳光瞬间冲进视线,她下意识用手去挡,刹那间便适应了,瞧着天气不错,夏绾朵感受着久违的微风徐徐,步履轻盈跨了出来。
她将衣柜的门关上,坐在后院的石墩上唤了声,“灻素。”
灻素在西厢房听到自家小姐的呼唤,忙出来应了声,“小姐,你怎得出来了?”
“备马车,陪我去医馆。”
“是。”
白胡子的老大夫再次给夏绾朵把脉时,瞳孔一缩,一侧的眉毛挑得高高的,惊叹道。
“小女娃,你这成亲的速度,比老夫来出诊都快。”
“您老说笑了,我这是病急从医。”夏绾朵莞尔一笑。
“好好好,恭喜啦,是喜脉,求子得子啊。”
“当真?!”灻素冷冰冰的脸,此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再次和大夫确认着。
“当真,真真的真,我开个安胎的方子,回去好生休养。”
“大夫,我这身子有何问题,为何要安胎?”
“小女娃,你心急了,这段时日有纵欲过度的迹象,需要调理安胎。”
夏绾朵听了大夫的话,脸腾的一下就红至耳尖,轻轻说了声:“多谢许大夫。”
她走后,一个年轻大夫从帘子后面走出来,对白胡子老大夫说。
“父亲,您今日太医院休沐就别在医馆忙了,去歇着吧。”
“嗨,我就是闲不住。”
夏绾朵回到小屋交代灻素,“回去烧掉木屋,毁去所有痕迹,我们该回家了。”
听到回家二字,灻素高兴得合不拢嘴,“是,小姐。”
她忽然又想到什么,“那二皇子如何处置?”
“我自有安排,你在外候着。”
“是。”
夏绾朵迈进东厢房的时候,曾贝麟睡得正香。
坐在床边看了良久。
伸出纤纤玉手,摸着曾贝麟的眉眼,不自觉的就笑了。
竟不自觉的回忆起这一个多月发生的事。
初见曾贝麟时,她就觉得这男人像天上的谪仙般好看,随性随心。
落难时没有丢下她,可见其善良。
为她挡箭时的果决,可见其真心。
被困于此处,日日变着花样逗她开心。
看着曾贝麟在屋内地上画的棋盘,夏绾朵不禁嘴角扬起,满足的目光中逐渐添了几分苦涩。
她抚着曾贝麟的脸颊,轻声说着。
“若是不是皇子,大抵会不一样吧,阿牛哥,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就都忘了吧,忘了,便不会难过,珍重。”
自布袋里拿出一个青色小玉瓶,将里面的白色丹药灌入曾贝麟口中。
她长舒一口气,自床上起来,没有转身去看,走出房门。
心中越走越浓的苦涩,从何而来她自是知晓。
灻素见小姐脸色不好看,忙上来扶她,“小姐,可有不舍?”
“为何不舍?”夏绾朵像是在问灻素,亦是问自己,不等灻素回答,她继续说。
“不舍他来日三妻四妾,许她人一生一世?
不舍他身在帝王家,各种无奈与我难堪?
还是不舍他干涉我与孩子的自由?”
灻素见自家小姐蹙着眉,不停的问,觉得反常,情爱之事她不懂,可小姐说的也太可怕了,她听着心里都哆嗦。
“小姐,要不斩草除根吧。”灻素说着就要拔剑。
夏绾朵原本糟糕的心情,被她逗笑了,自幼她就羡慕灻素的真性情。
她推着灻素的手,把剑推回鞘中,笑着道:“不至于夺他性命,你命人将他送到城中客栈去,要离这里远些。”
“是,小姐,这里我会烧干净,清理好痕迹,小姐你身子重,先去马车上休息一下。”
“嗯。”
夏绾朵看到大汉将曾贝麟背上马车,便放下轿帘不再看外面。
听着马车渐行渐远的车辙声,听着蝉鸣,有些烦躁,她靠着软垫闭上了眼睛。
不久,耳畔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周身升温,她顿感坐立难安,下意识去摸腰间,顿了一下。
自轿上下来,就往东厢房冲。
“小姐,危险,你不能进去。”灻素跑过来时来不及了。
夏绾朵不顾身后灻素的呼喊,冲进房间,抓起桌上的荷包就往外跑。
从院子里出来,灻素埋怨她,“小姐,莫不是疯了?你这身子怎受得了这般折腾,快回轿上去,我去让哑娘把安胎药煎上。”‘
夏绾朵像是听不到灻素说话一般,握着藕色荷包,默默回了轿。
她坐上软榻,平复着呼吸,将荷包打开,拿出一张小像,是曾贝麟为她剪的。
那一日她醒来时,小像就贴在她头上。
与曾贝麟大闹间,听他讲起曾在市集上,剪窗花卖钱的趣事。
她故作生气着问他可曾为他人剪过小像。
他道不曾。
思及至此,夏绾朵红着眼眶,又不自觉的笑了。
就当留个念想吧,他日孩子问起来他爹是谁,她只能编个丧夫的故事诓骗,总要有个孩子爹留下的东西才行。
夏绾朵在心中给自己合理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