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毕竟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还剩一个路家，暂且留他们到明日吧，今天也倦了。
叶筱白漫不经心地在街上逛了逛，这清水县是比山河县富裕，她从街头走到街尾，见到没见过的小吃就买来尝尝，其他的，衣裳、首饰什么的，挑选这些太过费神，她想让周琦和承业去买。
吃够了，她抱着一袋子红枣甜糕慢慢悠悠地走回杨记酒楼。
刚走到门口，她就看到路长歆和杨珩搬了椅子一左一右地坐在门口，两人均是一脸的冷峻，像是来讨债的。
不过这样两个出挑的郎君突然这般地抛头露面，引来了众多路人的侧目。
周围茶楼、酒肆的二楼上有几扇窗子被掀开了一条缝，隐约能看见步摇轻晃，耳环闪烁，不知都是哪家的姑娘在偷瞧着。
叶筱白兴味盎然地东看看，西瞧瞧，突然几个人越过她，冲到前头，直奔杨珩和路长歆而去。
叶筱白在人群背影的夹缝里，依稀辨认出其中一个就是刚才寻人的孟兴。
孟兴他们也不知给杨珩说了什么，杨珩和路长歆的脸色立刻都变得焦灼起来。
啧啧，她表哥和二师弟还都是菩萨心肠啊，别人寻个人，他们都跟着操心。
她加快脚步走过去，在孟兴背后问：“怎么，还没有找到吗？”
孟兴回过头，认出了叶筱白，发愁道：“没有啊，大街小巷，沿街铺子都找了，现在只剩下各家各户里没有进去了。”
杨珩气笑，“表妹，你去哪了？我们到处找你！”
孟兴：“嗯？”
叶筱白惊愕，她看向孟兴：“……所以你们是在找我？”
孟兴尴尬：“您就是表小姐？”
叶筱白突然反应过来，“所以刚才画像上那个大小眼、斜嘴巴的人是我？”她难以接受。
孟兴连忙解释道：“我家公子和路公子说为了姑娘的名声，画像不可太逼真，有一半像就行了，所以我们临摹我家公子画的画像时，左眼像，而右眼不像，右半边的嘴像，而左半边的嘴不像……”
叶筱白：……
杨珩：……
路长歆问：“孟家的生意是怎么做大的？”
孟兴瞬间老脸羞得通红，杨珩安慰道：“孟掌柜不必介怀，您的强项不在于画画，在于算账，孟家用人是各取所长的。”
孟兴听了少东家的话，重新找回了自信，又挺起了胸膛。
表妹无碍，杨珩放下了心，便让杨砚去准备礼品。
叶筱白眨眨眼问：“表哥，你这是要去拜见沛元先生吗？”
杨珩点头道：“沛元先生这些天都在长亭书院讲学，我来晚了几日，自当登门拜访，周全礼数。”
叶筱白眨眨眼道：“不知这种场合，小妹能否跟着一起去见见世面？”
杨珩惊讶地挑了下眉，然后为难道：“先生讲学，对于常人来说恐怕会有些枯燥，况且长亭书院是不允许普通女子进入的。”
才刚认回表妹，表妹又是第一次对他开口，他就无法做到，心中有些无奈。
“那我扮做你的书童算了，杨砚就没必要去了，毕竟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哪像我能文能武，有勇有谋？”叶筱白对那天杨砚救叶知芸，而贬低自己，所以故意拉踩他。
杨砚去准备礼品刚上到二楼，一脚踩空，差点摔下来，这位表姑娘可真是睚眦必报啊，只怕他以后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他悔得肠子都青了，当时原原本本地汇报给公子就行了，又何必妄加评论？
杨珩却根本无心去管杨砚是否摔倒，他蹙着眉心思飞快地转着，最终狠心点头道：“罢了，就这么一次，你只要乖乖的不说话，应当不会被发现。”
叶筱白笑眯眯道：“表哥放心，我做的事从未失过手。”
杨珩挥挥手道：“去歇一会儿吧，一会儿我让人送衣服去你房里。”
说完他便转身上楼回房了。
叶筱白转身去看路长歆，低声道：“宝林楼的事我料理了，那个老鸨子八成活不了了，大约就在今晚，你若是想亲自去看看，我让单清远晚上陪你过去。”
路长歆沉默了片刻，背在身后的拳头紧了紧才道：“不必了，大师姐出手不会有差。”
叶筱白点头道：“不去也好，再怎么说，那也是个腌臜地方。”
稍顿了顿她又道：“等我料理完李沛元的事，就轮到路家了，你且想一想，他们家都有谁是需要我特别关照的？”
路长歆脸色变得黯淡，他咬了咬牙道：“路十三出生时，他的母亲王氏的娘家忽遭横祸，导致她在路家也没了地位，因此王氏非常恨这个儿子，认为是他克了自己的娘家，她便偷偷地虐待路十三，后来那个说他克父的算命道士，也是她找来的。”
他说的虽是路十三的过往，但是现在长歆顶着他的身份，路十三受了前一半的罪，长歆则遭了后一半的罪，他俩的账混在一起，她替他们一同讨回来吧。
“我知道了，你且放心。”她言简意赅地说完，别让他赶快回去休息了，他今天在外面活动的时间过于长了。
周琦端着药碗从后厨过来，一手扶住了路长歆，“走吧，上楼喝药。”
路长歆一边被周琦拉着踏上楼梯，一边扭头嘱咐叶筱白道：“文人言辞刻薄，二师姐今晚去长亭书院，必要多加小心，免得受他们口舌之伤。”
叶筱白对长歆的担忧失笑，口舌之伤？
第二天，叶筱白换上了一身男装，跟随着杨珩去了长亭书院。
长亭书院是清水县最大的书院，即使是在整个安宁府也是数的上的，平日里前来求学的学子便踏破门槛，这些天李沛元到此讲学，前来听学的人便更多了。
叶筱白跟在杨珩身后，做出乖巧懂事的样子，杨珩见她信守承诺，只是四处张望，并不多说一字，多行一步，便放了心，在仆从的指引下就座，叶筱白则老老实实地同其他书童一起坐在围栏外。
书院的山长亲自出来向各地来的学子介绍了杨珩。
“明洲杨氏”这四个字，令所有学子全都起身拱手，个个笑容可掬，眼露精光，一番寒暄之后，纷纷落座，有几个还找借口让仆从给他们换座位，想换到杨珩跟前。
只可惜座位是事先排好的，不可能随意调换的，遭到拒绝的学子们嘴上说“无妨”，表情却有一丝讪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