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女上司的小心思
第二天赵青花很早就到了办公室，她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昨晚的委屈和怨恨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没用的东西。”手机响起的铃声打断了她咒骂老公的思绪。
她慵懒地睁开眼，去摸包里的手机，她看到是陌生号码便将手机丢至一旁又仰头倚在椅子上。
电话铃颇有耐心的一遍遍响起，赵青花满脸怒气地翻盖接听。
“您是赵主任么？”
赵青花半晌哼了一下。
“我是沈苏。以前找过您的，是搞绿化的。”
赵青花又哼了一下。
“您在办公室么？您有时间么，能见见您么？”
赵青花又哼了一下。
沈苏欣喜若狂，连声说现在马上就过去。
半小时后沈苏站在赵青花办公室门前敲门，赵青花拉着脸起身去开门。
门打开后，赵青花看着站在门口的沈苏半天才恢复正常表情。“进来吧。”赵青花说。
沈苏跟在她身后走进办公室。“坐吧。”
沈苏听她指示坐到沙发上。
“主任你很累吧？看你脸色不太好。”沈苏坐下后看着赵青花说。
“没事，昨天改文件睡得有点晚。”眼睛像在沈苏身上做扫描似的上下打量着沈苏。沈苏跟她相视对笑，赵青花盯着他一排齐整的牙齿看。
“赵主任，我去年跟您通过电话，我是搞绿化的。”停顿了一下，沈苏望着赵青花真诚地问：“咱们市区今年还有绿化项目么？”
赵青花坐在椅子上微微一笑，说：“接过多少活了？”
沈苏前倾了一下身子，做出一副很庄重的神态，“我们刚结束建山花园的项目，向日葵小学学校的绿化种植也是我做的。”
赵青花把盘在一条腿上的脚放下来，对沈苏说：“建山花园是用的是你？”
看到沈苏点头称是后，赵青花笑了，她一笑两颊的脂肪瞬间聚集起来。“你挺厉害啊。”
沈苏一副虚怀若谷的样子谦称小公司以后还要多靠赵主任帮忙。
“行了，局里有项目一定会找你的。”赵主任冲着沈苏说。沈苏感激地几乎要鞠躬致谢。
赵青花看着沈苏一直目送他远去，此刻赵青花心中的阴霾荡然无存。
自从见了沈苏后，赵青花整日魂不守舍，她回家后愈发的看着老公不顺眼。
“你别跟我说话！”她对她老公咆哮着，她老公夹着要给她放进碗里的菜停在半空。“你吃就得了，管我干什么！”她老公低下头默默地把手缩了回去。
赵青花满暗下决心要给沈苏创造机会。
她坚定了这一想法后神情变得愉悦起来，嘴巴蠕动着不停地往碗里舀汤。
半夜她听着老公响彻天际的呼噜声异常愤怒，她抓起枕头砸在他头上，她老公惊醒了，抬着头睡意朦胧地问：“怎么了？”
赵青花伸直胳膊指着门外，“出去！”她老公用手揉搓着脸继续问：“怎么了？”
“滚出去睡去，打呼噜我睡不着，明天还让不让上班了！”
她老公抱着被子下床走了出去，赵青花往耳后捋了一下头发仰身躺下。
她闭着眼，内心有股无名的痛苦。
这种痛苦是她几十年来第一次真实感觉到的，无比真切，像是被千百根银针刺穿胸背直穿五脏。
大颗大颗的眼泪涌出眼眶从一个眼角滑落进另一只眼睛，在她细密的皱纹里纵横。她任凭泪流，不久枕巾被褥被眼泪洇湿一大块，她把脸贴在湿漉漉的枕头上，无声地抽泣。
几天后，赵青花双手撑着桌子看着围坐在四周的人，她挑动了一下眉毛，低头沉思了一会抬起头来说：“我想，咱们市北外环那地儿再搞一下绿化吧，树种太单一。”
“前段时间山南广场的绿化不是刚结束么，还要接工程啊？”一个大学毕业刚分配过来的女孩天真地说。
赵青花呵斥她说：“咱们局是干嘛的？”
女孩低下头默不作声，内心祈祷千万不要再派自己去监工，上一段工程半个月天天在盯着都晒黑了。
“主任，没那必要，北外环那挺干净的，再绿化都是多余的。”跟赵青花斜对面坐着的副主任说。
“虽然前些年绿化过，但树种太单一，就几棵杨树，不像样。”赵青花目光坚定地看着他们。
“是啊，不用大兴土木，再绿化就是白浪费钱，我也不同意。”一位穿着朴素的女人说。
赵青花把摁在桌子上的手拿开，双手在腿上交叉，身子靠在椅背上说：“我觉得还得绿化，那是咱们市的面容，各省各地的一来我市必经此路，搞得不好还以为我们不重视环保呢。再说咱们市本来就是污染指数比较高的城市之一。”
说完她故作轻松地扫视了他们一圈，内心七上八下像有只猫爪在挠，她担心以一敌百无法实行。
“我觉得赵主任说得对啊，多搞点绿化也没什么坏处。”围坐的几个人中一个谢顶的男人说，赵青花听到有人投赞同票，眼睛顿时睁大。
“局长批了么？”那个慈眉善目，穿衣朴素的女人问。
“我会做计划书给局长看的。”赵青花淡定地说。
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纷纷在心里想她是不是有毛病，放着每天上班喝花茶的清闲日子不过非得没事找事干，自作自受。
谢顶男人为了拍赵青花马屁一个劲的谄媚地看着她，其实内心也在骂她。
“那行吧，既然赵主任提出来了，咱们就听赵主任的。”穿衣朴素的女人笑着说。
其他人也应声附和起来，气氛突然变得一片祥和。
赵青花脸带笑意看着他们，“咱们得好好整治一下环境，污染太严重了，看看——”她指着窗外说：“看见这雾霾连门都不想出。”其他人转头看着窗外也开始哀叹。
赵青花连夜写了一份材料递交给局长，隔了一天赵青花惴惴不安地站在局长办公桌前看着局长等他发话。
坐在办公桌前的局长眼皮松弛，即使努力睁着眼睛眼皮也能覆盖着三分二眼球，他眼皮沉重地眨了一下，“小赵啊，我果然没看错你啊。在其位谋其政，全心全意操劳工作，咱们局里没几个人能像你一样。”说完他呵呵笑了起来。
赵青花心里直发慌，辨不清是褒义还是讽刺，她紧张地说：“局长，那这项目不能启动？”
“当然。”他看着赵青花认真的说，手里的笔没盖笔帽，戳的桌子上满是笔油。
赵青花听到他的话绷紧的心弦一下子松弛了下来，像局长的松垮的眼皮。“局长，那就交给我了，你不用操心。”
赵青花从局长那走出来，满脸挂着掩饰不住的笑容，她想局长果然是人老好糊弄，没有挨骂反而赚了个工作积极的好名声。
她呲着牙看着窗外的雾霾突然觉得特别亲切，她内心对雾霾涌出一股感激之情，她觉得它让自己帮助沈苏有了理所应当的借口。
回到办公室赵青花又拿出了那条水晶项链，她小心翼翼地把它戴在脖子上。赵青花对着镜子端详着自己，她双手抚摸着项链。
细细的链子嵌在她脖子后面的肉纹里，银白色的水晶吊坠在她胸前微微晃动。
过了一会，她给沈苏了打电话。
赵青花听到沈苏在电话那头又喊了她一声，她为了平静心绪，故意问了一句：“你是沈苏么？”
“我是，赵主任，您有什么事？”
“来一趟吧，北外环要做绿化项目，你能接手么？”
沈苏听到这一消息，兴奋的脸上的毛孔都张开了，“真的啊？”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是啊，你过来咱们具体商量一下细节。”
沈苏对赵青花感恩戴德连声道谢，赵青花微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缝手指捏着水晶吊坠，“咱们互惠互利嘛，谢什么。”
扣下电话赵青花她又高举着镜子，看着镜子露出痴迷的笑。
沈苏兴奋地原地直跳，他想自己大展前途的机会来了，能跟政府合作项目才是他的终极目标，，此刻自己跟这目标间的距离一瞬间缩短了，这让他感到兴奋。
沈苏跟父母汇报了这一消息，他父母似乎比他还激动，连声嘱托他要继续努力。
沈苏穿着正装来到园林局赵青花的办公室，赵青花在给他开门时只咽口水，她看到沈苏一副既羞涩又激动的表情，沈苏没有在意，像个绅士似的在她面前彬彬有礼。
“嗨，你不用客气，以后咱们就是朋友。”赵青花接了一杯水放到沈苏面前。
沈苏笑着点头，“赵主任，谢谢你能给我机会，到时候动工栽树时我一定会亲自盯着的。”
赵青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眼露秋波地看着他，沈苏毫无察觉，只是一个劲地讲各种细节，在来之前他把各种未知隐形的风险都细想了一遍，经此一劫如今沈苏对自己之的言行倍加小心。
赵青花抽出一张合同书递给沈苏，沈苏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赵主任，你不先看看我公司的资料么？”
赵青花莞尔一笑，对沈苏说：“我相信你。”
沈苏有些感动，但仍然拿出公司资料放在桌子上，“先把这些复印件放在您这。”
赵青花起身朝沈苏走去，她走到沈苏面前把合同书放在桌子上，在弯腰的瞬间脖子上的项链摆动不止。“看看吧，同意就签了。”赵青花在沈苏对面坐了下来。
“谢谢，没什么问题，只要您相信我，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沈苏翻着合同书说。
他翻到最后停下来把纸摁在桌子上倾身签字，盖章。赵青花接过他签好的合同满意地笑了。沈苏千恩万谢后推门而出。
树影晃动，鸟雀啾鸣，沈苏从园林局出来心情大好，他想这次一定要认真完成任务。
他感觉美好的未来在眼前翩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