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烧烤
烟火气最抚凡人心。王庆生在经历了一天的汗流浃背的莫名审问之后，在夜幕升起之后，月亮高高挂起之时来到了一处烧烤大排档前。这里的老板从二十多年前就开始干餐饮，那时候只是单纯的炒菜，后来慢慢也干起了烧烤，在这沿海地区，海鲜大多都很便宜，人们很喜欢在十一二点之后成群结队的找一家苍蝇馆子或者大排档，坐在室外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烧烤和海鲜，来为自己的老年痛风生活做出一点贡献。
而王庆生也是这么想的，更何况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张雪晴打来的。对于这位年轻的助理他的印象仅仅存在于那天的交流中，如果放在平时王庆生基本不会和不认识的人交流太多，但奈何最近发生的事一件比一件离谱，于是思考之下便决定一边吃烧烤一边看看对方找自己要干嘛。
“老板，二十串花肉，两串腰子，一盘生蚝，剩下的一会再点。”王庆生从冰柜中拿出了两瓶青岛啤酒，他记得小时候大人总喜欢让他去打酒，那时候人们不舍的买瓶装啤酒，就会找那种店门口放着一个大铁皮桶的地方，用透明塑料袋接上满满一大袋，既实惠又便宜，和和瓶装的啤酒口味一模一样。当然，随着人们虚荣心和对于包装的追求，现在更多的人已经不再用塑料袋去打酒，而是至少也会买个易拉罐装的酒。
周围的人群热闹非凡，一个个年轻的黄毛小伙儿骑着鬼火，后座上带着不知是哪个老登家里偷偷跑出来的闺女，一群人跨越了大半个市区来到这家有名的烧烤店一人掏出十块钱点了一盘肉吃的津津有味。旁边坐着几位光着膀子的大哥，正对一旁浓妆艳抹的女人吹着牛皮，只为让女人多看他们几眼。几位工作了一天的工人连反光外套都没来得及脱，就已经早早在座位上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酒等待着菜肉上桌。带着丝丝凉意的晚风将人们的心事与疲惫吹向城市的远方，也让这烟火气带着烧烤的香味弥漫至每个角落。
穿着一身灰色衬衫的王庆生看着烤腰子胃口大开，这种又骚又燥的玩意儿是某些人的最爱，也是某些人碰到不愿意碰的东西。没有那种既可以吃又可以不吃的中立态度，大多数人对腰子的态度分为两个极端，这归功于不知从哪里传出腰子对于肾大补的以形补形的说法，当然，相比起腰子，生蚝也是一绝。
内地人大多时候吃的生蚝都是烤熟的，现在比较成熟的吃法是在生蚝上面铺上一层粉丝，然后放入蒜末，辣椒葱花等等点缀调味。但这里面有个问题，那就是这种吃法常常流行于内地，而沿海地区则少有这么做的，对于这些傍海而生的人来说，他们更喜欢海鲜本来的味道，用他们的话就是，海鲜海鲜，不吃出鲜味来，那还吃什么？
在内地由于生蚝无法长期保存，大多数生蚝只能冷冻运输，大多又小又老，直接做输口感一般且常常伴有腥臭味，所以为了掩盖这些缺点，只能做成烧烤用重调料来调味，而这种烤生蚝也因为运输不易价格极高，和沿海地区有着极大的不同。
在靠海的地方，这盘生蚝放在锅里，没有添加任何的调味品，仅仅是在蒸锅中用水蒸气简单的蒸上个几分钟，就算是熟了，揭开锅盖，浓浓的白雾蒸腾而起，老板将开着细口的生蚝一个个捞出，摆放在盘子里，然后端到食客的面前。人们用手轻轻一掰，肥美鲜嫩的奶白色蚝肉就这样毫无保留的展露在眼前，用筷子将底部的连接壳与肉之间的贝肉刮起，一整个生蚝肉就可以用筷子夹起，然后放入嘴中。滚烫的生蚝在味蕾上没有一丝的腥味，只有那难以言明的厚重鲜味与爽滑弹嫩的蚝肉口感在口中唇齿留香，怎一个爽字了得。
王庆生大口大口的吃着腰子，又猛炫了几只生蚝，这才大汗淋漓的喝了几口冰啤酒，这时处在嘈杂环境中的他，才发现张雪晴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身旁。
“来了，快坐快坐，老板，在点点菜，把菜单拿过来！”王庆生一边招呼对方一边向老板喊。
张雪晴穿着一身普通的休闲装，她毫不客气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拿起来一串早就烤好的五花肉吃了起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听电话里你还挺着急的。”王庆生点完菜后，无语的看着对方好不矜持的吃相和一串接一串的吃法。“该不会你来就是为了蹭一顿饭吧？”
姑娘吃完手上的肉串拿出纸巾擦了擦嘴，然后才说:“当然不是，我这次来是有正经事要找你。还记的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找过教授的飞升者组织么？”
王庆生有些惊讶，他点了点头说:“当然记得，怎么了？”
张雪晴拿起一次性塑料杯子，喝了一大口带着凉意的啤酒说:“就在前几天，对方的人找过我了。”
“什么，他们怎么找到你的，你没事吧？”王庆生皱起了眉毛问。
姑娘翻了个白眼，“别激动，要是有事我还能坐在这里吃烧烤么。至少我妈一朋友不是给我找了个相信对象嘛，然后我就去了，结果谈着谈着发现，那个相亲对象是组织的人，而且对方好像是有预谋的找我一样。”
王庆生连忙问:“他们都找你聊什么了？”
“想挖墙脚呗，那人的意思是就是他们组织挺看好我的，想让我加入他们的伟大事业，说是什么又要成神又要改变世界之类的，当然了我没同意，我觉得这帮家伙可能是脑子有问题，而且还是病得不轻的那种。”张雪晴一边掏出一张卡片一边说。
“这是什么？”
王庆生指着那张卡片问。
张雪晴将手中的卡片递给了王庆生，然后说:“那个人的名片，他们说如果我想加入，就联系他们，但我又不傻，我活的好好的为啥要去掺和这种看起来就麻烦的事儿，所以我想着专业的事儿交给专业的人来办，于是就给你打电话了，说不定你能顺着线索查到教授到底是怎么失踪的，自己去哪儿了。”
王庆生郑重的把名片收好，他看了看又拿起肉串吃起来的张雪晴，接着说:“关于那个人的身份，你了解的多么？”
张雪晴愣了一下，手中的肉串停在了半空。
“据我所知，好像那家伙是他们组织里面的什么十二门徒之一，哦对了，那个男的叫萨博宁，从海外归来的，不过现在他的父母好像是后来收养他的，而且我在和他对话的过程中发现这个人童年的经历好像有点极端，至于他的生父生母是谁，我不太清楚，不过这种事儿应该很好查，毕竟当时已经开始人口普查和录入了。”
王庆生听到这里，仔细想了想说:“你之前说过，教授在进行实验之前和他们接触过，那你有没有问是不是他们接走了教授？”
张雪晴摇摇头，这个问题他问过对方，但对方给出的答案却很奇怪，她看着王庆生说:“问了，但是对方说他也不知道。教授的失踪和他们没有现实上的关系，他说，教授只是去了他想去的地方，他们并没有强迫也没有绑架，同样也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儿。”
王庆生挠了挠头，感到有点心烦意乱，接着他又问:“那实验呢，就是那个偏移实验，他有和你说什么么？”
姑娘咳嗽了一下，“说了，他们的意思是希望我继续把实验做下去，虽然我也不知道为啥，反正对方提供经费，不做白不做，况且工资待遇啥的都不低，学校也需要这种项目来增加收入，简直就是三赢啊。”
王庆生听过后从一旁走过来的老板手上接过了新烤好的肉串，他越来越觉得这些事情的诡异和不对劲，而现在唯一的线索又指向了飞升者这个看起来如同中二少年所创立的组织。但无论如何，不管是孙岚那里的解释，以及军官口中的第二次审核，亦或者这可疑的两起案子，以及埋藏在黑暗中的凶手，他觉得，都有必要先去了解一下这个组织才行。
“明天我叫人查一下这位叫萨博宁的门徒的亲生父母的信息，通过你之前的说法，我怀疑他可能不是特意来找你，而是刚好因为他的原本的家就在这里，所以如果离得近的话，希望你能陪我去一趟他父母家里，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新的线索，也好快点找到老教授。”
张雪晴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继续专心的对付着自己的肉串，而王庆生则拿起啤酒，狠狠地朝口中灌了一大口。
冰凉的酒水顺着体内进入的肚子里，凉意驱散了一天的疲惫，他猛的打了个冷颤，看着周围人声鼎沸的热闹环境，心底却如同跌入深渊一般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