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调查
两人从老人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临近正午，由于并没有实质性的线索，林道海建议老太太先去局里立个案，而他俩则要去调查一下王大爷和学校那里。
“师傅，来一个不？”马玮吃着刚从路边摊买来的鸡蛋灌饼，左手提着一个右手啃着，举起塑料袋问向林道海。
林道海看了看腮帮子鼓鼓的马玮，本来想拒绝的话因为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一声而憋了回去，他无奈的抬起手接了过来，两人就这么啃着鸡蛋灌饼一边游走在这群平房之间。道路的宽度刚刚好容纳两辆车并肩而行，由于没有货车的经过看起来非常平整舒心。大部分人家的院子里都种着很多花花草草，可以看出来住在这里的人基本上非富即贵。
“等我有钱了，我也要买这么一座房子，送给我爸妈。”马玮一边嚼着饼一边含糊不清的说。
林道海惊讶的瞅了瞅马玮，他没想到这小子虽然看起来属于那种既精明又有点楞的类型，可还是很有孝心的。
“到时候我就让我爸带着他在城里找的小情人住那边，让我妈和她的老相好住这边，再让我那快入土的姥姥住这边，天天看着他们。”马玮收拾起吃完的塑料袋，拿出纸巾擦着手指。
林道海满头黑线，他有点搞不懂这小子的脑回路，甚至有些分不清他的家庭关系，于是他转头问。
“你爸妈都有外遇这我能理解，可这关你姥姥和姥爷什么事？”
马玮很惊讶这位沉默寡言的老警官会问他这种类似于私事的问题，不过他在并没放在心上，随口说道:“我从小就是在我姥姥家长大的。我爸妈自从去了城里打工貌似两人就分开了，虽然每个月都会往家里打钱，但除了打钱他们就什么事都不管，一直都是我姥姥和姥爷照顾我。我本来以为他们工作忙，可后来长大去城里上学才知道，他们俩早就分开了，虽然没离婚但也基本不来往。我爸天天陪着他的小情人，我过去找他结果发现他什么都挺那个女的，很没主见，那女的赶我走他也不吱声，我就觉得他不是个男人。我妈那边也是，找了个男的看我过去怕影响他们生活，话里有话的想赶我走，反正当时我是听懂了，所以后来基本也没找过两人，总之他们还往家里寄钱，负担的起我的学费，我也就没管啥。”
林道海默默的听完，他貌似知道这小子的性格是怎么回事了，最大的原因可能就在于从小缺少父母的引导和教育，导致长大了和别人有很明显的区别，至少不是什么正常的性格。他想了想又问。
“那这关你姥姥什么事，还有为什么只叫你姥姥不叫你姥爷，难道你姥爷对你也不太好？”
马玮摇了摇头，“恰恰相反，我姥爷对我可好了。他老人家从小就很照顾我，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第一时间想着我，只要不是太贵的东西也会直接买给我，但我姥姥就很讨厌我。我估计是因为我爸我妈那些事的原因吧，从小我姥姥就一直找我茬，看我做什么事都不顺眼，每次我犯错误了她打的也最狠。可能在别人看来我姥姥那是所谓的严肃的爱，但长大后我其实知道，她只是单纯不喜欢我罢了，而且她属于那种很传统的思想，比如认为味精是有害的，但那玩意儿了解的都知道就是纯净的海带提取物，可不管你怎么跟她解释她都不听。向她这种人，是不会因为想让我好才去严厉的对待我的，反正自从我长大以后，每年过年想回去的时候她都不让我回，说是嫌弃我。”
两人一边慢慢的走着，一边一个说一个听，林道海感觉自己的脚步有点沉重。他听完了马玮的话笑了笑。
“那你这还真属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类型啊。”
马玮听到后愣了一下，接着说:“是啊，要不是我姥爷一直很照顾我，我都不知道怎么长大活到现在。毕竟我小时候做过的蠢事挺多的。”
林道海听了很好奇，“蠢事，比如呢？”
“比如假扮奥特曼被识破了，然后被其他小孩的家长轮流揍屁股。”马玮皱了皱眉毛说。
林道海点了点头，确实有点蠢，他语重心长的说:“毕竟骗人总是不好的，不过小时候什么也不懂，也很正常。”
马玮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林道海，他奇怪的说:“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当初本可以做得更好的，比如说告诉那群小孩，如果泄露了我的消息他们就永远不能成为奥特曼的化身了，这样一来就不会被打屁股了。”
林道海的嘴角抽了一下，他心想还是揍得轻了。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情，总之，我小时候经常做一个梦，在梦里我成为了拯救世界的大英雄，所以总有一天我也要实现我的目标。”马玮眼神坚定的说。
“什么目标，拯救世界？”林道海觉得自己的思维有些跟不上这个年轻人的跳跃。
“不，是装一个最大，最牛的比。”
林道海彻底无语，他现在完全不想和马玮说任何话，并且他在心里默默的也定下了一个小目标，那就是让这个年轻人走回正轨，虽然现在走得路也不是啥歪门邪道，但总归有点不正常，就比如别人都是用脚走路，而这哥们确是在地上爬。一边爬一边还瞎蹦跶一下。
两人七拐八弯的绕了半天，总算在这群硕大的房屋间找到了王大爷，后者此时此刻正坐在一处树下，前面摆放着一张棋盘，林道海觉得这里的老人可能并不太多，否则这时候怎么着也得围上几个老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大爷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棋盘上一个人下棋。林道海给了马玮一个眼神，和这种不知道脾气好不好的老人说话，年轻一点的小青年更能让老人产生好感。
马玮看到林道海的眼神，瞬间点了点头，表示读懂了他的意思。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过去，而是整理了一下警服，摆出了一副很严肃的样子，在林道海不解和奇怪的目光中走了过去。
“老登！干嘛呢？我看你很可疑啊，一个人杵在这儿做啥呢？”
林道海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并不知道马玮在莫名其妙的机缘巧合之下没有经过实习审核便直接上岗，所以他在内心疯狂的思考现在的工作这么好进了么，怎么什么人都能来呢。但还没容他想太多，只见王大爷一脸懵逼的转过头看着马玮，而那位年轻的警察正缓缓举起右手，大有要一巴掌拍在老爷子锃光瓦亮的脑袋上面的意思。
“住手！”林道海赶忙大喊，马玮听到后转过头悻悻的放下举起来的右手，他不解的看向林道海问:“咋了师傅，有什么不对么？”
林道海三两步冲上前去，他先把一脸困惑的马玮拉到身后，给他了一个闭嘴的眼神，然后挤出笑脸对着王大爷说。
“不好意思啊大爷，这是新来的不太懂规矩。那个，我想问一下，您认识吴世飞他老人家么？”
王大爷静静地看着两人，没有说话。
林道海心想不妙，刚才给老人的第一印象太差了，可能会影响接下来的询问环节。此时他连忙笑的更加灿烂，接着说。
“大爷，我们这新人不懂事，您别介意哈，那个，我们是来办案的，我们接到通知说吴世飞教授失踪了，听说他经常来找你下棋，所以想过来调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大爷更加懵逼了，他挠了挠脑袋还是没有说话，眼神中有点惊恐的看着林道海都快笑成花的脸庞。
林道海心想不妙，这大爷可能属于犟驴类型的，这么说好话都无动于衷，看来必须要道个歉了，他声音更加轻柔的说。
“内个，不好意思啊大爷，刚才多有冒犯，我在这儿给您赔个不是，麻烦您能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行不？”
大爷依旧没有说话，但眼中疑惑和不安的神态越来越浓，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着，一瞬间世间都好像安静了下来，气氛突然变得尴尬一场，大爷惶恐的眼神和林道海虚伪的笑容都如同时间暂停一般在原地一动不动。
马玮有点看不下去了，在他的认知里作为警察询问线索和调查的时候一定要像电视上演的那样严肃和铁面无私，才能问到有效的线索。所以他趁着两人愣神之际直接走上前去，在他俩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大喊。
“问你话呢，认识吴世飞不！”
巨大的嗓门把老头震得一激灵，他连忙转头朝着马玮同样的大声喊:“啊，你说啥，我听不清，凑近点，岁数大了，耳朵不太好使！”
林道海崩溃了，有那么一瞬间他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问题还是整个世界都错了，他看着两人凑在一起大喊大叫的对话着，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不由得感慨真是造化弄人，作为一名矜矜业业十几年的老警察，第一次遇到这种造化钟神秀的情况，可能这就是上天给他降下的一劫吧，躲不过也逃不掉。
在这阳光还算温和的午后，一位老人与一位年轻人正脑袋凑脑袋大声的交流着，而旁边则站着一位一脸无可奈何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