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清梦》
天逐渐变冷,余静突然想起去年大一时父母来给她送衣被的场景,她为了防止父母再次前来探望便给母亲打了电话。
在电话里她的唯命是从,听话乖巧让她父母颇感欣慰。
撂下电话余静便去找戚子坷了,“我能去看你排练?”余静轻声地问。
戚子坷点头表示应允。余静跟在戚子坷身后心花怒放。
“老大怎么带人了?”走向戚子坷身边的贝司手一边问一边友善地看着余静。
余静笑而不语,戚子坷说:“她成我女朋友了。”
贝司手故意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十指弯曲掰着下巴,“真有一手,嫂子好样的,给广大女同志做了个楷模。”
余静继续笑,她坐到一旁看他们排练,音乐响起,所有人都沉浸在激昂的乐声中对其他一切视若无物。
排练结束后余静跟戚子坷并行着走,余静突然像记起了什么似的,抬头望着戚子坷的脸问:“在比赛时你唱的歌是你自己写的?特别好听,特感动。”
他点头承认并说以后唱给余静听,余静一脸幸福状。
余静又问下午他干什么,戚子坷说他不想出来了,想看书,有事打电话。余静欢快的答应了,并承诺不会打扰他学习。
送走余静戚子坷给他母亲打了电话,戚子坷温柔的叮嘱母亲要按时吃饭。
“我挺好的,你在学校认真学习,不要惦记咱家。”戚子坷母亲轻言细语地说。
戚子坷想到为了维持生存辛苦的劳作使得母亲胼手胝足,想到母亲因日晒而变得黧黑的脸,他就没有勇气在没有自立前就向母亲坦白他交女友的事情,但他又不愿隐瞒母亲。
他借母亲的叮嘱声冷静了片刻,“妈,想跟你说件事。我交了个女朋友。但是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不顾学业的。”戚子坷像在解释也像在向母亲做许诺。
戚子坷母亲说:“挺好呀,既然交了就好好相处,别做伤害人家的事。”
戚子坷连声答应,放下电话后,戚子坷开始伏案看书,并查看各系的讲课时间表准备去旁听。
张涵乐琴瞪着眼睛伸着脖子朝站在前面的人看,“你是人是鬼?”
沈苏笑了,“鬼,还有未了的情缘,阎王大叔看我可怜把我放出来了,来续续前缘。”
张涵乐琴推了一下沈苏,也笑了起来,“你续前缘的路已经堵了。”
“施工呢?”
“竣工了,另辟新路了。没戏了,你来干嘛?想我们了吗?”
沈苏跟张涵乐琴并行着穿过一棵棵光秃秃的树往校园内走,“也有这原因,主要是回来开退学证明。”张涵乐琴来回摆头跟人打招呼。
“你都认识?”沈苏问张涵乐琴。
张涵乐琴说:“打打招呼不就认识了嘛,不过他们可能认识我。”沈苏笑了夸张涵乐琴的交际能力是斯坦福大学教出来的。
两人朝教学楼走,花池里的草变得干黄支支离离,张涵乐琴说:“为了迎接你,我连我男朋友都扔一边了,感动么?”
沈苏掏着口袋一脸真诚,“太仗义了。”他的脚步故意重重地踏了几下“余静怎么样了?”
“不是告诉你了,此路竣工了。找新男朋友了,估计你没印象,以前我跟她去你们班听课时后面坐的一个四眼男旁听生。”
她看沈苏不说话,又说:“不知道余静怎么看上他,还倒追,我都瞧不惯。”
“替我打抱不平?”沈苏笑着说。
张涵乐琴看着他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跟你没法比,那家伙情商负数,余静鬼迷心窍了。”
走到教学楼前,沈苏说:“能把她叫出来么?”
张涵乐琴说:“行。”
张涵乐琴给余静打电话,余静接起后各种推脱,张涵乐琴不耐烦地说:“找个男朋友还不见人了?过分了吧?“余静依然笑着拒绝见沈苏。
沈苏摇摇头对张涵乐琴说算了,不要强行逼迫她。张涵乐琴微微叹气,怜惜地看着沈苏。
沈苏自己去开了证明,拿到签名盖章后沈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学校。
在车上,沈苏给张涵乐琴打电话告诉她自己走了,并让她转达自己对余静的祝福。
随着汽车的前进窗外的景物在倒退,风贴着车窗呼啸,林立的高楼在遮挡着太阳,车像一条虫子似的在拥挤的街道上缓缓蠕动。空中一架小型飞机在盘旋,云朵随着汽车同行,沈苏闭眼睡着了。
历时两个月余静终于完成了画作,画铺在床上,像跟浅蓝色的被子相融为一体。
余静看着画心满意足地笑了,画面上是海上日出时的场景,大海掀起波澜,水花抛洒在海平面上方,在远处,如蛋黄一般的太阳像隐藏在海底在等待着这一刻的喷薄而出,太阳发出娇嫩的光芒,泛起的水花晶莹剔透,像是能把纸浸湿了似的。
余静给这幅画取名“清梦”
余静鼓起勇气卷着画去找学校懂画的老师,余静一副谦恭的姿态站在老师面前聆听意见。
“你是哪个系的?”坐在办公桌前盯着她的画又抬着头看余静的一位中年男子问。
余静低声说:“金融。”
“自己画的么?没人指点?”
余静摇头说:“没人指点,听一个朋友说您懂画,所以来请教。”
那位老师拿着画,微笑着说:“有天赋,很有天赋,笔调也有点专业水准,这线条毫不生硬,色调把握也比较准,光影处理的有技巧你,真挺有天赋。”
余静经受褒奖因激动脸上露出一抹红晕,她连声道谢,谦恭地说以后想跟老师学习。
余静拿着画出来后一路雀跃不已,风吹得呜呜作响,掠过光秃秃的枝干在地上盘旋然后又吹往她身上,余静全身热血沸腾她没感觉到风的温度,她脚步轻盈地在校园内的小路上穿梭。
她的兴奋不仅仅来自画技的提高,还源于她看到了自己和戚子坷美好的未来,她拿着画直奔张涵乐琴那里,张涵乐琴正一边修眉毛,一边给男朋友打电话,见余静来后就把电话挂了,但仍然对着镜子在修眉毛。
余静把画展开在胸前举着,“看看,怎么样,我的新作。”
张涵乐琴捏着修眉刀停住了动作,一只眼翻动着眼皮离开镜子朝画看,看了一眼后然后又面对镜子继续修眉。
余静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把画卷了起来。“别捯饬了大校花。”
张涵乐琴又用镊子捏着一根眉毛把它拔了下来,“我对画不辨菽麦,只认识那俩字——‘清梦’。”
“我找老师看了,夸了我一通。”
张涵乐琴撇撇嘴,没说话。张涵乐琴从镜子里看着余静的半边脸,她轻抚了一下修好的眉毛对余静说:“女人,现实点吧。”
看着余静茫然的表情她又说:“大学里找什么样的男人都无所谓,毕业后还是要以男人钱包的厚度做标准。”
余静说:“我们会努力的,再说我才不会指望靠男人。”
张涵乐琴转过身来面朝余静,手里拿着镊子看着她呵呵地干笑。
余静从张涵乐琴那出来后天已经暗黑了,她没去食堂,她迫不及待的等着戚子坷下课想把画技进步的喜悦跟戚子坷分享。
校园内路灯幽暗,两人斜长的身影在地上明明灭灭的晃动。
余静的画技得到肯定后,内心更坚定了对画画的追求,回到宿舍后,余静心情大好,朝每个人都报以微笑。
透过窗户她看着戚子坷远去的背影,直到她视线里的背影跟夜幕混为一体她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