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8月12日 星期四

    政协组织学习新近修改过的《政协章程》，常委以上全部参加，为排除干扰，准备把地点放在省城周边，政协办采纳滨河税务分局局长、政协常委的建议，决定去燕鸣镇。

    下午4:00出发，在车上还在想，事情也太巧，才听说李经理要在那儿承包温泉宾馆，20天后就亲自去了，这次得对那儿多留意一眼。5点到达镇上，住省税务疗养所，安顿好，下楼到大堂，沙发一坐，与李经理联系，让她猜我此时在哪。她说：“猜不到。”我说：“在燕鸣镇。”她问：“为什么会钻到那地方去？”我说：“学习。”她问：“住哪家宾馆？”我说：“税务疗养所。”她说：“明年若再学习，我请你们住我的温泉度假山庄。”我说：“听不懂。”她说：“领导，还没来得急报告，最近，在别人一再怂恿下，我想在燕鸣镇承包一家招待所。”我故作惊讶，问：“要不要我来为你探探路，斟酌斟酌此地行情？”她说：“领导关心，巴不得的，我的事就是你的事。”我问：“准备承包哪家招待所”她在那头笑，半晌，说：“现在不好透露，因为这是商业秘密，更何况还处在市场调研阶段，能否实现还难讲。”我笑道：“懂了，你的事就是你的事。”她大笑，说：“你要是真关心，就把这次市场行情的考察和学习摆在同等重要的地位。”我说“当然，这不用怀疑”，又闲聊几句她公司近况，关了机。

    大堂冷清，便走去与吧台内的服务员攀谈，我说：“看样子疗养所住客不多。”她说：“今天除去你们37人，另外的散客还不到你们一半。”我说：“经常这样？”他说 ：“除了节假日和有时揽点开会的业务。”我说：“那你们不容易。”她说：“我们好几年前就只拿基本工资了，据说那还得靠省局拨款支持。”我说：“这儿曾经是著名的温泉疗养胜地，在全国都有名气的。”她不语。我说：“疗养所的环境不错，还能泡温泉，就是设施显得陈旧了些。”她说：“泉眼全在疗养所背后的山里，燕鸣镇其它地方都没有，镇上那些挂温泉牌子的全是假的。”我不语。她说：“这儿早就传广州有位老板要将我们这条街所有的疗养所、招待所、宾馆整体买去，重新改造，也有的说那是港商，广州老板没这实力。”我笑，这时过来一位服务员喊她，她同这位服务员一同走了。

    我走出大堂，穿过偌大的庭院式院子，跨出门楼，眼前的街道又直又宽，柏油路面完好。这是条所谓的“半边街”，南侧是一家挨一家的宾馆，背依渐走渐高的岗丘，上面覆盖着蓊蓊郁郁的林木；北侧是几十米宽的绿化带，绿化带紧紧挨着一条河，河床宽约百米，平平坦坦，布满草滩，大概现在不是丰水季，只见好几股清浅的流水在草滩间蜿蜒游走。整体看环境不错，我沿街晃荡过去，一家家宾馆还都沿用疗养所、招待所的旧称，建筑显然都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以前的遗存，斑驳陈旧，饱经沧桑，单就墙上那些牌子来说，材料还是木质的，样式还是长条板子一块，又给人陈旧过时，远离时尚的感觉。此时一街寂然，家家宁静，难免不让人生发“门前冷落车马稀”的感慨。当然，其间也看见一两家门口挂着欢迎某某学习班或培训班学员之类的红布横幅，给冷寂的街面多少添了点气氛。我把横幅上学习班的单位与门口牌子一对照，显然也都是系统内举办的，有“肥水不外流”、照顾业务之苦心。我边走边揣度，徐区长说的没错，李经理在此承包宾馆，是在极为不景气的大环境中单打独斗，不利条件远多于有利条件，劣势大于优势，绝非易事，除非另有门路。

    入夜，窗外山林间一片秋虫声，气势磅礴，似乎要把房顶掀起来，这是“空山虫鸣”，喧嚣中的宁静，自从离开农村，多年没机会在此虫鸣声中入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