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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7月16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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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接妇联电话,她们最近准备召开个“妇女创业积极分子座谈会”,希望工商联方面安排部分女老板参加······我得知后立即把情况告诉工商联孟书记,请他与妇联联系,了解一下具体情况,与万会长商量后确定参会的人。

    任芹她们党派省城委员会主委率领秘书长、组织部长等来拜访区领导,一是感谢多年来对他们党派滨河区总支的关心;二是祝贺滨河区机关整体搬进政务区,并给区委、政协送来贺礼——国画“长江万里”和金箔画“黄山日出”,两副画均装在巨幅镜框里,非常大气,简短受礼仪式后,政协主席主持,副书记参加,开个小型座谈会,我在会上就党派工作做了汇报,双方还作了些沟通,气氛既热烈又轻松、愉快。

    中午,区委、政协在滨河山庄大酒店宴请主委一行,按会前安排,我让统战部秘书通知任芹、杨老板作陪。餐后,与主委一行道别后,我和任芹步行回机关,跟着去她办公室看看。她仍然是两人一间,不过中间多了个矮隔断,任芹坐里间 ,比过去安静。我在她桌旁坐了,看她两腮灿若云霞,便说:“不是主委来,你难得这样放开。”她握嘴笑,问:“有没有不恰当的地方?”我说:“言行举止,处处得体,恰到好处,杨老板也话儿不多,安稳不少。”她握嘴一笑,去泡茶,我忙制止,从公文包里掏出个紫红色的丝绒扁盒,说:“这是上周去皖南学习、考察时从泾县购买的纪念品,是柄梳子,我赠你一把。”她说:“不不不,不敢不敢,你留着吧。”我没听她的,将盒子打开,从红丝绒扣上把木梳拿下来让她看,指点着说:“它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梳子,而是一件精美的工艺品,你看:梳背暗红色,紫檀木的,梳齿象牙白,黄杨木的,梳背的这一面还贴着一柄带着花朵的桃枝,桃枝辟邪,也是用黄杨木雕刻的,叶脉、花蕊恨不得都刻出来,可见刀功细腻,还有这‘清弋江’商标和‘榔桥工艺木梳厂’厂名,也都用黄杨木雕刻贴上的,并且商标图案还烫了金,你再看这梳把的线条雕琢得多流畅、圆滑,更绝的是梳柄中间竟然还有亭台楼阁曲桥水榭的透雕,再细细一看,竟然是黛玉荷锄,挑着花篮,过桥向桃园走去·····没事拿出来把玩把玩,绝对能让人佩服它不愧是从徽州‘三雕’的渊源里走出来的。”她笑着接过去仔细地看了看,捂嘴笑说这样的梳子从没见过,于是就把木梳放进盒子里,我随手拉开她桌边的抽屉,将丝绒盒塞了进去。她仍犹犹豫豫,说:“你还是留着吧,这样的工艺品······”恰这时上班铃响,我转身就走,只听她在身后说“谢谢——”。

    4点来钟,我从外面回到办公室,刚坐下,电话铃响,是林碧薇要来“参观领导办公室”,我欢迎,用玻璃杯为她泡了猴魁。几分钟后,门响一声,推开,她大叫“哇,好气派”,随即走进来,四处张望。我笑说:“过去是不好与这相比了,首先办公室的面积由18平米增加到36平米,格局是有了套间,另外,设备也增加并升级了。如今这外间是26平米,过去的办公桌长一米五,已经不算小,如今这长两米二,他们都管这叫老板桌。这把转椅也升级,真皮面料,既能坐又能躺,名副其实的安乐椅。隔出的这一半,单人沙发、三人沙发一应俱全,简直就是个像样的接待室了。”她咂嘴惊叹,大叫“还有内间呢”?我走到转椅后,推开墙边一扇门,她走过来站门口朝里张望一番,退回身子,说:“你们领导可以把家搬过来了。”我笑说:“今后不怕沈一娟与我拌嘴了。”她嘻嘻一笑,说:“你们要警惕啊,别像段子上说的:家里有个固定的,外面有个移动的。”我笑。她坐到转椅上,脚尖点地,转了两转,定住,问:“套间里都是公家给配齐的?”我说:“床、棕垫、床头柜、衣架、电热水器等硬件是区统一配的,床单、被子、枕头等‘软件’是自己的。”她说 :“领导,我们不外,问你一句:你们的办公室就需要这样排场吗”我笑而不语,把放在茶几上的茶水为她端过来,坐到办公桌对面的扶手椅上。她说:“你们是上班呢还是在这儿居家过日子呢?”我笑说:“讲心里话,我这样岁数的人,老传统观念还有一些,内心里是不认同的,甚至认为这样不受约束地搞下去,很危险,难以长久,但要我去讲不,逆潮流,不合时宜不说,当下也无用。”她抿口水,四面看看,又说我的办公室总的看还是素朴的。我说:“现在大多热衷于攀比,比阔,比粗,比势子,听说省城里有一个局局长总共办公面积超过100平方米,一人差不多占去楼层的半边,一间摆办公桌40平方米,桌椅镶金边 ,金碧辉煌,还有花架,上摆绿植、假山、金鱼缸,墙上悬挂名人字画······可是有人还说这不是最大、最豪华的。”她不语,起身去看放在两个墙角的两盆“发财树”,摸着肥硕的叶子,夸赞长得旺盛。我说:“这是区统一配置的。”她说:“新房间摆花草好。”我说 :“有的人还嫌不过瘾,搞自选动作,把办公室弄得像盆景园。”她笑说:“新房有甲醛,让花花草草把它们吃掉。”我说:“狗屁,绿色植物只有在阳光下才能进行光合作用,吸收二氧化碳释放氧气,而在没有光照的时候,比如夜晚,恰好相反,至于能否吸收毒气则更要打个问号了,但要说美化办公室环境,看着舒服、养眼、提神,倒不敢抬杠。”她笑,又朝四面墙上张望,半晌,指说:“这面墙是柜子,那面墙挂了四幅地图,只有入门那面墙还空着大半,可以挂画的,哪天请领导到我们阅览室去,让你在老年大学学员的作品里选两幅,我负责装裱,负责镜框,你挂上去,三面墙协调。”我笑说:“挂地图是‘心怀祖国,放眼世界’,应该还算需要,画子就算了,办公室过分打扮,挥霍的都是公款,没必要,还是低调点好。”她愣愣,说:“领导,从此中午可以不要回家了,让沈大姐从厨房里解放出一点时间来。”我说 :“可回可不回,多个选项,现在还没习惯,以回为主,毕竟吃惯了她做的饭菜。”她大笑。

    这时下班铃响,她挎起包就走,我让她等等,从柜里拿把工艺梳子给她,这把梳子和送任芹的那一把基本一样,只是梳柄的透雕内容不是黛玉葬花,而是“湘云醉眠芍药裀”,我拿着梳子给她解说,我说一句,她惊叹一声,还没说完,她已将梳子抢过去,简直爱不释手。

    我一直把她送到电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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